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批援军赶来,一个俄兰军官大步上前,在大批士兵的簇拥下,一脸铁青看着深深的陷坑。
陷坑里,他的五六个精锐部下已经被扎成了筛子,很快,俄军军官长满络腮胡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作为联军的先头部队,他率领的一个步兵团自从进入高加索山脉之后,便连续不断的遭遇伏击。
几次伏击下来,他的部队伤亡已经不轻了,统共两千多人的部队,伤亡已经接近了两成。
更致命的打击是士气。
整个团原本十分高昂的士气,经历了惨重的打击之后开始变的萎靡,吹鼓手已经不起作用了。
军官嘴角抽搐起来,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怕他和这些忠勇的公国士兵,很难活着回去了。
这些可都是整个王国最精锐的近卫军呀。
再看看两个战死的明军士兵,身形十分矮小,好似十来岁的童子一般,这让俄兰军官更加难以接受。
“这些卑贱的东方猴子!”
和高贵并且十分英俊的王国士兵相比,这样的场景让他难以接受,骄傲的斯拉夫人脾气上来了。
络腮胡军官咆哮起来:“进攻,继续进攻!”
军令如山,成群的俄军士兵只好硬着头皮,端着又粗又长的火枪继续向前搜索,可就在此时。
异变突生。
“杀给给!”
猛然间,密林中响起一声嚎叫,一个矮小的倭兵高举着武士刀,从一棵大树上奋力跳下。
“噗!”
那俄军军官猝不及防,被从天而降的矮小倭兵一刀劈死,惨叫着倒了下去,只见那矮小倭兵就地一滚。
刀光一闪。
又有一个俄军士兵被砍断了腿。
“啊!”
鲜血飞溅,断了腿的俄军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
“砰,砰!”
周围的俄军大惊,纷纷举枪攒射,可那矮小的倭兵又是一个翻滚,好似童子一般矮小的身形消失在灌木里。
不见了。
这倭兵也实在太矮了,身高还不到一米四,看上去又瘦又小,可是动作又干净利索,竟然在活劈了一个俄军军官,又砍伤了一个俄兵之后。
又毫发无伤的跑了!
“砰,砰。”
上官阵亡,俄兵们吓坏了,纷纷举枪射击,一阵密集的火枪爆鸣,密林中木屑飞溅,碗口粗的大树轰然倒下。
可是却打了个寂寞。
枪声过后,林中平静下来,数百个俄军士兵看着被劈死的长官,在风中凌乱,不久便乱哄哄的抬着尸体撤了下去。
密林深处。
“沙沙。”
一个矮小的倭兵从灌木中钻了出来,和几十个同伴汇集到了一起,一个稍微年长的军官赞赏的拍了拍他。
“干的好!”
倭兵赶忙行礼:“哈依。”
年长的倭军军官脸色一沉,不悦道:“不要说倭国话,若是被上官听到,免不了一顿责罚。”
这年月已经大明中兴六年了,距离明军占领倭国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随着几次叛乱被平息。
德川幕府的势力早已日落西山,这些都是丰臣家从倭国各地招来的兵,丰臣家的人对大明可是忠心耿耿呀。
在如今的高加索明军的战斗序列里,一万多倭军顶在最前面,正在利用复杂的地形节节抵抗。
“以后不要再犯了。”
在倭军军官看来,倭国话是十分卑贱的,只有那些德川家的贱民才会说,咱是谁?
咱是大明帝国麾下的正规军,当然以说汉话为荣!
那身材矮小的凶悍倭兵摸了摸头,人虽然笨了点,却还是用生硬的汉话应道:“明白了。”
军官满意的点点头,挥了挥手:“走!”
打了个漂亮的伏击之后,几十个倭兵眼中闪烁着凶悍,很快在长官的带领下钻进了山沟。
倭兵小分队在山沟里藏了起来,从行囊里取出硬邦邦的罐头,用大黄牙嘎嘣嘎嘣的咀嚼了起来,军用罐头这玩意……
这玩意实在太油腻了,大部分明军都不爱吃,不到弹尽粮绝的时候,都在行囊里放着。
可是这东西很意外的受到了倭军的欢迎,可能是这个时代的倭人,真的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吧。
一眨眼,一天时间过去了。
到了夜里,高加索的夜枭发出了瘆人的叫声,一条条矮小的身形在密林中快速穿行着。
倭军的小身板,打平原决战或许不太行,排队枪毙就更不行了,人还没有枪高呢。
可在这样复杂的山地环境下,正是他们一展所长的时候,当矮小灵活的倭兵,在高加索山脉里,遇到了傻大黑粗的俄军。
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倭军便给十几万俄军造成了重大杀伤,当然了,一万倭军自身的伤亡也不轻。
三天后,明军帅营。
裹着皮裘大氅一觉睡醒了,李定国翻了翻军报,连他自己也惊呆了,万万没想到顶在最前面的倭军,竟然打的如此给力。
杀伤甚多。
看着站在他面前,神态恭敬的几个丰臣家老,李定国摸了摸头,心说不会是谎报战功吧?
可当几车猎获的东欧兵首级搬了进来……
李定国赶忙掩住了鼻子,挥了挥手“弄出去。”
什么玩意儿啊,臭烘烘的。
这下子不信也得信了。
“好,好。”
这可是意外之喜,李定国赶忙劝勉一番,给忠勇的倭军颁发了嘉奖,又当场批了个条子。
“赏!”
李大帅信誓旦旦:“重赏!”
当然了,李定国可不是嘴炮,他是真的重赏了倭军,当场叫军需官搬来了一大箱龙元,还当众开出了赏格。
“杀团级军官一人,赏龙元一千,营级的八百,连级的五百,杀一个近卫军也有一百龙元……”
红彤彤的龙元赏了下去,一下子点燃了倭军的战斗意志,死守高加索的倭军眼珠子都红了。
相比倭军的善战,朝军可就差远了,看着战绩寥寥的朝军,李定国眉头皱起,叫人把不中用的朝军撤下来。
“让突厥军顶上去。”
高加索一线烽火连天。
同时间,南京。
香火缭绕的道馆里,周世显盘膝而坐,看着丰臣结姬乖巧的双膝跪地,正在以一个诱人的姿势展现着她出众的茶道。
玉真坐在另一边,正在推演紫薇命盘。
“哗。”
纤纤素手将碧绿的茶水倒入瓷碗,香气宜人,丰臣结姬魅惑的盈盈一笑:“请。”
“咳。”
一声轻咳,周世显端起茶盏,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在玉真面前也不好太放肆了。
色不迷人人自醉呀。
可玉真压根不理他,反倒与丰臣结姬言谈甚欢。
“这?”
放下茶盏,周世显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她俩咋好上了呢,什么时候好上的,听说结姬正在向玉真请教紫薇斗数。
已经在这里住了好些天了……
看这意思,这位丰臣家的女主人,倭国实际上的掌权者,有意将全真教引入东瀛了。
这是好事儿,周世显万万没有反对的道理,他琢磨着如今的倭国一手抓儒学,一手抓全真教。
这是变成个什么玩意儿啊?
“管它呢!”
他才懒得操心倭国变成什么样,只要听话,愿意乖乖跟着大哥走,给大哥流血卖命就行。
当然了,倭军在西北打的也着实不错,给结姬长脸了。
“咯咯。”
二女并肩坐着,不知说到了什么,竟抱在一起咯咯娇笑起来,这场面可真是太刺激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统帅部。
西北急报,李定国正在犒赏三军,还给前线各部开出了天价赏格,请统帅部急命皇家票号发一笔龙元过去。
要现款。
史可法摸了摸头,口中喃喃自语,这个仗打的,怎么打着打着就变味了,变成龙元战争了呀?
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这花钱也太狠了吧。
“呵呵。”
周世显反倒觉得理所应当,大手一挥:“批!”
急命甘,凉二州的皇家票号调拨五千万龙元现款,交给李定国做军需,他一个人在西北挑大梁,不易啊。
如今李定国是一对二,看样子还游刃有余。
史可法无奈,只好应道:“也只好如此了。”
可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呀,前几天才送出去三千万军事借款,这一挥手又是五千万龙元,这么搞?
史可法苦口婆心,这么搞不是成了洪武年间发行的宝钞了嘛,龙元越印越多,最后成了烂大街的擦屁股纸。
“呀。”
周世显一愣,顿时对史大人刮目相看,不愧是一员能臣,他竟然懂得通货膨胀。
其实史可法真不懂,可滥发纸币这事儿,朱元璋已经干过了,早在大明开国时就搞出了大量纸币,掌握了印钞机这样的神器。
就是洪武年间的宝钞,可朱元璋也不懂通货膨胀,二十四小时开动印钞机,最后硬生生搞成了废纸。
他不懂,可周世显懂呀。
咋办呢?
周世显伸出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发债券吧。”
官厅里一阵安静,史可法,李岩都一脸懵逼,呆呆的看着,那神情好似再说:“啥意思?”
周世显凝重道:“发行政府债券。”
他开始给这位军机重臣讲解,什么叫国债,说简单点就是政府打白条,用白条从民间资本手中换取真金白银。
如此以来,滥发的龙元又通过债券的方式被皇家票号收回来了,就可以让印钞机开足马力印钞票了……
这招是和谁学的呐,还是大漂亮国。
“呵呵。”
周世显笑了笑,他的龙元经济区已经搞了这么久,将漠南,漠北,朝鲜,东瀛,南洋,印度,波斯再加上大明本土,都涵盖进去了。
当然不是随便搞搞,是时候割一波韭菜了。
“啊?”
史可法惊呆了,琢磨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了,正派的史老大人脸上又开始发烫,觉得脸上火烧火燎。
用官府批的白条换现款,这不是耍流氓呀?
粗口已经在史可法嘴边上了,还好忍住了,史老大人读了半辈子圣贤书,可从未见过像大明洛王殿下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官府公然耍流氓,这像话嘛?
这也太不要脸了!
可周世显面不改色心不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都是和大漂亮国学的,只要能把仗打赢了,还要脸干嘛?
李岩,郑森也对看了一眼,也觉得有点尴尬,这两位一个是反贼,一个是海匪世家出身,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和咱洛王殿下一比……他们两家人干的那点坏事儿,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太不入流了。
“可是。”
郑森终究是年轻,有些担忧:“用白条……债券换现款,这不免有些与民争利之嫌。”
这和崇祯朝的情形差不多,他言下之意,那些有钱的大商人,大地主,海外领地的贵族王公们也不是傻子。
人家能乐意吗?
“哈哈。”
周世显笑了笑,正要说话,下首军宪司最高长官,军机大臣石亨已经站了起来,恭敬的行了一礼。
“下官明白。”
郑森一呆,不再多言。
“得咧!”
看着石亨心领神会的样子,看来大明军宪司的那些屠夫,手里的战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谁敢不买朝廷的债券,只怕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嗨!”
周世显也觉得有点过分了,赶忙又解释了一翻,朝廷的脸面还是要的,咱这真不是打白条,咱大明发行的国债是有利息的。
一年怎么也有几分钱的利息……
这钱又不白用。
“哦。”
史可法,郑森缓缓点头,既然是买国债,给利息,那就显得好多了,大明的脸面总算保住了。
众位大人瞧着笑吟吟的摄政王,又有点失神了,这一套一套的都是和谁学的呀?
这么一来朝廷确实不必为钱发愁了,当年崇祯爷要是有这些敛财的手段,何至于连京营的军饷都发不起呀?
这天下还有李自成,还有满清什么事儿呀?
“这?”
史可法渐渐的陷入石化状态,对经济学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他终于明白大明的问题出在哪了。
“这经济之学。”
此时,他这个饱读圣贤书的大明进士,才不得不承认,这经济之学确实是国之根本。
儒教……
什么玩意啊?
“呵呵。”
周世显微微一笑,高深莫测,他眼睛眯了起来,琢磨着这一波韭菜割完了,就是再撒几个亿,几十个亿龙元也没啥问题。
撒钱,随便撒。
西北,高加索。
激烈的交战已经持续了十几天,东欧人的联军深陷泥潭,东一簇,西一团的散布在山脉里。
年轻的沙皇已经麻了。
事到如今他就是想把部队撤出来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