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温的客厅里显然要比外面舒服太多。秦仲媛惬意地坐在沙发上,还不忘立即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再仔细查看一下自己的妆容有没有问题。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推门的声音。她赶紧把小镜子收起来,一抬头,就看到厉擎苍走了进来。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城府一向很深,喜怒不形于色,想要摸清他的情绪真的很难;但此刻许是他心里太苦,已经承受不住,终于在脸上表现了出来。
可即使这样,他的风度,他的气质却仍然在深深吸引着她;让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双手都紧张到紧紧攥成了拳头。
厉擎苍走近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来找我有什么事?”“擎苍,我是听说你跟亦双闹别扭分开了,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才想来看看你的,”秦仲媛的语气分外亲切,又充满了担忧,“亦双可真是太无理取闹了。你这么好,她还要跟你闹别扭;要换做是我,我一定
会好好珍惜你……”
但她话还没说完,厉擎苍却冷不丁地打断了她:“你怎么听说的,听谁说的?”
“我……那个……就是听外面人说的啊,”秦仲媛有些尴尬,便立即想要搪塞过去,关心地说,“现在你一个人住在这里,衣食起居也没什么人照顾;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留下来照顾……”
“你到底是怎么听说的?”厉擎苍却对她的这些话充耳不闻,加重了语气问道。
他跟陆亦双分开不过才两天,即使家里的女佣多嘴会传出去,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传到她秦仲媛耳朵里;除非……这下,秦仲媛终于意识到了他在怀疑自己,这让她瞬间无比惊惧,也懊恼着她怎么就如此不知克制,应该要再晚几天再来找他的。不过做下的事情已经无法回头了,她也只能尽量敷衍道:“我就是道听途说
的,可具体是谁说的,我也不记得了。刚刚我在门口等你的时候,也就是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这是不是真的……”“结果你觉得自己运气很好,这就是真的?”厉擎苍不屑地冷笑一声后,正色道,“可是秦仲媛,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于陆亦双,而在于我根本就不爱你。即使没有陆亦双,我也不会跟你在
一起。”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求什么名分,”秦仲媛连忙低声下气地说道,“我只是想留下来照顾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但我不需要,”厉擎苍在下一秒便毫不留情地拒绝,“一点都不需要。还有我奉劝你,管好你自己。要是让我查到什么,即使你救过我的命,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个男人狠绝起来可以六亲不认,更何况区区一个秦仲媛;但他的狠绝却永远都用不到陆亦双身上。秦仲媛就这样被驳了面子,更表明了她这么多天跟厉天行处心积虑策划的一切,到头来依旧只是一场空而已。她自然分外不甘,不愿就这样妥协,可又找不到任何挽救的办法,就只能硬生生地将这一口气
给吞下去。出了紫园别墅后,秦仲媛愤愤地回头看了一眼,心中郁结难解,简直咬牙切齿——厉擎苍,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仍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可你知不知道,此刻你的地位,声望,金钱,你的一切其实都
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可千万不要惹火我,不要欺人太甚;否则,我一定会亲手给你带来一场,你根本无法挽回的大浩劫!
*
一晃,一个星期就这么过去了。
在这一个星期里,陆亦双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陆氏医疗上。陆氏医疗的第一批指夹式血氧仪已经全部生产完毕,正处于质检阶段;一旦质检全部通过,就可以立即上市,把陆氏医疗的品牌给打出去。
不过即使再忙,她也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去看厉天行。一方面她担心着厉天行的伤势,希望他能早点好起来;另一方面,公司里也时不时有些问题需要他解答,每次她问他,他都有问必答。
去的次数多了,她也发现,每次她去,他同病房的那个病人要么就拉着帘子在睡觉,要么就去做检查了,总之她一次都没遇到;不过她也并没有在意。
这天下午,当她又去同济医院看厉天行时,正好遇上了医生查房。厉天行的主治医生给他做了一番细致的检查后,却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厉先生,我发现您做了髓内钉固定股骨干骨折手术后,似乎有不愈合的迹象,但我不敢确定,因为目前国际上都尚无详细分析髓内
钉固定股骨干骨折后不愈合的详细研究,一切全凭医生经验而定。不过根据我院以往的经验,这个是有百分之十的不愈合率……”
“就没有办法确定病情,然后对症下药吗?”陆亦双听了,着急起来,“如果这个不及时确诊,然后补做手术的话,髓内钉是会有断裂危险的,对吗?”
“对,”主治医生看了一下胸前的挂表后说,“不过今天很凑巧,一个小时后将会有上级医院的知名专家来我院指导工作,到时候可以劳烦他看一下。”
“那这就太好了,”陆亦双并没有多想,厉天行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去想,同济医院在上海已经算相当不错了,它的上级医院那得是多高级的。
然而当一个小时过后,主治医生领着五六名医生浩浩荡荡地到病房来例行查房时,他们却赫然发现,为首的医生竟然是厉擎苍!
工作中的他一身长到膝盖的白大褂,内搭纯黑色衬衫,这黑与白的强烈对比充满了干净而高级的感觉;再配上他那强大的男性气场,后面跟着四五个医生,走到哪里都会是一道无比亮眼的风景。他显然也没想到,他受邀到这里来指导工作,竟然会正好遇到厉天行……和陆亦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