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了提督,周世显顺手把他的护兵营编制扩大了,这叫提督标营,新编的标营全是骑兵,定员三千。
这也是他的亲兵马队。
“干!”
周世显发了狠,砸锅卖铁也要建专业骑兵,这一仗就是因为缺乏专业骑兵,所以只能将八旗击溃而无法全歼。
辛辛苦苦打了个胜仗,可追不上啊,人家八旗兵翻身上马,拍拍屁股就跑的没影了。
就连李自成,大顺军的三堵墙他也追不上,这种仗打的太难受了。
花钱,砸银子,无论如何都要建骑兵!
三千铁骑不少了,再加上三千配合作战的蒙古骑兵,周世显笑了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
他手里有了六千铁骑,下一次可就不是击溃了。
崇祯十八年,五月初。
周世显正在密云大营,忙着训练他的三千铁骑,将凤威军扩编到了三万人马,还秘密在军中成了一个独特的部门,叫军宪司。
这个部门顾名思义,就是后世的宪兵部队,名义上是为了维持军纪,查处军中不法的,上了战场也有执法队的功用。
他把石亨从参谋司调了过去,当军宪司的第一任长官,给他调拨了一千名精兵,又从骆养性的锦衣卫衙门里,要了一百多好手。
这一百多锦衣卫精通刑讯,侦缉……
凡是进了军宪司的人,除了石亨这个最高长官,其他人只有编号没有姓名,户籍也从黄册上抹去了,任何人再也查不到这些人的身份背景。
军宪司的编制也是独创,以小队为基本作战单位。
“甲一队,甲二队……”
依次类推,出任队官的都是凤威军中的精锐军官,对周世显本人是绝对的忠心,也只终于他一人。
密云大营一角。
参谋军官石亨高升了,能独挡一面了,这是周世显开讲武堂,设立参谋司之后,培养出的第一个将才。
亲手给石亨授官,给了官防大印,又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好好干!”
石亨一个头磕在地上:“谢大人恩典。”
“嘶。”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在一旁看的直抽气,眼皮腾腾的跳,这凤威军的编制让他心中发寒,参谋司还倒罢了,可这个军宪司!
恐怕不只是军法队吧?
若不然,干嘛从他北镇抚司里要人,还将这些人变成了无名无姓的隐形人,这是探子还是细作?
这军宪司训练的方法也别具一格,什么攀爬,短火铳专精,渗透,潜伏,暗杀……看起来怪吓人的。
“这是又一个西厂?”
反正这是个特务机构,妥妥的!
这个军宪司的编练方法,让骆养性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也觉得心里发毛,大明锦衣卫和这凤威军的军宪司一比?
还不如个屁!
“这,这?”
老骆一时间目瞪口呆,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心里苦呀,这事儿该不该和皇上报告呐。
“嗨!”
他咬了咬牙,报告个屁,烂死在肚子里算球,他如今可是大明皇家商号的董事呢。
如今他可琢磨明白了,董事就是要懂事儿!
“唉。”
他看着周世显,叹了口气,这位贤弟走一步,看三步,这鬼点子一个接一个的真让人吃惊。
他弄这个军宪司是防着谁呢?
“骆兄多虑了。”
周世显笑了笑:“小弟弄这个军宪司也是为了自保。”
行军打仗嘛,这世道这么乱,不弄点特种部队怎么行?
骆养性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精光,他心里也直犯嘀咕,皇上那人确实有点二杆子,也怨不得周贤弟防着一手。
周世显又笑了笑:“走,喝酒去。”
把身家性命寄托在皇权之上?
算了吧,万事都要靠自己。
随着提督标营马队,军宪司的成立,齐装满编的凤威军将自己关在密云大营,与世隔绝,默默的积蓄着力量。
这天下午一场暴雨过后。
皇家庄园,卧房里慵懒,静谧,却隐隐传出女子压抑的娇吟……狂野而又娇媚婉转。
“啪啪。”
外面响起敲门声,还有黄鹂鸟的鸣叫:“世兄,世兄,开门呐!”
孙怡人穿着一身红衣,在门外急切的敲门,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响起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足足过了一炷香,卧房的门才打开了。
孙怡人奇道:“谁在里头呢?”
一抬头,她瞧见了一个三十来岁的蒙古贵妇,珠翠盛饰,穿一件销金衣裙,高高的髻堆在脑后,髻上倒插了一把龙纹玉梳,正端庄的坐在房中,手中握着一杆狼毫。
“写字呢?”
孙怡人狐疑的张望着,她瞧着这蒙古贵妇容貌极美,还有点异域风情,裙子很长曳地尺余,裙腰收拢,衬得腰背挺直又丰盈。
就是……这贵妇娇媚的脸蛋有点红红的,好像还出汗了。
孙怡人奇道:“你是谁?”
蒙古贵妇冷冷的瞥了一眼,也不说话。
周世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忙道:“怡儿不得无礼,这是大明刚册封的北元大妃。”
“哦。”
孙怡人点点头,这事儿她知道。
对于册封娜木钟母子这件事,崇祯皇帝,内阁还是挺乐意的,又不用花费什么本钱,又能给清廷制造一个大麻烦。
何乐而不为?
崇祯皇帝还给了这对母子一块封地,就在密云大营东边,滦河边上,一大片水草丰美的青草地,用来安置三千王账骑兵。
这就算是北元王庭的旗号立起来了,可这位大妃不在封地呆着,天天总往密云跑。
“你们在房里干嘛?”
孙怡人点点头,想从两人身上看出点什么。
“咳。”
周世显轻咳一声,将床底下露出的一截女子小衣,往里头踢了踢,便正色道:“大妃仰慕咱们汉家文化,特地来找到本镇,教她书法。”
“嗯……周大人军务繁忙,如此,本宫就告辞了。”
娜木钟点点头,盈盈起身,仪态万千的走了。
“大妃慢走,我送送你。”
“哼。”
孙怡人撇了撇小嘴,不开森。
这时崇祯爷的圣旨来了。
“宣,周世显入宫面圣!”
紫禁城,乾清宫。
“臣周世显,叩见吾皇……”
“平身,平身!”
一瞧见英姿勃发的周世显,崇祯爷高兴坏了,赶忙从龙椅上走了过来,搀着胳膊扶起。
南居益等几位重臣看在眼中,如今这君臣,翁婿二人关系可太好了,这就是咱崇祯爷,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赐座!”
周世显坐了半个屁股,恭敬道:“不知陛下招臣来,所为何事?”
“嗨!”
崇祯皇帝干瘦的脸上,有着意气风发,也有一丝丝尴尬,他看了看内阁首辅南居益。
“咳咳。”
南老大人也有点尴尬,轻咳了几声,娓娓道来:“这如今呐……”
其实也没别的事儿,就是如今朝廷又缺银子了,南边顺军退了,北边清军也退了,大明迎来了一段宝贵的发展期,崇祯爷觉得自己又行了。
这位皇上总算是醒过来了,重用了一批天启老臣,还有一批有才干的外官,打算干点实事儿了。
于是呢,这些天皇上撺掇着内阁在京畿一带卖地呢,京畿也有不少荒废的田亩可以卖。
这招是跟周世显学的……可没做成。
卖不动啊!
卖地的公文都贴出去三天了,可出手的一个都没有,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崇祯爷没招了,就把周世显给找来想想办法。
“为啥呢?”
崇祯爷百思不得其解,为啥卖不动?
“哦……呵呵。”
周世显笑了笑,在京畿卖地,也亏皇上能想的出来,这要是能卖的出去才叫见鬼了呢。
京畿和河南,山东可不一样,河南,山东长期战乱,什么王爷,地主都被顺军,清军杀光了,遍地都是无主的土地。
可京畿不一样啊,京畿这一片儿的良田土地,都在谁手里把持着呢,大部分都在皇亲国戚,勋贵,世家手里。
谁敢买京畿的土地呀?
虽然是无主的荒地,可买下来也用不着几天,这些土地就该被皇亲国戚们,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弄走了。
强取,豪夺,这事儿大明权贵们可干的太多了!
到时候地没了不说,弄不好连命都没了。
谁能惹的起皇亲国戚呀?
这叫土地兼并。
明末的土地兼并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这事儿南居益能不知道么,他是不想说,也不能说,曾经有一位千古名相想要抑制土地兼并,这个人叫张居正。
后来张相爷死后被抄了家,还被人从坟里挖出来鞭尸。
这事儿,无解!
“嗯?”
崇祯皇帝若有所思,急了:“周爱卿,你得给朕想个办法。”
这位皇爷是真的急了,抓着周世显的胳膊不撒手了,如今大明百废待兴,黄河泛滥救灾想要银子,整顿军备需要银子,修缮城墙需要银子……处处都缺银子。
朝廷那点财政收入完全不够看。
可想在京畿这片儿弄钱,就相当于从皇亲国戚手里抠银子,这可是一群铁公鸡呀。
这事太难办了。
“要不,加商税?”
这也不成,大明的商税主要在江南,可如今的江南实际上已经脱离了崇祯的控制。
大明的江南如今被东林余孽,复社,和左良玉那帮兵痞牢牢控制着,实际上已经是个独立王国。
那咋办?
在崇祯皇帝眼巴巴的期待下,周世显笑了笑,徐徐道:“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皇上呀,南大人,你们得听我的。”
“啊?”
皇上,首辅对看了一样,眼睛不约而同的亮了起来,这小子就是鬼主意多,难不成他还真有办法?
“嗨!”
周世显笑了笑,不就是弄银子么,办法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