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过誉。”
“近日修行的如何了,可有精进?”
戒贪并未上来就直奔主题,而是旁敲侧击。
他虽然是一空的引路人,也是金元寺的三大首座之一,可这些身份,在一空面前,其实都算不得什么。
只要他想,下一任的金元寺主持就是他。
但现在问题是,一空不一定能看上区区金元寺的主持之位,连上宗天隆寺都曾有高僧亲口相邀,让他入寺修行。
明摆着是要培养。
毕竟,天隆寺可是越州数一数二的顶尖大宗,高僧无数,不只拥有金刚境的存在,即便是连罗汉都有坐镇。
相比之下,金元寺只不过是偏居一隅而已。
“师侄最近都在钻研佛法经文,并未修行。”
一空和尚缓缓摇头。
“佛法经文?这些东西等你年迈之后再钻研也不迟,现如今正值巅峰时刻,自当勇猛精进,不然,何以战胜李道平?”
戒贪眉头微蹙,觉得一空和尚似乎是本末倒置了。
但一空和尚却道:
“佛法精妙,内藏万千,师叔.切莫只顾争勇斗狠,此非我佛门之道。”
“师侄说的倒也有理。”
戒贪和尚勉强笑了笑。
“师叔若有事,直接开门见山即可,师侄若能办到,自不会推辞。”从戒贪突然来到后山见他的那一刻,一空心中便如明镜一样。
戒贪和尚佯装叹息一声:
“师侄你自前次与李道平一战后,便闭关不出,不了解如今的泰安府局势,就在前不久,那泰山城镇守已经换了人。
此人名为江彻,年不过刚及二十,便突破先天之境,仗着泰安府武备军都尉齐三甲之势,嚣张跋扈,作恶多端。
只因程家庄程老施主大寿之时,并未向其发出请帖,便悍然带兵大闹寿宴,先杀程老施主,后又屠灭程家满门。
老弱妇孺,一概不留。
陆家少主陆平州路见不平开口相劝,也被那江彻欺辱威逼,其行径与魔头无异,我金元寺乃泰安府正道执牛耳者,自当替天行道,还百姓一个安稳生活。
是以,师叔厚颜开口,请师侄出手,镇杀此魔!”
“师侄记得,程家似乎是陆家的附庸,陆家是什么反应?”
一空和尚平日对于大部分俗事都不感兴趣,可这并不代表他根本不了解泰安府内江湖势力之间的各种联盟勾结。
新任镇守覆灭程家,不应该是金元寺出手才对。
而且,为何会是他出手?
“那魔头江彻实力非凡,年纪轻轻便领悟了一种意境,即便是陆家家主与之交手也没有讨到多少好处,并且他的身份也确实棘手。
无论是暗杀还是明杀,都不合适,为了防止齐三甲暴怒,陆家主便找上了师叔,求我劝说你出手与那江彻切磋一番。
并且最好能在此过程中,废掉其根基,以绝后患。”
戒贪和尚说出了前因后果。
当然,这个真相还是将他们放在了道德制高点,而江彻,始终都是魔头。
“师叔不怕给金元寺惹来麻烦?”
“仅仅只是废掉根基,断其道途,想来即便是有麻烦,也不会太大。”
“二十余岁,领悟意境师叔,莫不是你们怕了?”
一空和尚转过身,幽深的目光直视着戒贪和尚。
即便是拥有先天中期元海境界修为的戒贪,也下意识的不敢与之对视,只是道:
“江彻心性难驯,手段毒辣,若留之,日后难免会成为我金元寺心腹大患,无论是为日后计,还是为苍生计,此人都不能留。”
一空和尚闭上双目,陷入沉思当中。
“年纪与那魔头相仿,实力能够胜过他的人,整个泰安府唯有你跟伏龙观的李道平,此等重任,非你莫属。
师叔希望你不要拒绝。”
“除魔卫道.拯救苍生师叔金元寺真的就是正道吗?以我观之,寺中僧侣,与外界武者所作所为,似乎并未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我想要的佛道。”
“一空,休要胡言,此话若传出去,异端的帽子必定会扣在你的头上。”戒贪和尚脸色微变,连忙呵斥提点。
“师叔勿怒,师侄只是随口一言而已。”
“罢了,伱现在心性不稳,不宜出手,贫僧另想他法吧。”
戒贪和尚摇摇头,转身便欲离开。
他的确贪婪,但能分得清轻重。
以现在的状态与江彻交手,胜负还真是尚未可知。
而一空和尚,那可是金元寺最为重要的弟子,绝对不容有失。
“师叔应该已经收了陆家的东西了吧?”
一空和尚平静的叫住了戒贪和尚,此言一出,也让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之色:
“呃是陆家主强行要赠予寺中的香火。”
“既然师叔答应了,便没有退还之说,与江彻邀战一事,师侄应了。”
一空和尚接着道。
“一空,你.”
“师叔放心,师侄方才之言,不过是胡思乱想而已,另外.师侄已有意前往天隆寺修行,此番也算是还了师叔当年引路之恩吧。”
一空和尚朝着戒贪单手合十,微微欠身。
戒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暗叹一声:
“好。”
金元寺毕竟还是庙小,留不下一空这尊拥有金刚罗汉之资的弟子,能在临行前出手相助,已经是得天之幸了。
口舌之争结束后,黄姗姗便开口告辞,在这儿待的太久,终究还是有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为了满足江彻的一些好奇心。
黄姗姗犹豫片刻,还是向江彻开放了自家户型,供他参观。
入住暂时不行,可参观还是可以的。
而江彻也第一次见识到了何为一线天。
许是黄姗姗体质特殊,生性冰寒的原因,总之,天寒地冻之下,她小家门外,堪称是寸草不生,光溜溜一片。
与朱夫人家中那茂盛的花园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让江彻都有些心猿意马,不过为了冰凤灵气,他还是忍住了悸动,选择了放黄姗姗离开,日后总归还是有机会的。
送走黄姗姗后,江彻摒弃杂念,仔细的思索着即将到来的一空邀战一事上,对于极品罗汉果,江彻决定不拿其当赌注。
而是当做战前之礼,展示诚意。
毕竟,目前急切想一战的是陆家和金元寺,而不是他。
他有权利拒绝,对付不拿罗汉果之前,休想约战,即便是传出去,外面的人也不会说他是怯战,知会觉得是金元寺吝啬。
一空毕竟是泰安府年轻一辈之中的翘楚,既然陆行云请他出手,那就证明,在陆行云的感知下,对方是要胜过他的。
既如此,更不能冒险。
必须要在约战之前,便进行献祭,打通周身九窍,修成青龙镇海经再谈其他。
是以,不仅是罗汉果,包括万寿庄的四叶灵芝以及龙血草,他也要提前拿到手,想通这一点后,江彻便立即修书两封。
一封给万鹏云,邀请他来泰山城一聚,有要事交谈。
另一封给齐三甲,向他详细的禀报了关于程家庄一事的奏报,以及这一次陆家的报复,回请金元寺的一空邀战等等。
希望他能抽空来一趟泰山城压阵,并且,还道出了自己的请求,希望能请齐三甲出手相助,拿出一株龙血草来。
他可以以市价求购。
做完这些事后,江彻方才半仰在座椅上沉思。
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齐三甲给不给力了。
但回想着此事的前因后果,江彻觉得倒也真是因果循环。
他覆灭程家是为了玄阴血晶来献祭修行,因此而跟陆家结下死仇,陆家思前想后,决定请金元寺的一空出手。
而他目前最难搞到的就是金元寺的极品罗汉果。
的确是属于颇为巧合,循环往复了。
可仔细想想,似乎事态的发展,本就应该如此。
即便是他不需要罗汉果,也会有金元寺邀战之事。
至于祭品上的巧合,江彻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则是很正常,因为金元寺培育出的罗汉果,并非是只能用在佛门修士身上。
这本身就是一种炼体灵药,就算是魔道也可用之。
他献祭突破,本身修行到玄窍巅峰,就需要炼体灵物加持,献祭天碑给出这种灵物,也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毕竟,玄窍境界,最为注重的就是体魄。
时间悄然而逝。
就在黄姗姗向江彻提前告密的第二日,便有金元寺的僧侣,大张旗鼓的来到了城主府门前,送来了一封邀战书函。
说是金元寺一空大师,听闻江彻江都统修成意境,深感敬佩,而他也是刚刚领悟意境不久,希望能与江彻论道切磋一番。
这一次的声势很大,不仅是关乎着江彻这位正在风口上的风云人物,还包括了金元寺的一空和尚,二人的名望都称得上年轻一辈的巅峰。
他们的交手,本身就很吸引眼球。
再加上陆家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就是逼的江彻不得不应战,掀起的声势非常之大,也让泰山城内的江湖武者兴奋不已。
不说奔走相告,但也相差不离。
江彻之前在程家庄嚣张跋扈,气魄惊人,逼退陆家家主陆行云,早已被人传颂为泰安府年轻一辈第一人。
而金元寺的一空和尚,则是之前跟伏龙观的李道平并列第一。
二人的交锋,很多人都觉得会是一场大战。
还有意境交锋,顿时引得不少武者议论纷纷。
陆家的目的达到了,短短一两个时辰,泰山城内便传遍了此事,并且,还在迅速的朝着外面扩散。
陆家要将此战,打造成为巅峰之战。
将其堵住齐三甲的嘴。
一些明眼人,也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总之一句话,此战之下,暗流汹涌。
城主府外,一名年轻僧人盘膝而坐,身前放着约战信函,对于周围的议论嘈杂声音完全不顾,静等着江彻的回复。
而在城主府内。
江彻则是正在与万寿庄庄主万鹏云相谈甚欢。
“江兄如今真是声势鼎盛,连金元寺的那位都向你亲口邀战。”万鹏云眼中闪烁着光芒,朝着江彻恭维道。
但实际上,他也看出了这其中的隐秘之处。
陆家真是吃不得一点亏啊。
居然还请动了金元寺助阵。
着实令他羡慕不已,毕竟,算起来他们万寿庄也是金元寺比较亲近的势力之一,不过相比于陆家而言,万寿庄更要脸面。
从不觉得自己是附庸,只不过是互相联盟而已。
“邀战是假,想挫江某锋芒才是真。”
江彻佯装蹙眉,表露出一副凝重模样。
“江兄果然眼力非凡,一眼便能看出,可金元寺的邀战是阳谋,难不成江兄就准备这么一直将其晾下去?传出去,恐怕也会折损江兄的威名。
之前所做,岂不是全都白费了吗?”
万鹏云举杯问道。
他尚未进入城主府时,外面的金元寺僧人便已经盘坐在门前不动,时至现在,怎么也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了。
难不成江彻真的不准备应战不成?
“那万兄觉得,此战我应是不应?”
江彻沉声问道。
“若江兄有把握击败一空,自当应战,可若是没把握的话,还是避战为妙,毕竟,那和尚着实是手段非凡,寻常之人难及。”
万鹏云说了一句废话。
这种事情,他怎么好发表意见?
最为主要的,还是要看江彻自己的决定。
“哎,这官做的.确实不容易啊”
江彻摇摇头,感叹一声。
“对了,江兄此番邀万某前来,不知是有何要事相商?”万鹏云可不准备跟江彻在这感叹这些事情,他毕竟出身万寿庄,跟江彻走的太近影响不太好。
随即直接道明了来意。
“实不相瞒,江某邀万兄前来不为其他,只为求购一株四叶灵芝以供修行之用。”江彻笑道。
“这”
万鹏云眉头紧蹙,面露犹豫。
片刻后方才道:
“不瞒江兄,我万寿庄虽善于培植灵芝,可大都是一叶二叶的灵芝,三叶灵芝都称得上难得,至于这四叶灵芝我也很难做主。”
江彻放下酒碗,沉声道:
“我听闻,早年万兄尚未入先天之境前,曾被陆平州打断过一条腿,不知.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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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