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对自己文章的质量没信心吧?”庄立红大笑,“我们改了那么多稿,我就不相信学校里有谁比我们还要认真。”
“信心是有的,但是其中的一些观点争议很大,我们在写的时候就有分歧,这你也是知道的,一旦出版了,会被更多的人看到,到时候不仅是我,就连你们作为调研组的一员可能都要承受各种各样的压力。”刘好好提醒道,单纯的庄立红还真是没心没肺,她不知道现在一篇普通的文字都会引来巨大的争议,何况他们那洋洋数万言的调研报告。
当初她在金花公社写的那篇调研报告只是如实地反应当地的情况,并没有提出什么偏激的观点,而且也没有正式发表,就已经引起很大的争议了,还多亏了庄见明在前头挡着,她才没有遭受什么非难。
现在这篇调研文章正式出版了,只要是感兴趣的人都可以读到,这范围可就广了,可想而知,会引起怎样的一番论战。
“难道你还怕这个?”庄立红毕竟是将门虎女,是真的毫不在意,“我觉得你一开始就想要把调研搞得轰轰烈烈的,否则你那么拼命做什么?如果你这么拼命写出来的文章被束之高阁的话,难道不觉得遗憾吗?反响越大,越引发人们的关注,你应该越开心啊,你不是一直都有虽九死而犹未悔的勇气吗?”
“我是希望那些问题受到关注,得到解决,但是并没有什么九死未悔的勇气,”刘好好抿抿嘴,“你也把我看得太高尚了,我只想当个识时务的俊杰,可不想被架在火上烤。”
她是想在调研报告上下了功夫,想要引起上头的注意,但她更偏向于之前那种刊登在内参的形式,而不是这样大喇喇地把她的报告公之于众,黄坚是个思想激进的急先锋,而她这回成了他手里的枪。
“胆子这么?可不像你啊!”庄立红好奇地看着她,“你在学校里事事冒尖,一不二,我就没见你怕过啊。”
“那是因为在学校里。”可以学校算是她的地盘,又有黄坚撑腰,她当然不会害怕那些不同的声音,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如果她的调研报告惹怒了谁,尤其是惹怒了某位大佬的话,不定连庄见明都护不住她,就算事后证明她是对的,也有可能被扔出来做牺牲品,这未免也太不划算了。
“你现在再去顾虑这些有什么意义?”庄立红弹了弹钞票,“事已至此,该出版的已经出版了,该分的钱也分了,就听天由命呗,再了,就算真有什么大的压力,也该是让黄校长去背,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个连具体署名都没有的,的调研组啊。”
刘好好失笑,庄立红这倒是没有错,出版这么一书,黄坚可是第一责任人啊。
第一批出版的书很快就售罄了,这是完全出乎刘好好意料的,而且买书的竟然大部分是京大的在校生。
因为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面临着无书可看的窘境,所以书店和出版社很少有卖不出去的旧书,基上一上市就被人一抢而空,但是那些书大都是国内外的名着典籍,或者是文学类的诗歌散文,照理对这种调研报告感兴趣的人不应该太多才对。
偏偏刘好好的调研报告卖得比还快,出版社只好让印刷厂连夜加印。
不知道是大家真对征西县的调研情况感兴趣,还是冲着刘好好的名声去买了这样一书,总之调研组的十几号人竟然也很意外地因为这书而出了名。
但是这份调研报告的争议很大,不仅因为对外出版产生了许多争议,在评审组内部也有很大的争议,和刘好好交好的教授是有不少,不过这些专家教授对她人没有意见,对她的观点却很有意见,这些专家教授虽然不多,但是反对的态度却异常坚决。
但是刘好好的调研报告在外界引起的反响也是巨大的,赞同与反对的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导致原轰轰烈烈的评选活动不了了之了。
谢亮一脸戏谑地看着刘好好,“你这是兵行险着,是不是担心赢不了我,特地把这事儿搅黄了?”
刘好好听得出谢亮是在开玩笑,无论是谁都想不到这份调研报告会出版,会引起广泛的谈论。
“你觉得有可能吗?你也知道这不是我的初衷,”刘好好十分无奈,她很看重学生会的每一项活动,却没想到这次的调研报告评选却因为她的这篇文章而变得虎头蛇尾,“这算是开了个坏头,应该打击到很多同学的积极性吧。”
“你也把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看得太弱了,我倒觉得你这么一搅和,明年报名参加调研的人会更多,虽然你最后没拿奖,但也算是无冕之王了。”谢亮也买了刘好好的书,自然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最根的差距就是大局观和实务,他只抓住了一个点,她看到的是一个面,而且相较之下他的调研报告太过书生意气,兴许有学术上的参考价值,但是在实际操作性上却弱了很多。
这些问题其实在他们相处的过程中,他就察觉到了,只是没想到当两份报告放在一起的时候,对比会如此明显,如果他是评审组完全不会有任何犹豫,因为任何一份报告和她那份相比,质量上都相距甚远。
他的祖父谢永良读了两份报告之后,摇头叹息地劝诫他,还是老老实实收了心在书斋里搞学问,他的性格和思维方式是做学者的好料子,但实在不适合做地方实务。
他却不服气,没有人是天生适合做什么工作的,就算他不适合也可以靠后天训练,刘好好原来只是个普通的学老师,靠着自己的勤奋努力,现在才表现得如此优异,只要他下苦功,虽然不一定能够超过她,但也不会相差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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