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伦威尔离开了伦敦,克伦威尔击溃了苏格兰人,克伦威尔击退了保皇军,一支明国军队进入了伦敦。
一个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消息,从熟悉的英伦三岛传到了巴黎,让路易十四有些懵逼。
“啥情况呀?”
这位法国皇帝翘着八字胡琢磨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岂不是说东方明国军队开进了西欧本土?
“嘶!”
这下子路易十四明白了过来,这事儿好像不对劲呀,怎么着,打来打去战场越拉越近了,竟然从君士坦丁堡打到了英伦?
这剧情有点不对呀,这英伦三岛距离法国也太近了吧,中间之隔着一个英吉利海峡,一想到如此近的位置上有一支明军的存在。
路易十四顿时不寒而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要是纵容明军在伦敦站稳了脚跟,那还了得?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正春风得意的路易十四,恨透了那些吃里扒外的英伦人,可是又不得不深深的沉吟了起来。
看来法国得出兵了,一定要将明国人从伦敦赶走。
这事儿还得越快越好……
若是稍有迟疑,只怕会酿成心腹大患。
“来人。”
自封欧洲盟主的路易十四,在长时间的思索后做出了决断,作为欧洲联军总司令,欧洲联盟盟主,这事儿他必须得管。
“传令,出兵英伦!”
做出了这般决定之后,路易十四长出了一口气,碧蓝色的眼中闪烁着精光,年轻的脸上显得英姿勃发。
这一仗必须打赢!
这是他当上欧洲盟主后的第一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二十几个盟国,附庸国都看着呢,这是他的立威之战!
此战事关重大,一来路易十四打算露两手给盟友,小弟们看看,二来他也想插手英伦内战,分一杯羹。
英,法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条心,不但关系很差,并且还是世仇,曾经发生过著名的百年战争。
最先是因为王位继承问题发生了纷争,后来发展成了英军对法国的入侵,两个西欧国家整整打了一百一十六年……
其间死伤无数,将好好一个法国打成了废墟,还差点灭了国,得亏了冒出来一个圣女贞德,才将处于灭国边缘的法兰西拯救了出来。
“呵呵呵。”
路易十四发出了一阵冷笑,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英伦三岛大乱,昔日强盛一时的大英皇家近卫军,都沦落到找外援了。
这岂不是他插手英伦的天赐良机?
“砰,砰。”
路易十四心脏狂跳起来,他好似看到了法兰西的荣光,骑士团的玫瑰在他的手中绽放。
短短数天之内,亢奋的路易十四调兵遣将,将麾下五万法军精锐在巴黎地区集结了起来,并且在巴黎昭告天下。
数日后,大马士革。
议事厅中,议论纷纷,法军集结的消息当然瞒不过明军的耳目,随着周世显,朱慈烺步入厅中。
“哗。”
众将官齐齐站了起来,目视着洛王殿下与亢奋的大明皇帝坐在上首,厅中顿时一片肃然。
周世显挥了挥手:“坐。”
“哗。”
随着众将官落座,气氛变的肃杀起来,反倒是朱慈烺一脸的亢奋,对即将来临的恶战充满了期待。
周世显又轻轻一挥手,参谋军官将提前印好的绝密军报发了下去,提供给众将官阅览。
“议一议吧。”
随即厅中响起窃窃私语声,众将官纷纷议论着法军突然加入英伦战局,将会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下官以为,当增兵英伦,与法军决一生死。”
“附议。”
“不妥,我明军与英伦水师舰队,与法,荷等国水师对垒,并无必胜之把握,一旦水师不敌,则全军危矣。”
“下官附议。”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海军太弱,只凭一支英伦舰队的力量,无法控制英吉利海峡,也不能完全保障从大马士革到伦敦,这条漫长的航道。
议论纷纷中,周世显却低头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内线从巴黎发来的密报,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法军突然出兵,此时在情理之中,又在他的预料之外,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顾及到欧洲人海军的厉害,众将官罕见的出现了分歧,有人主张将三万明军从英伦先行撤退,不少将官纷纷附和。
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可周世显罕见的冷着脸,哼了一声:“没有水师便不打仗了?”
瞬间官厅里鸦雀无声,连皇帝朱慈烺也吓的吐了吐舌头,终于见识到姐夫在军中的权威了。
“传令。”
周世显挥了挥手,眼中闪烁着寒芒,做出了一系列部署:“命李定国所部出波斯,攻占君士坦丁堡。”
“啪!”
李定国长身而起,恭敬道:“标下遵令。”
他这一路是趁着法军主力登陆英伦,从君士坦丁堡方向发动进攻,威胁欧洲腹地,叫查理十四不敢倾巢而出。
“传令!”
“命黄得功所部登陆希腊,威胁南欧。”
这一些列兵力调动下来,周世显当然明白远水解不了近渴,可他并不打算从英伦三岛退兵。
他的三万精锐既然已经登陆了,万万没有撤回来的道理,缓缓闭上了双目,他想到了清末在东北发生的日俄战争。
这局面还真是有点相似呢,日,俄两国在大清的地盘上打仗,可清军只能干看着,谁也不敢惹。
如今看来,他的三万精兵和那时候的俄军差不多,随时会成为一支远离本土,困守英伦的孤军。
“传令!”
再睁开双目的时候,周世显态度无比坚决:“叫靳统武坚守伦敦!”
厅中瞬间鸦雀无声,瞧着洛王殿下长身而起,整了整身上军服,一脸傲然道:“他手上有三万精锐!”
三万大明镇军精锐,又有英伦保皇党支持,也算是半个主场了,就算是孤军作战又如何。
此刻的周世显英俊的脸上满是傲然,是时候检验一下大换血后的大明镇军,究竟成色几何了。
“哗!”
众将官赶忙起身,目送殿下拂袖而去。
“散了吧!”
军议解散,厅中陷入了长时间的议论,李定国,黄得功对看了一眼,都心照不宣了,这一仗……
“怕是老靳要吃不少苦头了。”
可众将眼中难掩骄兵悍将的张狂,殿下说的一点也没错,老靳手上三万兵马全是精锐,随便往这个世界上哪个角落里一搁!
谁敢说吃的下?
“砰!”
李定国一拳砸在桌子上,徐徐吐出了一个字:“干!”
数天后,伦敦。
领兵出征英伦三岛的靳统武,手中拿着洛王殿下的秘旨,看到了固守待援四个字,先是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了,这四个字的意思其实是……
没有援兵!
一刹那,靳统武脸色一沉,却决然道:“谢殿下抬爱!”
站在他周围的一个个年轻镇军将领,纷纷错愕,很快回过神来了,又纷纷大笑起来。
“殿下威武!”
这年月的大明镇军一个个都很年轻,又血气方刚,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建功立业,自然没有人会怯战。
“走!”
靳统武收拾心情,开始召集军议,商量对策,他盘算着手中的兵力,一万凤威军是精锐中的精锐,两万波斯驻军也是骁勇之师。
凭此三万人马……
“砰!”
同样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这要是连个伦敦城都守不住,那他真的没脸回去面见殿下了。
同时间,巴黎。
丹枫白露宫中,同样一片肃然,同样的年轻法军军官不停的进进出出,将信件,兵力调动的文件送来。
可路易十四脸色铁青,气坏了!
他坐镇巴黎,号召二十几个盟国前来支援,可盟国们似乎不太买账,只有同为波旁家族的奥地利皇室,派来了区区一万兵。
其他如西班牙王国,荷兰王国等等,只派来了一两千士兵,甚至还有一两百的……
闹着玩呢!
路易十四在宫中大发雷霆,可是他没有办法,老欧洲都这样,情绪起来了一个劲的鼓掌,吹口哨,可总喜欢背后互相捅刀子。
出工不出力是常态……
这事儿其实也挺正常,波旁家族在欧洲算是新贵,没什么影响力,老欧洲的哈布斯堡家族怎么会没有保留的支持他?
等着看他的好戏还差不多,欧洲人要是能团结一心,也不至于上千年来一直处于分裂状态了。
本来波兰立陶宛联邦是打算出兵的,可是明军主力突然出现在君士坦丁堡,一下子,让波兰人,立陶宛人不敢乱动了。
至于沙俄,别提了!
那个沙皇阿列克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呵呵。”
路易十四怒极而笑,他心里也明镜一般,老欧洲这帮盟国的德性一贯如此,想当英雄是要拿出实力的。
倘若他打赢了英伦之战,那些墙头草自然会靠过来,倘若打输了,他压根就没想到会输。
从法国皇帝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进攻!”
顷刻间,五万法军,一万奥地利军,加上其他小股盟国部队离开了巴黎,向着敦刻尔克方向开进。
还好荷兰王国出动了一支庞大的舰队,大量武装商船,运输船,给法军提供了强大的海上火力。
至于派常备军登陆作战。
免谈!
路易十四也挺无奈,只出动海军也比没有强,荷兰人还是比沙俄人靠谱多了,当下六万多法,奥联军在敦刻尔克登船,横渡了英吉利海峡。
浩浩荡荡的向着伦敦方向发起了登陆作战。
伦敦,外围。
泰晤士河上,大英皇家舰队卸下了最后一船物资,人员,便挂起了风帆离开了母港,这也是为了保存实力。
大英舰队和荷兰,法国的联合舰队比起来,无论是数量还是炮位都差距太大,不得不离开母港,避敌锋芒。
看着缓缓离港的舰队,靳统武放下千里镜,又看了看城下正在布防的部队,不由自主的咧了咧嘴。
他的一系列城防部署,让骄傲的英军将领们十分不情愿,这位接管英伦军队指挥权的明国统帅,看起来有些懦弱。
在远离舰炮射程的伦敦城下,他下令整个伦敦的青壮年,士兵去城外挖壕沟,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壕沟挖了十几条,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堑壕这东西,其实早在远古冷兵器时代就已经很常见了,是守城,围城双方都喜欢干的事。
可远古时代的堑壕,其实只能起到防备骑兵的作用,对拥有大量步兵,辅兵的部队来说用处不大。
看着大明镇军专业的工兵营,将一条条堑壕连接起来,骄傲的英国士兵不免有些怨言,这算什么回事儿呀?
壕沟可以挡住敌人,可自己也出不去了呀!
这不是自掘坟墓嘛?
再说了,这个时代的欧洲军队还是很喜欢面对面,火枪对火枪的排队枪毙,这是英勇的象征。
对于动不动就决斗,傻傻站着向对方开枪的欧洲骑士后裔来说,挖壕沟,躲在胸墙后放枪是一种懦夫的行为。
可靳统武不管这一套,他接到的命令是固守待援,并且他忠实的执行了这一命令,把堑壕挖的又深又宽,胸墙建了一道又一道。
直到城防工事完成之后的第三天,远处的泰晤士河上,出现了浩浩荡荡的大量敌舰。
同时间,破破烂烂的岸防炮台之上,几百名骄傲的英国炮兵,操纵着还残存的十几门岸防重炮,勇敢的向着法军舰队开始轰击。
“呜……轰!”
可孱弱的岸防火力,很快招来了法,荷舰队的疯狂反击,一个个炮手直挺挺的倒下,让靳统武摇了摇头。
他已经下令放弃这些炮台,可这些骄傲的英军,十分固执的选择了拒绝执行撤退命令,他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随着岸防炮台被摧毁,在大量风帆战舰掩护下,骄傲的法军开始登陆,成群结队的士兵高昂着头,抱着火枪排成了整齐的队列。
密密麻麻铺满了河岸……
烈日下,成群结队的法军开始登陆,骄傲的士兵挺胸抬头,扛着火枪排成了四列纵队,在吹鼓手的带领下大踏步的前进。
很快,带着船形帽,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一门门炮车从大量运输船上推了下来。
整个河岸很快被各种各样的装备,人员铺满,当法军嘹亮的军歌响起,城墙上,正在指挥作战的靳统武眼睛眯了起来,深深的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