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她还毫无头绪的时候，京城里一家叫做“百善堂”的医馆却忽然传来喜讯，扬言自己研制出了治疗疫病的解药！
百姓群起蜂拥，拿出全部身家献给百善堂买救命的药。
大量解药被兜售的几天之后，京城里的疫病竟真的奇迹般地好了许多。
玄鹰将百善堂买来的解药带到江慕寒面前。
院外的石桌上，邹晚晚拈起药丸小心翼翼地闻了闻，“人参，曼陀罗，御米壳……”
邹晚晚闻出十多种药材，却依然眉头紧蹙，“奇怪，还有一味药，我却从来没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但除了最后一味药之外，其他的药材都是提神补气，麻痹安神之效，就算是平常用来补身体都可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弄明白最后一味药是什么东西。
玄鹰摇了摇头，“太医院上下也已经研究过，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就连太医院都不知道的东西。
江慕寒神情凝重起来。
忽地，江慕寒和邹晚晚同时转头看向屋子。
只见无论里间还是外间，原本紧闭的窗户都被掀开一道缝，乔栀和燕越都正趴在窗户上向外偷看，两双眼睛从窗缝里露出来，看起来搞笑的很。
乔栀好奇地看着邹晚晚手里的药丸。
红色的血光之气、黑色的邪祟之气、凶神恶煞的杀伐之气……复杂的气息交缠在一颗小小的药丸上，看起来格外渗人。
乔栀下意识地想起当年永康宫的莲花池。
不过那些“气”别人并看不见，爷爷和江慕寒也耳提面命，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她能看到的事。
乔栀向江慕寒眨眨眼。
邹晚晚立刻道，“看来阿栀妹妹有话要对太傅说，那晚晚先告退了。”
江慕寒这才起身回房。
路过燕越窗户时，江慕寒随手一拂，将窗户从外面锁上了。
燕越：………………
师傅肯定是在针对他！
燕越的委屈无人看见。
江慕寒径直到里间去，乔栀急忙跳下床，抱着他的手臂，一股脑地将自己看见的东西全都小声说了，“哥哥，是像八年前那样，杀人夺运吗？”
“不是杀人，”江慕寒顿了顿，道，“是腐尸的味道。”
邹晚晚出身五品官员之家，平生所受最大的苦楚，也只有后宅的阴私手段。
这些被保护的很好的孩子们，没有见过破草席裹着随意扔在一起慢慢腐烂的乱葬岗，更没有见过连年战乱后尸山血海的荒野。
邹晚晚闻不出最后一种味道代表着什么。
但他却对那味道再熟悉不过。
“腐……腐尸？？”乔栀一脸惊恐，“哪里来的腐尸？？”
江慕寒轻声说，“水患。”
一场水患，尸骸遍野，千里无人声。
“师傅，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用腐尸入药？？！！！”隔壁传来燕越震惊到破了音的声音，“那玩意还能入药？？”
能的。
乔栀骤然想起，药本上写过，人的身体发肤，血肉骨骼，皆可入药。
爷爷说过，那是虞族的禁术，虞族祖先知道那些不为世人所容的秘密，因此记录在册，但因太过离奇古怪，因此将之视为禁书。
燕越依然在兀自震惊，“师傅！这些人也太丧心病狂了！！”
“师傅！！你不能坐视不理啊师傅！！”
燕越气急败坏，“谁也别拦我！！我要为天下百姓讨个公道去！！”
燕越闷头就往外冲。
江慕寒抬手一挡，一股阴冷的气息就将燕越摁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水患在南方，若是将那些……运回京城入药并不现实，”乔栀冷静道，“也许是另一种可能。”
乔栀道，“是腐尸上生出的奇花异草。”
乔栀想了又想，“比如说，尸水渗入地下，养出的阴太岁，死者常年吃大补的药材，死后从尸身上长出的回魂菌，又或者是血灵芝。”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燕越一头雾水，“乖乖，你怎么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
连年纪最小的乖乖都这么见多识广了？？
在知识这条路上，大家都弃他不顾了？？？
燕越感觉到了深深的背叛！
江慕寒淡淡道，“孙子兵法抄完了吗？”
燕越，“师傅！你来真的啊！！”
乔栀抱着江慕寒的胳膊，咯咯直笑。
软而清甜的香气飘入鼻间，少女软软的身体紧紧贴在江慕寒身上，娇软的轮廓让江慕寒浑身紧绷。
江慕寒垂眼看着还像小时候那样撒娇的少女，骤然意识到，她长大了。
江慕寒怔了怔，匆忙地将她推开，咳了一声道，“乖乖，这些东西，最好应该告诉晚晚。”
“哥哥决定就好呀，”乔栀紧张道，“哥哥，你不舒服吗？”
难道是感染了疫病，怕让她的病情变地更重，所以才那么快地将她推开？？
乔栀一脸担忧。
江慕寒喉咙滚了滚，“……不是，哥哥先去告诉晚晚，拖延不得。”
说完，江慕寒匆匆离开，像是要逃似的。
乔栀揉了揉脸蛋，一脸不解。
不过，她嘀嘀咕咕地问自己，“只是水患么？那为什么还会有杀伐之气呢？”
好消息是，在乔栀提供的线索指引下，辑事厂的暗卫很快找到了可解百毒的“阴太岁”，并将百善堂的掌柜严加审问。
“阴太岁”是从黄河水匪那里买来的。
只有那些水匪才知道怎么养出阴太岁，黄河两岸的冤情也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被江慕寒派去治理水患的陆万青也被水匪抓住，威胁朝廷。
于公于私，江慕寒必须要发兵了。
可是镇守京城的武将本来就少，十有七八还都感染了疫病。
年纪大的怕死，年轻的没有经验。
江慕寒思索了几日，依然没有选出最适合的人选。
另一边，邹晚晚在听到那些离奇的“血灵芝”“回魂菌”“阴太岁”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她一脸迷茫地看着江慕寒，“这，这都是些什么东西？阿栀妹妹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呢？”
“风渊是南疆祭司，见多识广。”江慕寒信口道。
邹晚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不过太傅，以人命治人命，本就不合天理。”
“这些日子我始终无法研制出真正的解药，也许，和疫病生于南方有关，”邹晚晚目光灼灼，“太傅，朝廷既然要发兵，晚晚请求同去！”
就在邹晚晚声音落下的瞬间，燕越也闯了进来，“师傅！燕越愿领兵出征，为师傅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