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士兵刚喝进嘴里的水,立时喷了出来:“乖乖,将军玩的这么花?”
另一个士兵将信将疑的看着传书:“将军贪墨了咱们的粮饷?
咦,去年的确有一次不足饷,当时说是闹灾,难道是...”
随着天上飞舞的传单越来越多,看到内容的士兵也越来越多。
劝降、许利这些先不提。
苏谨最损的是,编造了无数关于盛庸和铁铉的谣言。
什么贪墨军饷啦,徇私舞弊啦,安插亲信啦,这些还都是小事。
最损的,还是编造了无数他俩的香艳故事。
今儿和妓子,明日和寡妇,那一个个故事编的活灵活现,就像亲眼看到的一样。
最关键的是,在细节的描写上,已经达到了马赛克的标准...
这要让百姓和士兵看到了...
这一仗打下来,盛庸、铁铉死不死的不知道,但俩人社死是肯定的了。
“苏谨小贼胆敢如此辱我,吾与尔不共戴天————!”
忙忙叨叨了一上午,盛庸才带着人将传书捡了回来。
好在百姓还算配合,听闻这是敌军的蛊惑谣言,即便捡到了也如数上缴。
城头上,看着渐渐远去的热气球,铁铉松了口气之余,心头也十分恼火。
这苏谨不干人事,造谣生事污蔑自己,简直不配为人!
盛庸犹在喋喋不休:“畜生,混账,王八蛋!”
“躲在大营里造谣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堂堂正正和老子打一架!”
铁铉闻言苦笑:“老盛你怕是忘了,不是人家不跟咱们打,是咱们先挂了免战牌...”
盛庸闻言一愣,旋即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气死我了!”
良久后才缓过这口气:“好在传书都被我收了回来,这次...”
话音未落,只见远处热气球又浩浩荡荡的飘了过来,这一次足足比上次多了一倍有余!
“你娘类,没完啦!”
盛庸气的站在城头跳脚,指着热气球怒骂:“庶子辱我太甚,老子跟你拼了!床弩给我——”
“慢!”
铁铉阻住盛庸,苦笑望着天际:
“造谣总比破了城好,这次我带人去吧,你守在这里先消消气,小心苏谨偷袭。”
旋即认真叮嘱道:“切记不可先动手,否则让苏谨拿到了把柄...”
“我知道了,你去吧...”
盛庸已经不想说话,闷头靠在城墙边坐倒,将脑袋埋进了双腿。
好像只要他这么做,那天上的热气球就从没出现过一样。
热气球飞到济南城上空,立即分成了两队,各自向城池东西两侧飞去。
铁铉叹了口气,将手下的士兵也分成几队,分别追逐而去。
但这一次,热气球似乎不再满足于局部投放。
热气球分别到达东西两侧后,立即再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各自选了一个方向再次散开。
这下铁铉可傻眼了。
看着五六十个热气球各自分散后,开始满城飞舞的传书,直接无语了。
这么多,自己收的过来吗?
可是为了不在将来社死,收不过来也得收啊!
“两人一条街,给我死死守住了!”
“喏!”
城中的百姓此时早已起床,看着满城遍布的士兵也颇为纳闷。
这些士兵不去守城,跑到城里来做什么?
对此,士兵也只能解释是来抓细作。
但传单这种事吧...
士兵还好,慑于军令也只敢偷偷的看,更不敢回去传播。
但百姓这种生物,主打的就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尤其是这些百姓中,还有一种生物叫做"落魄书生"。
而这些落魄书生,往往都有一个养家糊口的兼职,叫做——说书先生。
一个穷酸书生偶然间捡到了一张传单,本来也不以为意,准备交还。
但当他偶然扫到上面的精彩小故事后,仿佛被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故事还可以这样写?
当士兵上门问他有没有看到传单的时候,他立即摇头否认:“没见过,不知道,什么传书?”
等士兵走后,他立即紧闭门窗,取出笔墨纸砚,对照着传单上的精彩小故事,开始了二次创作...
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看到了传单上面的内容,铁铉的这一次行动,注定徒劳无功。
尤其是看着身前不到一筐的传书,他心里清楚,这一次就算再不想社死,他也社死定了。
不过社死对他来说倒不算是个坏消息————
至少这些百姓,目前只关心他铁铉和寡妇发生了什么故事,而完全懒得关注敌军到底许下了什么厚利...
回到城头,看到铁铉那铁青的脸,盛庸就知道这事瞎了。
但还是带着微末的期望问了一句:“怎么样?”
随着铁铉摇了摇头,盛庸的脑袋再次埋进了双腿之间,嘀咕咒骂着什么。
一道道黑影从头顶掠过,铁铉抬头一看,原来是热气球将传单扔完,心满意足的回营了。
随之,一股浓浓的屈辱感从心底涌上。
铁铉推开一名守在床弩前的士兵,用力瞄准了热气球离去的背影。
但颤抖的手却迟迟无法击发,直到热气球的声音渐渐远去,才颓然坐倒在地。
然而,姓苏的混账似乎对目前的"战果"并不满意。
就在那些热气球回营后不久,又有一百多热气球升空,再次顶着马皇后的灵位,缓缓飘来...
盛庸:“姓苏的,你没完啦!”
铁铉:“毁灭吧,我累了...”
苏军大营,朱允熥一脸纳闷的看着苏谨:“大哥,你出征打仗,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印刷机?”
对于脑海中的仓库,苏谨没法解释,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老弟啊,你看看你写的这些玩意真不行啊,还得改。”
“啊?还改?”
朱允熥一脸无语:“大哥,我好歹是皇爷爷敕封的皇太孙,你居然让我给你写这些...腌臜的东西?”
“皇爷爷的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小心半夜来找你。”
苏谨不以为然:“怕个毛,你就说这招好不好使吧?”
“好不好使不知道,但这招的确够阴损”,朱允熥忽然想到什么,嘿嘿一笑:
“你最好祈祷盛庸、铁铉不会投降,不然以后他俩看见你,肯定跟你玩命。”
“哼,那也得他们有命见到我再说”,苏谨不屑的撇撇嘴:
“再说了,是他俩先拿先帝灵位当挡箭牌的。”
朱允熥忽然放下笔,谑笑的看了他一眼:“说起这个,你拿皇祖母的灵位去造谣,嘿嘿...
你可知道,皇爷爷最疼皇祖母,要是皇爷爷在天之灵知道你这么干,啧啧...”
想起这个,苏谨忽然打了个哆嗦。
继而恼羞成怒,狠狠在朱允熥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朱允熥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大哥你干嘛打我!”
“哼,谁让你不戴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