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楼商榷

长乐似乎也注意到自己宁祯的窘态,解围般的上前一步,她皱眉望向宁元:“永宁,今天是本宫的生辰,你怎可如此胡闹,还不快把这糟心的东西拖下去。”

她朝着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下一瞬,她身后便立刻涌出了几个婆子和宫女,纷纷上前去拖拽云疏。

宁元没说话,随意的抬起手欣赏了一下自己新染的蔻丹。

云疏在不在场都不重要,反正她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云疏不过只是一个引子,从前顾及太多,宁元为了避嫌已经忍得太久了,只可惜宁祯蹬了鼻子还要上脸。他不要脸,宁元也不想再给他脸。

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呢。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宁元却觉得都是在放屁,如果一枪就把人戳死,哪里还轮得到别人放冷箭。

“永宁,你到底是来给长乐庆生,还是来捣乱的?”

宁元差点脱口而出说自己是来捣乱的,但临门一脚,她还是刹住车了。

“不用留我用膳了,本公主忙着呢,告辞。”

宁元虚虚的朝着宁祯行了个礼,一甩衣摆,留下满院子神色各异的人。

她风风火火的来了,带来了个云疏搅烂了长乐的生日宴,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满场贵女,甚至还站着一个嫡公主,一个当朝太子,结果谁都没敢说话。

没办法,这么多年了,宁元混世魔王的纨绔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谁敢在宴会上骂她,她就敢当场让她那个侍卫打回去,就算最后闹到了景元帝那里,结果也不过就是不痛不痒的申斥两句,然后这事也就过去了。

和宁元明着起争执,是最蠢的事情,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不过是丢了面子还不得好的事情罢了。

宁元盛装出席,结果就只是为了这一小会的快活,坐在马车里,被束腰勒的快要喘不过气的宁元越想越觉得不值。

长乐哪里就值得她特意打扮一下了!亏,太亏了!

宁元回公主府的路上从不会路过闹市,可不知怎么的,宁元越好像听见从马车外传来了声声喧哗,十分热闹,且越往前走,这声音就越明显。

宁元带着疑惑掀开了马车内的帘子,探头朝着外头望去,这下可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热闹了。

景朝二十三年的状元郎,此刻正在长街前打马游街,官兵开道,一身大红官服的状元郎骑在马上,街边楼上的小姑娘一个个也都是含羞带怯的,拿着自己手上的花朝着状元郎砸去。

两拨队伍都要路过这个长街,就算是刚登科中榜的状元郎在游街,也是得先给宁元让出路来,让宁元先行。

而那头,似乎是得了永宁公主的车驾在身后的消息,那郎君勒马回身,转身朝着宁元的方向骑来。

靠近车架几米开外,他翻身下马,在街边缓缓跪下叩拜。“臣下楼商榷,参见永宁公主。”

公主没有理由掀开帷帐只是为了见他一个新科状元,楼商榷伏着身子。听着耳边的车架吱呀声渐行渐远,直到变的微不可察他才从地上站起身,重新翻身上马。

长街偶遇状元郎这种事,放在话本里头肯定是要转出十八个弯的唱出一场大戏来,但是放在宁元这头,她转眼其实就忘了。

宁元的超市开的如火如荼,甚至都已经在京城开起了分店,既然盈利还不错,宁元就完全有理由准备着手开始做起其他生意了。

盈利的方式和模板虽然都摆在那里,但是商标的问题还是十分令宁元头疼的,虽然皇商的标志已经做好,但是不同的产业,所需要的商标还是不同的,每到这个时候,宁元都很想罢工不干了,但是没办法,皇商的事情是她当初亲口应下来的。

庭院内,宁元坐在梨树下,半靠在桌子上提着笔思考,她手边的茶正微微的冒着热气,淡淡的烟雾缭绕着她的指尖,伴随着耳边的靡靡之乐,慢慢消散。

茶凉了,曲也停了,宁元的笔还是一点都没动。

半晌之后,宁元烦躁的揉了揉额头,一把将毫笔拍到桌面上,扭头对着台上的乐伎吩咐道:“别停,接着唱!”

这是宁元独特的解压方式,旁的人心情不佳,要么是发发脾气,要么就是闷闷的不说话,只有宁元,格外的会给自己排解,她就喜欢看这美人演乐起舞,就连心情都会好起来。

歌舞再起,宁元端起手边的茶杯,咕咚咕咚的两口下去,整个人都瞬间精神了。

宁元正埋头在和自己的商标作对,另一头的如意却已经从长廊款款走来,她走到宁元的身后,小声的道:“公主,康公公又来了···”

这个又字,妙极妙极,宁元现在都觉得,这康六是不是每天住在宫墙根上了,每天没事就是来自己的公主府宣自己进宫。

“不是···没完没了啦?”看向长廊处低着头的一波人,宁元翻了个白眼,烦躁的摆了摆手,示意如意把人带过来。

“参见公主。”康六抬头先笑,皱皱巴巴的脸都快挤成了菊花,他还未语,宁元就已经开始主动预判。

“又要抄我的公主府是吧?快快快,叫父皇赶紧派人来抄吧,天天来天天来,没完了?”

康六闻言,低眉笑了笑。“这是哪儿的话,陛下有事要与公主说,这才特让奴才亲自来接公主进宫。”

康六的话让宁元的笔尖顿了顿,她抬眸看向康六,微微摩挲了一下手指。

这倒稀奇,景元帝平时若是要把自己骂一顿,都是直接宣进宫的,若是有什么好东西要喊她来看个新鲜,也是直接说的,还是少有说有事喊自己进宫的时候。

宁元放下毫笔,随口应了一声。“成,你出去传了轿撵等着吧。”

宁元进宫去见景元帝,自然不可能穿着自己这身带着墨渍的衣裳进宫。

她更了衣,路上的时候,宁元旁敲侧击的问了好几遍到底是什么事,但康六就是东拉西扯的和宁元打太极,就是不肯直说。

他越这样,宁元就越是好奇,她上次搅和了长乐的生辰宴,还差点给太子气吐血,竟然还有事能排在这件事前头,宁元是真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