距离有些远，陈爱萌没有看清楚顶楼上站着谁。
可是一个好端端的人要在医院里跳楼，那肯定是被逼到无路可进的地步了。
风呼啸着吹过，大楼下已经充好了气球垫，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楼上的年轻女子。
陈爱萌走近之后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她问了问旁边的沈慕清，道：“哥，你觉不觉得那个女孩有点熟悉？”
“徐晨曦。”沈慕清一眼就看出了女孩的身份。
陈爱萌神色一凛，不敢置信的再看上去，刚开始还有些朦胧，现在越看越是肯定，她忙不迭地跑进了大楼。
顶楼上，早已站满了人，有看戏的，有劝说的，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声音，闹腾不已。
陈爱萌挤出人群，她气喘吁吁地看着站在天台边缘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女人，着急忙慌的喊道：“徐晨曦，你在干什么？”
徐晨曦机械式地回过头，自嘲般的苦笑一声，“甜甜啊，我没做什么，我就是想要冷静一下。”
陈爱萌慢慢地靠近她，“你要想什么也别站在那里想，你先过来，我们一起慢慢想。”
徐晨曦却是摇头，“我就在想，如果我死了，算不算一命抵一命了？”
陈爱萌被她这荒唐的想法震惊了，急忙否定道：“命数天定的，跟你没有关系，就算你现在死了，也改变不了萧舒的情况，你别胡思乱想了，快过来。”
徐晨曦执着地往边上挪了挪，“明明是我造的孽，为什么要让我喜欢的人去承受？应该是我死才对啊，老天爷没有看清楚，它没有看清楚。”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冷静一点，别动了，你看着脚下。”陈爱萌见她几乎大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外面，随着她一动，周围的人更是着急了起来。
“徐晨曦，萧舒找你。”沈慕清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徐晨曦惊愕地看过去，手机屏幕上，萧舒虽然躺在床上，也在努力的想要坐起来。
她看着他头上缠着的一圈又一圈纱布，整个身体更是摇摇欲坠，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我看不清你，你过来一点好不好？”手机里的声音很是虚弱。
徐晨曦点头如捣蒜，想都没有多想，翻过栏杆抢过了沈慕清的手机，她忙道：“我过来了，你能看见我吗？”
“我能看见。”萧舒摘下了氧气罩，“别做傻事了。”
徐晨曦跌坐在地上。
陈爱萌站在她旁边，虚惊一场地长吁出一口气，“哥，你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让萧舒来找她。”
闹剧结束，众人慢慢散去了。
陈爱萌不得不批评这个丫头一顿，天大的事也不能寻死觅活啊。
“你知道你刚刚都在做什么蠢事吗？”
徐晨曦恢复了理智，双手撑着额头，她在那一刻，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像魂魄不在身体里了，她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
他死了，是她害的。
不是都说一命还一命吗。
她也该死啊。
“以后别胡思乱想了。”陈爱萌将纸巾递到她面前。
徐晨曦扶着墙缓慢地站起身，“我要去看看他。”
“先洗一下脸吧。”陈爱萌没有想到从小就骄傲自大的徐晨曦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两眼又红又肿，甚至邋里邋遢，可以完全用狼狈两个字来形容。
沈慕清沉默地站在一旁，他看着女孩佝偻的背影，有些话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陈爱萌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解道：“哥，你在想什么？”
沈慕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刚刚看萧舒的样子，手术好像成功了，他不是都能看见了吗，你怎么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没什么，这是好事。”沈慕清牵上她的手走下天台。
陈爱萌总觉得他有什么事隐瞒着，蹙眉道：“哥你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更严肃了几分。”
“我也是被刚刚徐晨曦自杀的事给吓的。”沈慕清悻悻地拍了拍心口。
陈爱萌掩嘴笑了起来，“哥，我又不是傻子，你这样子哪里像是惊吓过度的样子。”
“这不没事了吗？我自然就不担心了。”沈慕清莞尔。
陈爱萌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走进了电梯里。
病房：
徐晨曦前脚刚进入病房就被萧夫人给拽到了旁边。
萧夫人很少有这么不苟言笑的时候，她面色严肃道：“我还在想是谁年纪轻轻就不想活了，有些人想活还活不了，有些人却是有好好的光阴不知道珍惜。”
徐晨曦自责地低下头，“对不起。”
萧夫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抬起手忍不住地就锤了锤孩子的肩膀，“你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多绝望吗？你怎么能不顾后果就贪图自己舒坦呢？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你父母呢？你家人可怎么办？”
“对不起。”
“妈。”萧舒轻唤了一声。
萧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去好好洗把脸，想清楚了再出来。”
萧舒躺在窗上，伤口隐隐作痛，他也提不起多少力气，“妈，那些话别说了。”
“我这不是想要骂醒她吗。”萧夫人也知道自己话重了，“她应该能想明白的。”
“我和她单独聊聊。”
“你得好好休息。”萧夫人蹙眉道。
“睡得够久了。”
萧夫人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徐晨曦知道自己今天差点闯了祸，一步一顿，她甚至都不敢面对他。
“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你走近一点。”
徐晨曦站在了病床边，两只手反复揉搓着，她小心翼翼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外面传来有人要跳楼的时候。”萧舒竟是笑了出来。
徐晨曦更是无地自容，“我只是一时之间糊涂了，我没有想过跳楼的，我当时也只是糊里糊涂想要冷静一下，也没有想到就走到了天台边。”
“如果没有人叫醒你，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跳下去？”
徐晨曦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跳下去，她好像置身在一片荒凉之中，前后无路。
那种绝境下，她好像只有往前走了，再往前一步，她就得掉下来了。
“你知道吗，我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