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使这是做什么!”
黎季嫠大惊!
炸药包他虽然不认识,但是大炮他可是听说过的。
明军赶走蒙元,至少一半的功劳就在于军中的各种火器!
任亨泰笑笑:“老夫受陛下所托出使安南,本为两国之和平,
然回京之日在即,国书却始终未能签订,老夫惭愧啊。”
虽然直呼惭愧,但他的表情哪有一点点惭愧的样子?
看到大明舰队的时候,黎季嫠早就明白了。
大明这次是真的发了狠。
若不归还土地,恐怕...
他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谋士,后者摇了摇头。
很明显,谋士不觉得凭安南的武力,能对抗大明的海师。
黎季嫠有些奇怪:“大明不是禁海吗?什么时候有了如此精锐的海师!”
“国书之事...”黎季嫠苦笑:“可否容本相回城与国主商议?”
“黎相请便。”
任亨泰笑笑:“但是老夫只能给你三个时辰。”
“这海师可不听老夫的话,时辰一到,他们要是闹出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你这是威胁!”
任亨泰笑笑,轻轻一挥手,几个人架着一个人出来。
黎季嫠一看,却不是自己的儿子,苍曰胡又是谁?
“上使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
任亨泰悠然笑道:“安南有如此美景,老夫想请‘小国相"陪老夫在此饮茶,共享一番美景,国师想必不介意吧?”
黎季嫠脸色阴晴不定,他算是看出来了。
大明这一次下定了决心,哪怕跟他撕破脸,也必须拿回土地。
只是苍曰胡身边一直有重兵保护,他们是如何抓到他的?
这下黎季嫠准备躲回升龙城,再和明军对峙的想法算是落了空。
苍曰胡可是自己最重视的儿子,如今被明人拿去为质,唉!
“上使请稍后,本相现在就回去与国主商议!”
“黎相请自便。”
黎季嫠带着数百人回城。
现在的他也有点害怕了。
这些明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苍曰胡,谁知道会不会也把自己抓了?严震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任大人,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概念里,此次出使当应与黎氏朝堂相辩,学一学那孔明舌战群儒之风。
但最后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武力威胁?
他苦笑看着任亨泰:“下官有些看不懂了,这些海船是怎么回事?”
任亨泰笑眯眯的看他一眼,却没跟他解释。
“此事涉及朝廷机密,你还是回去之后去请陛下解疑吧。”
看他拿陛下作挡箭牌,严震也不好多问。
但他还是忍不住寻思:“这海师,难道和苏谨有关?”
另一边,黎季嫠气冲冲回到王宫,直接冲进了大殿。
他将陈日焜一把拎了起来,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
“说!是不是你和大明有什么勾结!我儿子怎么会被明军绑了去!”
陈日焜吓得簌簌发抖:“没有啊,国师,孤没有勾结大明啊!”
“昨夜小国相在孤...寝宫安歇之后,一早就出宫了,小国师怎么会被大明绑架?孤不知道啊!”
黎季嫠熟知陈日焜性子,胆小懦弱,闻言也不再怀疑。
他丢开陈日焜,沉着脸在殿中来回踱步。
身边的谋士喀里胡,拿折扇支着脑袋,一脸愁眉不展。
“喀里胡,有没有办法救回苍曰胡?”
喀里胡摇摇头:“很难。”
“大明这次有备而来,咱们对大明海师一点都不了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喀里胡摇摇头:“臣想不出稳妥救出小国相的办法。”
他叹口气:“若是仅仅守住升龙,臣还有办法和明军周旋,耗也能耗死他们,可小国相落在了他们手上...”
“废话!”
黎季嫠不悦:“本相又如何不知,还用你说!你说说现在怎么办!”
“暂时答应他们的条件吧。”
喀里胡无奈:“黎相,您别忘了咱们还有大事要办,
那些土地无人管辖,本就是飞地,失也就失了,将来咱们照样能拿的回来。”
“可小国相不能有失啊。”
黎季嫠脸色阴沉,久久拿不不定主意。
那二百里土地,可是趁着中原内乱,才抢回来的,算是自己很光鲜的战绩。
如今又要从自己手中失去...“黎相,大明只给了三个时辰,现在时辰...”
黎季嫠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我现在担心的是,就算本相签了国书,他们依旧拿苍曰胡威胁我怎么办?”
“恐怕他们还想将苍曰胡带走!”
喀里胡想了想:“咱们可以在谅山、甚至镇南关边境设伏。”
“那里山多林密,又无明军军队驻扎,下毒、偷袭、埋伏,总有办法让他们回不去!”
“好,就这么办!”
他回头狠狠瞪了陈日焜一眼:“一会你就将国书赶紧签了!”
“是,是...”
陈日焜唯唯诺诺的样子,更遭黎季嫠心烦。
“喀里胡,布置埋伏的事就交给你去办。”
“臣现在就去。”
很快,黎季嫠带着陈日焜签好的国书,在几百人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再次向洮江边奔去。
阴着脸将国书递给任亨泰,后者笑着将国书取过。
这次黎季嫠倒是挺老实,没在国书上做什么猫腻。
“...安南以五县地还于大明,仍于镇南关外立铜柱为界。”
除了答应归还土地,大明提出的办学之事,也被一并应允,并同意于升龙城提供土地给书院建址。
“很好。”
任亨泰满意的将国书交给严震,后者阅过之后小心收好。
“如此,那我等也要告辞了。”
“那我儿...”
黎季嫠话音未落,任亨泰笑着打断:
“安南国书上奏,必然要派使者出使,我看小国相就挺合适。”
“你!”
虽然早就猜到这个结果,黎季嫠还是很愤怒:“如此,恕本相不送了!”
为了不惹明军怀疑,他带着所有人迅速撤回了升龙城内,只留下几个眼线。
同时,在洮江北面的谅山、镇南关外,都埋下了重重伏兵。
他就不信了,此去广西思明府数百里,明军还能不休息?
可他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然,没过多久留下的眼线就回来禀报:
“报——!”
“大明使者团并未走陆路,他们全部登上大明海师的海船,此刻已经离岸了!”
黎季嫠目眦欲裂:“姓任的,劫子之仇,本相和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