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情字无解

闻到香气时,整个铺子全然放下手中活。

所有人都知道——

那个人傻钱多得来了。

“沈夫人万安!”

沈惜词笑笑,将盒子摆在桌上。

今日带的是红枣糕与龙井。

“辛苦各位。”

照例奉承后,为首的头走到沈惜词旁边,行个拱手礼。

“沈夫人请随小的来,这里还须夫人拿主意。”

她疑惑跟在后面,走到一处停下。

“只有这个位置可以开个密室,可这里的位置偏小,不知沈夫人可否同意?”

她询问:“不知能够装下多少?”

他沉思,突然指向旁边的柜子:“大概那么大,能装三个左右。”

沈惜词点点头。

有点小,不过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辛苦您,就按您说的办吧。”

“好好,”那人咬口枣糕:“小的一定尽心竭力。”

她轻笑,再次询问。

“敢问老伯,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将这里装好?”

她怕老伯误会,又补充道:“是这样伯伯,我的草药已到,现在可以入库吗?”

他再次沉思:“沈夫人在等两天吧,若问装潢,可能还需要半月左右。”

“辛苦伯伯。”

沈惜词笑着离开药铺,转身拐进一家茶水铺。

进门前,她将面纱分给桃衣一个。

“进去吧,咱听听去。”

沈惜词还没刚刚走进门,便看到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在眼前。

她拽住桃衣的衣袖,坐个远远的位子,拒绝店小二即将走来的脚步,认认真真的盯着那头。

是夏星眠。

他在与一个男人交谈。

而那个男人是谁,沈惜词并不认识。

她心中飘起屏障,看向夏星眠的眼神都不知道该带那种情绪。

直至她看到了下一个动作——

男人拿过一个箱子递到夏星眠椅旁,而她的师兄脸上是道不尽的快乐。

他的手慢慢化到箱前,将盖子打开一个口。

兴许是东西太刺眼,又或许是沈惜词的位子挑的好。

她一眼便看到那里头的黄金。

金光闪闪。

重生一世后,沈惜词第一次感到不可思议。

她将目光转到师兄的脸上。

他在笑。

他笑的依旧如三年前般和煦明媚。

可在沈惜词眼中,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他究竟在笑什么呢?

是笑自己终于冲破师父定下来的规矩,

还是在笑这黄金万两来的轻而易举?

沈惜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感觉那年的心动像个笑话。

她从来不在乎任何人与朝廷打交道。

若是可以,她甚至可以亲自去带着入伙,哪怕后来分道扬镳。

任何人都可以,唯独夏星眠与迟梦听不可以。

她接受不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若是京中百姓知道,夏师兄这种受万民敬仰的神医,私下收箱箱黄金。

他可以收问诊费,可以收药钱,可以获取自己劳动成果下应有的报酬。

但他不能拿着神医的名号,违背神医的名号。

众人会如何看他?如何看药王谷?

曾经无聊时,沈惜词一个人算过一笔账。

以药王谷如今的水平与人数,哪怕只是靠药钱,养活整谷中人也是绰绰有余。

夏星眠没有任何的言不由己。

为何还要走上一条不归路?

她突然觉得眼中有泪在打转。

而她视线的最后一幕,也定格在夏星眠与那个男人握手。

而后,夏师兄带着那箱黄金,与沈惜词擦肩而过。

沈惜词闭紧双眼,努力不让泪掉下。

而桃衣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陪在沈惜词身边。

夫人一个人在京中,承受的真的太多了……

众叛亲离。

桃衣脑海中只剩下这个成语。

“桃桃,能查到那个男人是谁吗?”

……

桃衣的沉默令沈惜词心中石头放下。

“你相信吗?”

“奴婢……”她摇头:“奴婢不知道。”

“我真希望,眼见不为实。”

沈惜词朝门口望去。

眼见处的街道干干紧紧的,不沾一丝灰。

“去查查吧,”她站起身:“若能查到便来通报,若查不到……”

沈惜词苦笑:“那便这样吧。”

“奴婢……”桃衣叹气:“遵命。”

*

陶序月气喘吁吁跑到怀安王府时,正巧看到他准备朝外走。

“哎呦,稀客啊。”

“今日不沉迷与温柔乡,怎么想起来看我?”

陶序月用力摆摆手,将另一只手搭在温谨诚身上,继续喘着气。

“有事说事。”

“等会……等会啊……”

他终于休息好,拉过温谨诚的脖子就朝怀安王府冲。

直至一颗树下。

温谨诚被这一系列行为整懵,哭笑不得。

“你究竟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伯父又骂你了?”

“没有!

他再次吸气:“我可没有沉溺在温柔乡,我怕王爷你沉溺在温柔乡?”

“我?”温谨诚顿时来了兴致:“何来此说?”

“你是不是喜欢沈秋意?”

温谨诚再次被问懵,朝天的方向看上好几次。

“你想多了,我喜欢谁,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吗?”

“正是因为我知道,我才害怕你出问题,”他坐到温谨诚旁边:“秋意擅长伪装,她只要想,什么人都能替个七八分像。”

“你与沈秋意相处的这段时间,是不是觉得她与那位极像?”

温谨诚准备开玩笑的话语收回,认认真真思考。

太像了。

尤其是神态。

“那就对了!”

陶序月比兔子还急:“你是不知道,我刚刚才得到的小道消息。”

“沈秋意嫁进东宫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他手舞足蹈:“若是她将苗头朝向你,你怎么办?”

“他要真嫁入东宫,你可是她皇叔!”

温谨诚哭笑不得:“哪里有这种事。”

“沈秋意可能不会做,但沈朗清一定能做的出来。”

陶序月越说越激动:“温谨诚,你一定不可以上她的当。”

“我陶序月已经被这女人骗过一次,不能再让兄弟被这女人骗第二次。”

“你不能对不起东明!对不起她!”

温谨诚的心跳顿然漏拍。

他确实不能对不起她。

“瞧你激动的,”温谨诚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杀猪。”

“能不激动?你相信我准没事。”

他扭过头:“你和她呢?还是不打算相认吗?”

温谨诚听完,眼中多些不明情绪,嘴角挂上笑。

“她过得很好,我不应该去打扰她。”

“你说得对,你确实不应该打扰她,”陶序月脑中准备一箩筐话:“可你想过她没有?”

“万一……她也想和你见一面呢?”

温谨诚脑中飞速运转,还是否定掉这个想法。

“别闹,她不会的。”

“虚伪!”

陶序月站起身:“若非沈惜词那厮关注我,现在的沈秋意便会是太子妃。”

“你连她真正的想法都不敢了解,成日就知关在这个破屋子里饮酒作乐,你凭什么装深情,凭什么说爱她!”

“我……”

太阳落山。

情字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