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星,主广场。
薄光笼罩的广场空无一人,帝国飞鸟雕像熠熠生辉。
“陛下,长老说的没错,冠军大典的确推迟到了后日。”
陛下想见指挥官,只能趁着冠军大典。
外交馆如今是重兵把守之地,他们无法当众潜入。
谢臣伫立在空无一人的广场,紫眸深邃冰冷的询问,“为何会推迟?”
罗厄尔长官欲言又止,“臣不知,我只知道是谢灼提出的推迟。”
他面色美丽阴柔,意有所指的说,“他们这两日都待在外交馆内从未出来。”
谢灼没受伤,却提出了推迟。
4s机甲那么宝贵,他却压根不心急,很显然他在忙比4s机甲更珍贵的东西。
根据二长老的反应,罗厄尔轻易便能猜出。
陛下如此聪明想必也清楚。
他这次总该能彻底放下……
“啪。”
罗厄尔被男人反手冷挥了一巴掌,踉跄的撞在背后石柱上。
他震惊的抬眸,“陛下……”
“你在故意引导我什么?”谢臣眸色阴郁的刺骨,高贵紫眸中浮着猩红血丝。
“不要试图对我用你的催眠术,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
罗厄尔几乎是瞬间反驳,“我没有引导,这就是事实!”
指挥官跟陛下的弟弟厮混在一起。
他已经肮脏不堪了,陛下为何还不放弃他?
“您直接利用隳控制住他,就像控制苍一样,他不就是我们这边的人了吗?”
谢臣面色阴郁的滴水。
那就不是时霁了。
那世界上就没有时霁了。
他无法接受世界上再也没有时指挥。
“最后一次。”
时霁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谢臣阴沉的双拳紧握,神经暴怒跳动,根本无法去想大会推迟的原因,“谢灼,他是故意的。”
连傻子都猜得出来。
谢灼这就是要昭告天下,时霁比任何荣誉和武器都重要。
“我从未如此想杀过一个人。”
谢臣在此刻终于再一次意识到。
他和谢灼永远只能活一个。
他们天生就是敌人,无论是帝位还是伴侣,他们都无法容忍彼此的存在。
“他一定会死在您手上。”罗厄尔双眸猩红的说。
谢臣拂袖而去,罗厄尔紧随其后,空无一人的主广场上方能量波动。
圆桌前的三位影像浮现。
四长老笑问,“大长老为何不派人抓了皇帝?莫不是私心也认同阿臣继续即位?”
三长老但笑不语。
大长老威严的目光锐利,只神秘莫测的吐出二字,“谢灼。”
四长老没懂。
三长老笑着说,“四长老还是年轻,你难道不想看看究竟谁是星系天赋实力的最强者吗?”
四长老:“……”
不想。
他是谢臣毒唯,谢谢。
那19岁的银毛小鬼能有什么最强天赋?
……
夜幕逐渐暗沉,浴室水雾氤氲。
潮湿温热的水汽滑落玻璃,浴缸中的水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
谢灼把人从水里温柔抱起,裹上柔软的浴袍,坐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握着吹风机吹干黑发和小猫耳。
“吧唧。”
他亲昵的嘬了两口软滑的毛,时霁压根懒得理他,他已经完全精疲力尽没有一点力气了。
“谢灼。”
“嗯,我在。”
“等明天,我醒来就会先弄死你。”
谢灼一愣,潮湿的银发往下滴着水,眉眼稍弯的轻笑,“好,明天我等着您弄。”
“……”
时霁不再跟他搭话。
小猫尾蓬松柔软的缠在他手腕上,谢灼抱着人放回床上,逗着它玩了一会儿,直到头顶传来均匀的呼吸。
“晚安,哥哥。”
谢灼轻覆在薄白额头,确定没有任何发热后,这才帮他盖好被子从房间里悄悄退了出去。
深夜中的外交馆静悄悄的。
他上了二楼,在苍的房间门口看了一会儿,随后去了二楼阳台。
“好巧啊,院长,在赏月呢?”
赫兹院长正在温茶,给他也倒了一杯,“是挺巧。”
安静休息了几天,赫兹院长状态也不错,苍老善的嗓音含着笑意。
“某位小友给我留言十点在阳台等他,如今十二点跑过来说巧了这不是?”
谢灼心虚的摸摸鼻子,“哄指挥官睡觉耽误了点时间。”
那小猫尾巴太可爱了,一直缠着他玩,谢灼就是铁石心肠都走不了。
更别提他不是铁石心肠,是忠爱猫猫心肠。
赫兹院长无奈摇头笑笑,只觉得这年轻人真是什么都敢说,跟小时霁当真是两个极端。
“说吧,找我什么事?”
谢灼翘着长腿喝了口茶,仰头淡然望着夜空,用今天月色不错的语气说了句——
“您知道,怎么能进入苍记忆中去吗?”
赫兹院长手指一顿。
他苍老眼眸看向对面年轻的银发alpha,“谁?”
谢灼看向他说,“我。”
赫兹院长沉默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
“除了小时霁,这世上没有第二人能做到。”
“这是他们妖兽一族才独有的天赋。”
类似狐狸的洞察人心,蜘蛛的梦魇毒素……小时霁的显然更为犯规。
他可以操控别人的记忆,以身化形进入一人的记忆中去。
只是记忆中所经历的触感会尽数反馈到他身上。
所以他才会被梦魇一遍遍折磨。
谢灼安静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原来梦中的事他都能感觉到啊。”
那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对指挥官做了过分的事。
难怪指挥官当初会给他一巴掌。
他在梦中给小猫咪烤鱼,带他去看萤火虫,最后还把人压在岩石上扒了他的衣服。
原来那时候。
他在指挥官眼里就是小流氓了啊。
谢灼仰头望着漫天繁星,心中无端柔软,“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唯一的解法,院长。”
赫兹院长握着茶杯陷入沉默。
这两人的相似之处,大概是都太过聪明。
他温声劝告,“小时霁最起码有过进入记忆的经历,而你对此一无所知。”
已经算是同意告知他的说法了。
谢灼说,“您也知道苍的记忆有多危险。”
苍如今精神被血雾控制,梦魇随时都会崩塌吞噬。
以指挥官对血雾的恐惧和疼痛根本无法进入其中。
他又一意孤行,只想弄清真相。
那不如就让自己替他去吧。
赫兹院长摇头说:“你会更危险。”
小时霁的确会痛苦,而他会更危险。
“那又如何?”
谢灼抬手轻触着繁星,“我根本不惧怕梦魇。”
“哪怕是你们口中的4s级妖蛛精神毒素,会让人陷入最痛苦的回忆中,我也只用片刻就破除了。”
赫兹院长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陷入最痛苦的回忆,倘若是自己,只怕永生永世也出不来。
为什么呢?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因为。”
除了指挥官,谢灼还从未告知过任何人这个秘密。
“那是我最痛苦的一天,也是我最幸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