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词呆愣在原地，心如刀绞。
合作关系……
宋辞的话犹如冷水一盆，将她从头浇到脚。
明明已是开春，心冷得刺骨。
她缓缓抬起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是徒劳地握住了空气。
她深吸一口气，付之一笑。
陆礼在旁边听得都快震惊，两眼在二者之间转悠。
“原来王爷是这么认为的。”
“好，妾明白了。”沈惜词的声音有些颤抖，“既是合作关系，那么，妾不再干涉王爷的事情。”
沈惜词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和坚定。
“愿王爷珍重。”
沈惜词轻轻转身，迈开步伐，走向暗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寥寥。
宋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挽留的手举起又放下。
但他最终没有选择追上去，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
“王爷——”
陆礼小心翼翼打破沉默，试探性地开口。
“王爷，夫人她……”
宋辞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瞥陆礼一眼。
“她怎么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陆礼挠了挠头，迟疑道：“夫人似乎很伤心。”
宋辞眉头紧皱。
他又不瞎。
当然知道她伤心，可他自己又何尝不心乱如麻。
他抬头望向天空，满天繁星璀璨。
“她若真伤心，便让她伤心去吧。”他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和苦涩，“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王……”
陆礼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沈惜词的身影随时间流逝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宋辞站在原地，心中烦躁。
他握紧手中剑，眼神坚定冷硬。
这种决定无疑会伤害到沈惜词。
可……
他不能让她背上杀人罪名，这是他的底线。
急促脚步打破夜的宁静。
身影快速朝他们跑来，正是刚刚逃脱的季清厉。
他的脸色苍白，身后却有无数人马。
宋辞眼神一凛，手中长剑出鞘，冷冽的剑气直指季清厉。
季清厉却突然停下脚步，他抬起头——
“王爷，菩萨心肠在乱世活不下去。”
夜色如墨，宋辞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他的话犹如一把锐利的剑，直指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王爷，菩萨心肠只会让百姓受到更多的伤害。”季清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他抬起手，指向身后的人马，“他们，都会是因您的仁慈而死的无辜将士。”
宋辞心头一震。
季清厉冷笑，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皇上密令，王爷还是跟臣走一趟吧。”
宋辞眼神一凝，自然认出那是皇上御令。
夜中，火把照亮季清厉手中的令牌，那令牌上刻着的龙纹和皇家的印记清晰可见。
宋辞的眼神一沉，他看向季清厉，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季清厉冷笑一声，他环顾四周，那些士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王爷！这是皇上的命令，您若是反抗，那便是抗旨不遵。”
“您是百姓眼中战无不胜，对东明皇帝毕恭毕敬的将军啊。”
宋辞握紧了手中的剑，他的目光坚定而冷硬。
夜风呼啸，火把摇曳。
宋辞的目光在士兵和季清厉之间游走，最终停留在沈惜词离去的方向。
那双含泪的眼睛，那声坚定的“愿王爷珍重”。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
抬头望向天空的那刻，繁星依旧璀璨。
但他的心却像是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一片黑暗。
宋辞是个不喜欢做选择的将军。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目光闪烁挣扎决然。
深吸一口气后，紧绷的身体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而，当他看向士兵时，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无奈。
季清厉的话又在他耳边回荡。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剑，剑尖触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这个声音，也在宣告着他的投降。
季清厉见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辞。
“王爷，您人生最明智之举，莫过今朝。”他嘲讽道。
宋辞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王爷？王爷！”
“王爷，这旨，您接还是不接？！”
声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
只有夜风在呼啸，火把在燃烧。
宋辞闭上眼睛，像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再睁眼时，他的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缓缓抬起手，接过了季清厉手中令牌。
“臣，遵旨。”
“我投降。”
“丞相，”宋辞双手伸出：“放过他们。”
季清厉挥手，身后的士兵纷纷围了上来。
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朝士兵们挥手。
“带走！”
宋辞被带走时，眼神复杂地看了陆礼一眼。
陆礼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
王爷……夫人……
这都是什么事啊。。
季清厉带着宋辞离开——
夜色中，火把的光影摇曳，映照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
他跪在地上，泪水无声滑落。
“王爷！”
声音充满的痛苦和不舍，宋辞权当没有听到。
在夜色的掩护下，宋辞的身影彻底消失。
陆礼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
他知道，从此以后，他们的王爷将不再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将军，而是一个背负着投降之名的罪人。
这下真的完了。。。
*
沈惜词站在词茗堂门口，眼神空洞看月亮。
她只觉疲惫。
想到宋辞那般话语，她更想苦笑。
正欲进门之际，急促脚步声打破夜的宁静。
沈惜词回过神来，只见一名陆礼气喘吁吁跑到她面前。
“夫人，夫人！”他面色焦急，“王爷，王爷他被丞相抓走了！”
她被这个消息震得愣在原地，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
小厮颤抖重复一遍，沈惜词只觉头脑一阵眩晕。
她踉跄几步，勉强稳住身形。
沈惜词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慌乱和不安，她紧紧握住双手，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皇帝圣旨？”
陆礼点头，神色焦急。
“是。”
沈惜词心中一沉，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在这个乱世之中，皇权争夺激烈，任何罪名都可能成为政敌攻击的把柄。
而宋辞作为手握重兵的将军，一旦被抓，后果不堪设想。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现在必须冷静应对。
“备车。”
沈惜词声音果断。
陆礼一怔，随即点头。
马车疾驰在夜色中，沈惜词坐在车内，心中思绪万千。
门匾上——
“宋府”二字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