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听着傅晓凝的分辩,实在是佩服这女人死到临头还能找出这么多保命的理由!
转头看了一眼她家男人不动声色的俊脸,又觉得傅晓凝遇到这么个腹黑无情的家伙实在是够倒霉的!
这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连点发挥余地都不给人家留!
再者说来,宫斗宅斗不都是女人家的事吗?为啥她就成了个专职赚钱养家的大掌柜,她家男人成了斗战场上的主斗将军……
轩辕炎本待某女开口说上两句儿,却见他家小娘子只是撇了撇红唇,很是懒散地伸手接过黄妹子奉上的香茗品了起来。
无奈,某男只好自己开口。
“莫要把你自个儿说得那么重要!傅晓凝,你腹中怀的并非我的孩儿,本王从始至终都没碰过你一指头!
我家娘子也未中那千日散之毒,你屡次三番想要加害于她,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傅晓凝震惊地看向轩辕炎。“王爷你说甚么?我腹中的孩儿怎可能不是你的?你之前日日宿在安和宫中,与我耳鬓厮磨,孩子不是你的又会是谁的?”
所有的打击都不及这一句震撼,有如晴天霹雳,将已经深受打击的人刺激得差点当场发疯!
傅晓凝越说越是激动,站起身便往某男脚下扑去,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王爷……王爷你怎可如此无情,怎可为了定我的罪,连自个儿的孩儿都不认?王爷,我对你一腔情意毫不掺假,你怎可如此待我,如此伤我的心啊……”
轩辕炎冷哼一声,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将她拉开!”
马一闻声立马弓着腰走了进来,上前扯住傅晓凝,用力往起拉她,傅晓凝不依地挥手用力打他。
“你莫要碰我!我是王爷的人,谁也莫要碰我!滚,给我滚开!”
轩辕炎目光冷厉地看向马一,后者顿时出了一头的冷汗。
“王妃快快起来罢,你……你肚子里的孩儿不是王爷的,是……是我的。”
傅晓凝被这番话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回眸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入宫时始终跟在轩辕炎身后的内监。
“你……你休得胡言乱语!你一个阉人,如何会叫我怀上孩子?你这个杀千万的阉人,再敢胡言当心王爷杀了你!”
轩辕炎挥手扯开她紧抓在袍角上的双手。“马一说得没错,你腹中的孽障就是他的!莫要以为我真会受你和老太太摆布,我带他入宫,就是要他以这不被人注意的内监身份去与你行苟且之事,叫你如愿怀上孩子。
否则,你又以为为何每晚我都要先关了灯再与你成其好事?关灯之后便是马一上了你的榻!
傅晓凝,我本就无心于你,怪只怪你愿听从祖母的安排,事非不分,助纣为虐,既然你们对我不仁,我又为何要对你留情?会有今日,全是你咎由自取!”
傅晓凝已经被连番打击和无法接受的现实震惊得呆若木鸡,眼泪不停地自眼中滑落,双手死死地抓在自己衣上,悔恨、怨念、悲痛、绝望……种种情绪叫她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最终将怨毒的目光转到了长乐脸上,突然大笑出声。
“是她!全是她这个***,叫你鬼迷了心窍,竟然如此待我!轩辕炎,我本就是你自幼指婚的妻子,你背信弃义,你怎可如此待我……”
女人发了疯般自地上一蹿而起,直冲着长乐扑了过去。
轩辕炎动作敏捷地一把将她长发扯住,回手便将她双臂扭住按回了地上。
“你不用如此发疯!傅晓凝,我家娘子从未做过半分对不起你之事,但凡你心存半分善念,肯放她一马,我都不会主动惩罚于你,只可惜,你将事做到绝处,回来还谎话连篇,全无半分悔改之意!
须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落到这步田地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不杀你,你且随马一去罢,从此天涯海角隐姓埋名,不得再提起你王妃的身份一句,这是你我的和离书,画了押你们便走。
傅晓凝悲极反笑,双目血红地望向轩辕炎毫无半分感情的脸。
“我不画押,我就不画,看你又当如何?”
男人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她的手,宗景配合默契地拿出一盒红墨,轩辕炎手起指落,在那墨上按下傅晓凝的指头,不顾女人的尖叫挣扎,在两张和离书上按下了指印,又将自己的指印一同按上,卷起一份来递给了马一。
“门外有马车,捆了她,走得越远越好。”
傅晓凝大哭出声。“王爷,你怎可如此狠的心?我身上还中着慕容澜的千日散之毒,这一走,我要上哪里去寻那解药啊?你这是要逼着我***!”
轩辕炎冷眼看着马一拿来缆索捆住被宗景制住的傅晓凝,喉中低哼一声。
“若是你千日散发作之时慕容澜还活着,你大可使马一回来取那解毒的药引,但是莫怪我没提醒你,慕容澜作恶多端,即便她身为大宣太后,我杀不得她,也恐她恶贯满盈活不了多时,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直到此刻,傅晓凝终于彻底绝望了,她后悔,后悔不该杀了傅老太后使自己落入这般田地,也终于明白过来,轩辕炎做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借她之手除了傅老太后!
如今那老太太死了,宫里将事情真相瞒得滴水不露,丝毫无损皇家颜面,轩辕炎叔侄二人也不至于背上个忤逆不孝的恶名,反而是自己,被这人利用之后又弃之如敝履,叫她永远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不!我不走,我死也不会跟这个该死的奴才走……”
马一被她屡次三番辱骂,早已经隐忍多时,此刻傅晓凝已经不再是摄政王妃,他又怎会再忌惮她半分?手上一个用力,便将捆着的女人拖了出去。
“走不走已经由不得你了!***,我奉劝你一句,如今你的性命已经落在了我的手中,你若是再敢骂我,就休怪我日后不会帮你回来取药!”
傅晓凝已经不想活了,又怎么会受这样的威胁?张开口重重朝着那不男不女的人身上呸了一口。
“狗奴才!敢威胁我?你也配……”
宗景看到轩辕炎皱眉,挥手便是一记手刀,自背后将傅晓凝打晕过去。
一室闹腾终于安静下来,马一先将傅晓凝扶住,这才对着轩辕炎行了一礼。
“王爷,小的万分感谢王爷给小的自由之身,还给小的一个媳妇!小的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叫这***出现在皇城,您放心!日后小的一准不会让这***说出半句不该说的话来!小的这便离开王府,王爷王妃保重,小的祝您二位白头偕老,寿与天齐!”
这货倒是挺会说话,拜谢完轩辕炎便扶着傅晓凝半分不敢耽搁地离开了摄政王府。
一驾轻便的马车载着二人出了王府角门,出府时宗景递了包药给马一。
“服下去半个时辰便会使人变成哑巴,你看着办吧。”
马一也是个狠人,当即便掰开了傅晓凝的嘴,将那包药粉一半倒进了她口中,一半倒入自己口中,又取过水来将那药粉灌了下去。
“多谢宗统领,如此可是为小的省了大大的麻烦!”
二人拱手告别,马车很快小跑起来,渐渐消失在黑夜当中。
王府内院,长乐倚在床上幽幽叹了口气,实在是想不到峰回路转,事情会变成这番模样!
轩辕炎坐在榻边,大手扯过某女一只小手。“娘子何故叹气?”
长乐嗔了那人一眼。“我是在想,到底应不应该拖着你一道回去种田?”
某男立马神情一正。“如何不该?为夫最喜欢的便是长乐寨中快乐的日子!每日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衣食无忧,轻松又快活!说起来为夫着实是想念大黑和大黄的紧!”
长乐无疑也很想那两只狗子,听到某男的话不由更加神往长乐寨的日子。
“可是,如今大宣确实是离不开你。”
轩辕炎却是摇头。“事在人为,子睿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假以时日,他定会是个明君!为夫顶多便是帮他暂时镇镇场子而已。
娘子如今怀着身子也不方便远行,不如索性便在这大宣再轻轻松松做几个月的摄政王妃,待到咱们的孩儿落地,为夫将朝中事务全都安排清楚,咱们便一道回长乐寨去。”
长乐还是有些不信。“从未把持过朝政便也算了,如今你当真舍得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某男却是摆出一脸的苦相来。“娘子你当那政务处理起来是甚么好玩之事吗?每日里看奏章不知道为夫有多头大!哪里有在黑熊山中打打猎,采摘山葡萄酿酿酒,再陪娘子偶尔游山玩水一下来得快活?
为夫若非因为子睿着实是年纪太小,又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一时不敢将大宣的江山完全放手给他,又哪里会愿意忍受这等苦差事?”
长乐想想某男每日里伏案处理公务,奏折一看便看到大半夜,也确实是够枯燥烦闷的。
“可是子睿就算再过几月也不可能一下子长大,你这就放得开手了?”
轩辕炎却是高深莫测地一笑。“不然娘子以为为夫为何要叫你的小妹嫁入宫中?如今红梅是蛮子的媳妇,霍云飞可是国舅,有了他二人的关系,子睿这江山已经稳了大半!”
长乐点了点头。“果然是好算计!那尼大也呢?他可是一心想你坐那王位,你就敢保证他日后不会再出甚么幺蛾子?”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