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看向画像，木讷点头。
这姑娘确确实实担得起一句美人。
看着云娘的表情，丞相便知——
此事一定被云娘处理得干干净净。
“话已至此，我便不多打扰。”
季清厉起身，直接离开，全然不拖泥带水。
她送走丞相后，眼神不自觉的再次看向那画作。
那画像上的女子生的眉眼如画，个子高挑，身形纤瘦。
不知比她小了多少岁。
程一一……
云娘默念这个名字，心中突然想起些什么。
“画像女子，有认识的吗？”
在场人面面相觑，皆摇头。
她正准备失望，突然炸出个声音。
“谁？”
从背后出来个小姑娘，而云娘一眼便认出。
是诗语。
云娘皱眉，招招手让她到身边。
“诗语，你说什么？”
“回夫人的话，奴婢认识程一一。”
大致介绍完毕，云娘听的直发笑。
程一一，二十有二，南街西施。
程一一本人如今经营家胭脂铺，而这间胭脂铺是她大伯程起送给她的生辰贺礼。
这下云娘终于明白丞相为何要找她处理这件事了。
这是连着新仇旧恨一起算呢。
这小娘子作为沈朗清的破鞋，本就是个该千刀万剐的家伙。
若说起他大伯，在丞相那处，那更是个该五马分尸的贱人。
究其原因？
季清厉的权势滔天，官威太大的同时，自然也落下不少把柄。
程起手中掌握丞相不少把柄，才让他能从他国赶来东明当富商。
就因为这个原因，丞相对程起已是极其不爽了。
谁知道这位京城富商还不知足，竟将铺子倒卖给北宁王的侧妃。
北宁王与丞相府的关系那便是不用过多赘述。
季清厉能对他好才叫憋屈呢！
想到此，云娘不禁看看小姑娘。
衣裳破旧，嘴唇起皮，手指粗糙。
与外头的狐媚子不同，是个认真干活，老实本分的。
“你很好。”
她看向诗语的眼神多份赞赏，想想还是说出口。
“你还想做粗使丫头吗？”
诗语愣在原地，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便又听一句——
“以前跟着大小姐做事，以后便跟着我吧。”
“多谢夫人赏识！”
诗语扑通一声便跪下，心中全然是高兴。
只要当上大夫人身边的丫鬟，便能获得更多关于沈府的信息！
便能告诉夫人，获得更加的银子了！
云娘的眼神看向远方，又看看那画中女子。
那画中女子虽不会动，但也严重影响到她的眼睛。
看着就脏。
“程一一？”
“哼。”
*
比起这边的勾心斗角，京城某处才是真正的欢乐。
自从程起收到沈惜词送来的一笔黄金后，日日在家逗美女。
日子过的可谓相当舒服。
比如现在——
眼前美人一颦一笑勾的他心里甜蜜，他憨笑抓住美人的香肩，正准备调情时，美人突然拿手指堵住他的嘴。
“老爷~怡红院那么多美人~老爷怎么偏偏看重妾身了呀~”
“哟，怎么这么问？”
程起还真有些惊讶。
眼前小妖精除去翻云覆雨时的浪叫，向来不轻易开口说话。
今日能主动挑起话题，倒算是一种情趣。
“老爷~”
小妖精的腿慢慢缠住他的腰，手指在程起的胸前打着圈，巧笑倩兮。
“妾身今日听到个小姐妹说，沈府那位老爷日日在怡红院包场，所有姑娘都跟了他去，”她突然朝下去躺在程起怀中：“可老爷却只爱妾身一人，这究竟是为何？”
程起听到的瞬间，突然笑了。
近来他虽不在京城走动，但对沈朗清的事迹还是有所耳闻的。
今日与江小娘子逗趣打笑，明日与楚小娘子红烛罗帐。
可谓是整个京城最舒服的员外。
“你与她们那些胭脂俗粉都不一样，我也不是沈朗清那种人。”
说着他便要亲上来，被那美人笑着躲过。
“那沈员外吃碗里看锅里，怡红院的姑娘被他玩个遍，还要在外头找破鞋。”
程起的脸色有瞬间的不高兴。
“美人，你总聊他做什么？”
“上次去南街买胭脂，价格都定好，妾身都准备掏银子呢，这沈员外就突然闯进来，抱着那老板娘就又亲又搂的，妾身连胭脂都没买到，还被他赶出去！”
他抚摸美人发梢，笑笑。
“好啦，一盒胭脂而已，我送美人就好。”
“真的嘛~？”
“当真，我明日就——”
程起突然怔住。
晴天霹雳般，他看向美人的眼睛突然多份不真切。
“你刚刚说，你在哪里买的？”
“南街啊。”
程起突然觉得昏沉。好像被那蜘蛛网丝缠住，全然走不动道。
南街只有一家胭脂铺。
那家铺子是他家小姑娘二十岁的生辰贺礼。
他送的。
那是他家侄女啊！！！
侄女啊！！！
程起瞬间觉得眼前美人也不香了，拿起旁边的一件衣服就朝外面冲。
“老爷！你做什么去？！”
“杀人！！！”
啊？
美人眼神一转，突然想起什么。
完蛋！
她心道，随意穿个衣服便跟着跑出去。
可美人出来完了——
只能看见熙熙扰扰的街道。
她想想，便跑到听雨楼里。
里头安静的很。
美人一步步小心翼翼走到房门前，慢慢敲响。
“妾身可以进来吗？”
“请吧。”
美人小心翼翼推门进入，看见男人的那刻福身。
“陶少爷万安。”
陶序月回头，眉眼带笑。
“事情办完了？”
“回陶少爷的话，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办好。”她的眼睛再次小心翼翼的看向桌子上的一块黄金，咽咽口水。
“敢问陶少爷，这个是……”
他随着视线看去，一眼便看到那个故意放到那里的金子。
“嗷，你的。”
他笑着将那块金子放到美人的小手里，再次看起书。
谁知他再次抬头时，那女人还是没有离开。
“你有事吗？”
美人点点头，又突然摇摇头。
“有想说的便说，过期不候。”
美人终于鼓起勇气，小声询问。
“这件事与陶少爷并无关系，您为何还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呢？”
陶序月看看女人，眼中勾起笑容。
“怎么会问这个。”
女人干笑。
“好奇而已，您不想说便算了。”
他的内心不禁哑笑、
“欠别人一个人情而已，该还就还。”
美人得到答案后离开，陶序月渐渐展开笑颜。
他这句话说的的确不假。
但比起欠人情，更多的其实是一种私心。
陶序月非常感谢他的弟弟与沈惜词这个媒人能够将拾柒送到他的洞房前。
但出于私心——
他还是想帮助近在东宫的沈秋意一把。
还爱吗？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