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店的人气不错，林茉莉一直在忙就没有歇过。
店里的气氛也挺热闹，不少人说说笑笑侃大山。
墨非一看时间发觉也不早，小徐警官天天朝九晚五，也不能让他打破生活作息。
这次叙旧也没叙出个什么东西，不过想到小徐警官的工作性质，叙不出什么东西说不定也是个好事。
他琢磨着说个什么散场词，烧烤店外忽然传来一阵动乱。
除了有女生的尖叫，还有桌椅被打翻的声音。
听上去像是有人在这里闹事。
小徐警官下意识站起身冲出去了，墨非三人跟在他后面，烧烤店里的其他人也都探头探脑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烧烤架就在烧烤店门口，此时应该在烧烤架前忙碌的林茉莉却倒在了血泊中。
她脖子到胸前的位置被人用刀砍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在她身前，一个手持西瓜刀的男人疯狂的攻击着她，鲜血飞溅在他脸上，显得那张脸格外狰狞恐怖。
持刀行凶的人目标明确，没有理会周边尖叫出声的客人，眼里只有林茉莉。
小徐警官看见有人行凶时从墙边抄起扫把就抡过去了。
这一棍子似乎把那个人打醒了。
他浑身是血，看着伤口处都能看见肋骨的林茉莉，直接把刀子丢了双手高高举起。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投降姿势。
龙四啧了一声：“糟糕了。”
墨非神色严肃，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林茉莉身上。
她身上最致命的就是脖子那一刀，也就是第一刀。
从深度和走向来看割破了气管和颈动脉，颈动脉破裂只要30秒就会死亡，救不回来了。
小徐警官举着扫把，面对那人投降的姿态有些纠结。
职业素养告诉他，一旦犯人放弃了抵抗，他们就不能继续攻击。
可是真正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不攻击，太难了。
要不是他身上没有配枪，他都想掏枪打死这个人。
现在的人听说过闹事的但是很少见到，当街杀人更少见。
现场画面过于血腥，客人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有几个人还是壮着胆子报了警。
墨非抱着渺茫的希望走到林茉莉身边，探了一下她的脉搏。
小徐警官也看着他，似乎期盼能从他嘴里得到一个好消息。
墨非面色沉重地摇摇头。
奇迹没有发生。
这次事件性质过于恶劣，警车来得很快。
这一场凶案目击证人很多，现场证据充分，又是当场被抓住，没有任何争议。
警方给在场的客人做了口供，又拷贝走烧烤店的监控，就把凶手带走。
小徐警官也跟着去了。
墨非和龙家兄妹回影视基地的时候，天都亮了。
回去的路上，墨非问龙四为什么要说那一句“糟糕了”。
她当时只看见了凶手，还没有看到林茉莉的状况。
“这很显然是报复啊。”龙四解释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但那个烧烤店老板娘不是普通人吧。”
“杀人的那个人目标明确，直奔着人家去的，把人砍死之后，刀扔了，双手举起来，警察看见了也不能直接把他打死，后续调查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查出他有什么精神疾病。”
龙四说着摇了摇头：“精神病、未成年，都是以前的老把戏了。”
龙二知道林茉莉的卧底身份，更知道她在谁手下做事，也并不觉得奇怪。
白应雄五毒俱全，哪怕他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但是他的弟弟、手下、家人，甚至是以前的合作伙伴，但凡和白应雄有所牵扯的人都不会想让一个在他身边潜伏了那么久的卧底活着。
谁知道她手上还有多少料没有爆出来？
或者说他们必须得杀到没有人敢卧底。
任何一个从他们身边全身而退的卧底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挑衅。
墨非没再说话。
他和李默默相处时间不长，没什么感情，印象也不深刻。
但是在知道对方是卧底的那一刻，他是由衷的佩服。
又看见上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没了，心情沉重又复杂。
现在另一个人心情比他还要沉重。
小徐警官感觉自己脑子很清醒，清醒得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己动起来进行后续工作。
林茉莉手机里存的号码都是进货商、卖水果的，没有家人和朋友。
警方就是想找她的亲属都没有渠道。
这样一来也让局里面一些老警官察觉到了异样。
一个正常的活生生的人，会没有一切交际吗？
他们根据林茉莉的身份证号进入户籍系统去查，发现她就是户主，在八年前就是了。
这说明要不就是这姑娘八年前家里就没人了，要不就是八年前她就已经把户口从家里迁出来。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也增大了他们寻找家属的难度。
八年前有些小地方的户籍系统还有漏洞，想再往上溯源有难度。
小徐警官听见有这个问题时，想是有谁拉了一把他的灵魂，总算自主动起来了：“我有办法。”
“我可能有办法！”
想要查到林茉莉的家人很难，但是想联系上级就容易很多了。
云城老警长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当天就赶过来了。
小徐警官请了一天假，一直守在敛房。
他不知道林茉莉的前半生如何，但是不能让前辈孤零零的躺在这里。
老警长见到林茉莉的时候眼泪就流出来了。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法医缝合好了，向来都带着倔劲的眼睛再也睁不开，冷冰冰地躺在那里。
老警长捂着脸呜咽出声。
他以为她回来就好了，他以为总是躲得过去的。
可是这个世界除了光还有暗，无孔不入的是光也是暗。
等到平复心情，老警长才看见边上的小徐警官。
“你是……”老警长恍惚了一下，“老唐的徒弟？”
小徐警官应了一声，微微弯腰：“前辈，我姓徐，徐天盛。”
“我知道你。”老警官擦了把眼泪，“茉莉提过，她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后辈，她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