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挨了一砚台一镇纸,头破血流,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
捂着脑袋慢吞吞走过来的时候还倔强地擦了擦眼泪,像是觉得自己哭地很丢人似的。
善良的小崽崽揪着手指,有点心软软。
“乖乖,你坐远些,莫要沾染了血气。”江慕寒将小崽崽抱到地上。
于是,小崽崽就只好乖乖地站到一边,脸蛋紧绷,紧张地看着江慕寒抓起太子的胳膊。
咔哒!
“嗷!!!”太子一声惨叫!
错位的骨骼被推回,骨头咔哒一声脆响。
小崽崽龇牙咧嘴,吓地自己先抖了抖。
“好了。”江慕寒慵懒道,“殿下现在还疼吗?”
太子急忙动了动肩膀,“哎?一点都不疼了?”
不但如此,不知道江慕寒是怎么做的,他额头的伤也不流血了,甚至眨眼间结了一层疤!!
太子喜不自胜,急忙起身,膝盖一曲就要下跪叩谢。
江慕寒五指虚虚一拢。
空气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一样,瞬间托住太子的膝盖。
他竟怎么也跪不下去。
“殿下这一拜,咱家可受不住。”江慕寒淡淡道。
江慕寒这反应……这是,看穿了他故意装可怜示好的小心思?
被刻意示好的江慕寒眼眸里透着嗤笑和冷意。
太子瞬间囧地脸色涨红,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磕磕巴巴地解释,“本宫……本宫是真心感谢江督主……”
“太子哥哥,”一旁的小崽崽忽然糯糯地出声,“乖乖,帮你擦脸。”
太子正囧地恨不得钻进脚底下的地缝里去,小崽崽的声音简直宛若天籁!
太子急忙,“好,谢谢乔栀……妹妹!”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江慕寒。
发现因为小崽崽的打岔,江慕寒眼底的冷意收敛了许多。
太子急忙半跪下来,省得小崽崽踮着脚不方便。
小崽崽举着香喷喷的小手帕,认真地一点一点地帮太子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暖融融的灯火下,小崽崽漂亮的小猫脸满是担忧。
圆圆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也不似之前那样充满敌意和警惕。
太子急忙垂下眼睛,嘴角的笑意简直已经控制不住了!
小崽崽好像对他改观了!
太子垂下眼睛,却又忍不住闪闪烁烁地不停偷看小崽崽担忧他的样子。
小崽崽耐心地帮他擦脸,还不时嘟起嘴巴吹吹伤口,“呼呼~呼呼~吹吹就不疼啦~~”
温温软软的呼吸拂过发梢,太子瞬间两只手攥紧衣服,连露在外面的耳朵都变地火烧似的红!
“好了。”江慕寒不满道,“太医来了。”
江慕寒一伸手,揪着小崽崽的后领,拎小猫似的将人拎回自己身边。
小崽崽手里的小手帕掉在地上,太子刚想要伸手去捡,手帕却嗖地一下飞起,直直落回江慕寒手里。
太子的眼睛跟着手帕。
就看见江慕寒凝眉看着他。
露出仿佛自己的宝物被觊觎一样的表情。
太子红着脸,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不早了,”皇后笑吟吟地打断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督主今晚要留宿吗。”
江慕寒没有回答,而是警惕地问道,“太子殿下还不回东宫吗?”
太子:……………………
太子摸着脑袋说,“本宫今日心情不好,想跟母后说说话。”
“哦,”江慕寒毫不犹豫道,“咱家今夜便宿在东侧殿吧,辛苦皇后娘娘。”
只是委婉提醒江慕寒该离开的皇后:…………
江慕寒整夜没睡。
将小崽崽哄睡之后,他就坐在园中的凉亭里,一边翻看着玄鹰拿来的折子,一边像只守着财宝的兽类似的,虎视眈眈地盯着小崽崽的房门。
根本不给太子一丁点靠近小崽崽的机会!
皇后房里,太子从窗缝里看着守在外面的江慕寒,急地直跳脚。
本来想借着伤势引得江慕寒同情,现在怎么反而弄巧成拙了呢!
就因为小崽崽对自己露出一点善意?
“煜儿,”皇后看他焦躁不安的样子,道,“你最近对江督主好像格外上心?”
“今晚也是因为江督主被你父皇训斥的?”
太子看了眼他的母后。
母后是小官家的庶女,好在一家子还算和乐,生母亦是温柔端庄饱读诗书的良妾。
因此虽然身份低,品性与眼界却远超常人。
太子想了想,屏退下人,跪在皇后面前道,“母后,一定要帮帮煜儿啊!”
“今日儿臣帮了江督主,但似乎因此,父皇与儿臣离心了!”
太子将御书房中的争吵,省略自己说江慕寒和汪礼都是狗的那部分,添油加醋地告诉皇后。
那些谈话被美化之后,就变成了皇帝不信任江慕寒,但他却因为帮江慕寒说好话而被重重责罚。
太子知道江慕寒都听得见。
“你父皇,竟糊涂至此!”皇后软倒在美人靠上。
如此德不配位,哪怕坐上龙椅,也实在危险至极!!
有江慕寒镇着还好,若是让江慕寒凉透了心,他们这一家子,可是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的!
才六年,才区区六年啊。
龙椅还没坐热呢,皇帝就敢开始针对江慕寒了??
根本不用太子细说,皇后便意识到御书房这场争吵的严重性!
“母后明白了,”皇后目光一顿,看向小崽崽睡觉的房间,“母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房间里的谈话,一字一句,全都落在江慕寒耳朵里。
他接过玄鹰递来的热茶,漫不经心地小口抿着。
“唔唔?锅锅?”
小崽崽泛着困意的小奶音忽然传来。
就在刚刚,睡梦中的小崽崽翻了个身,猛地发觉总是抱在怀里的哥哥的手不见啦!
小崽崽瞬间惊醒,摸黑爬下了床,梦游似的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懵懵地开始四处寻找哥哥。
她没穿袜子,走路的声音很小,守夜的宫女睡着了没有发觉,竟真让她跑出来了。
“锅锅!”终于找到好看哥哥的小崽崽揉着眼睛,哒哒哒地向着江慕寒跑过去。
就连做梦都在寻他。
对他的依赖仿佛刻在了骨子里。
江慕寒呼出一口寒气,脸上凝重的表情缓了缓,换成一副温和笑意。
他一把抱起摇摇晃晃倒在怀里的小崽崽,用披风将只穿着里衣的小崽崽裹住,怕自己手太冷,就垫着衣服给小崽崽揉按光着的小脚。
“乖乖,”他轻声说,“想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