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十几个大箱子再次被抬进了御书房。
箱子还没打开,朱允炆的脸上就露出不屑之色,心中也在暗喜:
“瞧这数量,比我的箱子足足少了一半多,老三这怕不是赔钱了吧?唉,谁让他不听我的话呢?”
朱允熥赔不赔钱他不关心,他赔的越多反而对自己越有利,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彰显我这皇长孙的能耐?
可惜,当箱子被打开的瞬间,朱允炆的表情就变得精彩万分。
“白白银?居然都是白银?这怎么可能?”
他的表情从得意到愕然,从愕然到不可置信,最后再变成了扭曲的愤怒:
“这不可能!”
他跑过去一把推走开箱子的太监,亲手将剩下的箱子一个个打开,却发现里面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朱允炆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旋即又想到什么:“这胆敢欺骗皇爷爷!”
说完,他疯了似的将上面的银子不停拨乱,伸手向最
朱允熥没有阻止,只是冷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噙着一丝不屑。
直到将最后一个箱子翻完,朱允炆才颓然地坐倒在地,一脸震惊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全是白银?这得是多少钱?”
朱元璋叹了口气。
从朱允熥命人将箱子搬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朱允炆输了。
虽然这是一场没有赌注的比赛,但是这个一向骄傲的孙儿,却赌输了他的所有傲气。
老朱已经不想再看下去,直接问朱允熥:“熥儿,这里面一共是多少钱?”
朱允熥喜滋滋地说道:“阿爷,这里面一共是4100两白银,刨去熞儿的745两,孙儿所得一共3355两。”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朱元璋还是十分惊讶:“这么多?”
老朱斜睨了失魂落魄坐在地上,尚在喃喃自语地朱允炆一眼,再次叹了口气。
很明显,这一次他是被那些文官的家眷,或者说那些文官哄骗了,才将琉璃以如此低的价格售出。
其实朱允炆所售并不算低。
一件琉璃几乎卖出了三倍的价格,其实也算很不错的成绩。
只是和朱允熥堆在眼前的银子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廉价和愚蠢。
“熥儿,不如你来讲讲,你是如何将琉璃售出如此高价?”
朱允熥恭恭敬敬,略带谦虚的回答:“其实孙儿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请阿姊帮忙,请了些人进宫开了一场拍卖会而已。”
当下,他又将拍卖会的流程和规则简单说了一遍,老朱听后略微点了点头:
“这拍卖会之法,是你想出来的?”
若是朱允炆,可能就把这功劳昧下了,但朱允熥却不愿抢了苏谨的功劳:
“回阿爷的话,此策并非儿臣所想,乃是苏大人给儿臣出的主意,苏大人真乃大才!”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至少熥儿还算老实,没有和自己耍小聪明,不由得也高看了他几眼。
可朱允炆一听就不乐意了:“凭什么!”
他赤红着双眼:“你找萱儿帮忙也就罢了,凭什么还要去找那姓苏的帮忙!”
转过头他又不甘地看着老朱:“皇爷爷,这不公平!”
老朱本来还有点心疼他。
可是听到这话却不由得勃然大怒:“公平?什么是公平!”
他起身腾腾腾几步冲到朱允炆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你们几个同样跟我去的凤阳,为何熥儿就能想到去求助苏谨,而你却不能?”
“为君者,当擅用臣子,而不是一味地逞强好胜!”
朱元璋一直将朱允炆当做未来的继承人培养,而他也许久未见过皇爷爷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顿时吓得战战兢兢:
“是,是,儿臣知错了。”
“你错在何处?”
“儿臣,儿臣不应该自作主张,应该去求助苏大人”
朱元璋失望的摇摇头:“咱教你的是擅用臣工,而不是一味依赖某人,炆儿,你回去之后当好好深思!”
“是,儿臣遵旨。”
一边的朱允熥却带着三分羡慕、三分嫉妒和十分怅然的目光看着朱允炆。
他多希望现在能被皇爷爷训斥和谆谆教导的那个人是自己?
训斥完朱允炆,老朱坐回了龙案之后:“琉璃售卖几何,在咱这里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们从中看到了什么、学到了什么?”
终于渐渐回过神来的朱允炆,闻言精神一振,急忙上前。
昨日知晓今天皇爷爷要召见他们,他早就找教导他的大儒做好了准备。
“皇爷爷,这次虽然琉璃售卖咱们获取了暴利,但是儿臣以为,此不是久远之道。”
说着他斜睨了一眼朱允熥,心里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自古士农工商,商人乃是末节,皆是有原因的,
商人重利,在大明境内到处流窜,依靠买进卖出获取厚利,
然而他们却对大明毫无贡献,反而还制造了许多隐患,儿臣以为今后更要加大对商人的打压力度,
否则否则某些官员,岂不是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利用手中的权利,为自己牟利?
士农工商,国家的治理还是要依赖朝中的贤臣们,而不是这倒买倒卖之道。”
老朱不置可否。
对商人他自然没什么好感,从小的经历告诉他,这些重利的商人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但这次凤阳之行,却让他隐隐有了别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却始终有些模糊,怎么也抓不住那一丝灵感。
“熥儿,你看呢?”
对朱允熥,老朱并没什么期盼。
拍卖会的事情,他算是捡了苏谨一个便宜,至于经济之道这小子能懂什么?所以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可朱允熥却忽然想起来,那日上门拜访苏谨时,大哥曾和自己聊过关于经济的道理。
朱允熥心中暗喜,迅速在脑中整理了一遍苏谨曾的话。
要不说十四五岁的少年人胆子大,就是敢莽呢?
他哪里知道苏谨当时只是随口吹牛逼,真的是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信。
“皇爷爷,儿臣有些不同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