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年岁,朱允炆先取过了信。
他看完之后,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朱允熞一个小孩子说的话,皇爷爷何必那么当真?
尤其是上面说的内容,无非是泉州的一些琐事。
“炆儿,让熥儿看信,你先说说。”
朱允炆有些莫名其妙,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皇爷爷,孙儿阅信之后,只觉得熞儿确实长大了,信中所言,对皇爷爷颇有思念之情。”
老朱笑笑:“还有呢?”
“这...”
朱允炆只想挠头,为了应付过关,实在没办法,只好替苏谨也说了两句好话:
“孙儿观信中之内容,苏大人在泉州确实颇有作为,尤其是在恢复百姓生计一事上,颇有建树。”
“没了?”
“嗯,没了。”
老朱不置可否,此时朱允熥也刚好看完了信,对着他笑道:
“熥儿说说吧。”
朱允熥看完信后,只觉得和写给自己那封信不说相近吧,几乎一模一样啊!
朱允熥不是傻子,他自然觉察到老朱开始忌惮,他和苏谨私交甚笃。
所以最近他已经很少给苏谨写信了。
可当他看到朱允熞的来信时,总觉得大哥在暗示自己什么。
如今看到朱元璋的信,顿时恍然大悟,同时暗暗感动:
“大哥虽在泉州之远,依旧心心念念的帮自己出政绩,大哥对我真好!”
但在老朱身边,他早已养成不动声色的习惯:
“回阿爷的话,看完熞儿的来信,孙儿倒是颇有些感触。”
“哦?”
老朱来了兴趣:“说说看,不要怕说错,就当咱们爷孙闲聊。”
“是。”
朱允熥捋清思路,缓缓开口:
“阿爷,自去年开封、青州、徐州等各地遭灾后,许多流民涌向京城。”
“而后虽然苏大人解决了生计和工作的问题,但是京城地少,别说百姓,就算官员居住也是大不易。”
老朱点点头:“所以呢?”
“阿爷可还记得,去年咱们去凤阳的时候,见过的那些六层小楼?”
“如今苏大人为了解决泉州百姓的住宿,在泉州也开始兴建这些小楼。”
“孙儿心想,若是咱们在应天学上一学,是不是也能解决百姓安居之事?”
老朱闻言陷入了沉思。
他是个很关心百姓的皇帝,自然知道如今的京城百姓居住情况。
京城物价高昂,房价更贵。
别说是几进的大宅子了,就是一处独门独院的小院,那价钱也不是一般百姓能承受起的。
倘若找出一些地来,兴建这些楼房,是不是能解决百姓的居住问题?
可朱允炆却似乎有不同意见:
“三弟,此事说来容易,可落实下去却极为艰难!”
“兴建这些房屋,土木工程所需银两要花费几何?户部能够承受的起吗?”
“你别忘了,前半年的军费还是勉强凑出来的,如今户部的银两,需要用在国家大事上,而不是盖几个小楼!”
老朱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
咋,看来咱北伐的事你还挺不满意啊?
孰不知,老朱这猜测倒是真的...没冤枉朱允炆。
朱允炆受大儒影响,一直觉得朱元璋北伐,实乃穷兵黩武,劳民伤财之举。
只不过他也知道老朱不喜欢听这些话,所以才一直不说。
如今不过是不小心带出来自己的想法而已。
老朱眼珠子狠狠瞪向了朱允炆,可惜后者正盯着朱允熥,压根没注意到。
老朱的瞪眼可谓是抛给了瞎子看。
朱允熥听到朱允炆的反驳后,却不着急。
他微微一笑:“三哥说的固然有些道理,不过弟弟却有不同看法。”
他面向老朱:“阿爷,请您再看熞儿的来信,上面其实早已写着解决办法。”
老朱心中一动,匆匆拿过信一看:“你是说...借贷?”
“正是。”
朱允熥笑笑:“其实苏大人的办法很简单,就是由朝廷牵头,向准备买房的百姓借款,以供他们买房。”
“而朝廷让他们按月还款,规定年限,并收取少量的利钱,就可以让百姓安居乐业。”
“这样一来,朝廷可以利用库银赚到利钱,而百姓也可以买到居住的房子,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举?”
“不可!”
谁知朱允炆立即出言阻止:“皇爷爷,此举万万不可,如此一来朝廷岂不是与民争利?”
“况且,国库的银子当用来做国家大事,岂能用于放贷?”
“二哥,谁说要全部用库银放贷了?”
朱允熥在苏谨的熏陶下,对经济之道十分命敏感,心中早有了章法。
他出言反驳道:“这事其实很好解决。”
“其一,户部可以单独拨出一笔专项资金,建立朝廷自己的钱庄,用于放贷,储银,与其他银两分开入账,单独存账。”
“或者,咱们可以直接和苏大人的钱庄合作,建立一笔专项渠道。”
“话是那么说,不还是与民争利?你是怎么想的!”
朱允熥说完之后就不再理朱允炆。
这老哥已经被文官忽悠瘸了,你是皇孙啊,又不是文官的代言人!
不过他才懒得出言提醒。
老朱听到有‘利钱"赚,还能解决百姓居住的问题,早就动了心思。
“嗯...炆儿的担心还是有些道理,此事需从长计议。”
朱允炆脸色一喜,还没说话,却听朱元璋继续说道:
“这样吧,熥儿你先去做一个...你上次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
“市场调研。”
“嗯,对,就是市场调研。”
老朱顿了顿:“熥儿你在应天府先做一个市场调研,看看此事的可行性,然后单独向我禀报。”
“是,孙儿一定尽心竭力!”
“你俩下去吧。”
等俩皇孙离开,老朱又翻出一封苏谨的奏疏:
“臣启奏,泉州自风灾过后,又遇山匪横行,百姓多入山藏匿。”
“今大量流民涌入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