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在原陆家别墅,章承天刚要去上班,就接到了A市警局打来的电话。
“什么?”他一听完电话那头警方的叙述,顿时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陆亦双就在旁边整理茶几。听到他的话,她立马放下了手头的事情,直直盯着他。
她也是昨晚才带着安安出院,住回这里的。安安的身体依旧没恢复,看着原本活蹦乱跳的小身体,这些日子只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心里就怎么都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她被人绑架,安安不放心她,想要出去找她,他也不会冒险翻窗而摔伤。因此,现在她也很关心绑架她的人到底是谁,恨不得赶紧让他们将绑匪绳之以法。
章承天一挂断电话,她便立马凑上去问:“章总,是警局打来的电话吗?绑匪抓到了吗?”
“嗯,”章承天的神情有些复杂,“警方让你现在就去警局指认绑匪。”
“好,那我现在就去。”陆亦双立马站起来,准备回房收拾一下;可就在这时,章承天却突然叫住了她,“亦双,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陆亦双回头,看着章承天有些阴鸷的脸,一种不祥的预感骤然袭上她的心头。
*
早上八点多,章承天驱车带陆亦双到了A市警局。
陆亦双看着被关在拘留室里的阿斌,一眼就认出了他,马上叫起来:“没错,就是他绑的我,这张脸我做梦也不会忘记!”
“不过,我跟他非亲非故的,他一定是受人指使才会绑我;警官,一定还有幕后主使。”陆亦双看向旁边的警察。“对,”警察平静地说,“有一位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我们抓到,他的血迹和现场残留的部分血迹相吻合。另一位绑匪老杨也已经被我们抓住,只是他伤势过重,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不能接受审讯;但根
据阿斌的供述,他们是在你昏迷后,对于怎么处置你而起了争执,打了起来,现场才会残留有他们三人的血迹;但就在他们三败俱伤之际,章总赶到了,他们才匆匆逃离。”“虽然这份供述与现场残留证物相吻合,但目前还没有直接而充分的证据证明,因此那位嫌疑人现在正被我们扣押在审讯室,不能被关进拘留室,”警察说,“陆小姐,虽然你当时已经昏迷,但也有可能还残
留一些记忆;那现在,你能跟我们去指认他吗?”
“好,现在就带我去。”陆亦双立马点点头,还有些迫不及待。
想要置她于死地的,肯定是她认识的人。她一直以为这次应该还是康婷,但刚刚看到章承天那异常的表情,她又感觉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就更加想知道,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到底是谁。
也不知为什么,当警察把她带出拘留室,穿过长长的过道,往审讯室而去的时候,她心里那不详的预感突然愈发浓烈,甚至整颗心都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几乎要超出她的负荷。
在离审讯室只有咫尺之远的时候,她心里却骤然如明镜般透亮了起来,大约猜到了此时被关在审讯室里的人到底是谁。这一瞬,她心底的悲伤就如洪水般迅速涌上来冲破堤坝,逆流成河——即使已经三年多过去;即使她根本没有能力找他报仇;即使他们彼此都已经有了彼此的生活,并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他也根本就不打
算放过她,仍然想把她置于死地,对吗?
但她还怀揣着那一点侥幸心理——也许是她把他想得太坏了呢,也许现在审讯室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也许就是康婷……
可当她走到审讯室门口,蓦地推开门,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真的是厉擎苍时,她的那一点侥幸心理,顿时就像砸向石头的水珠般,在那一瞬间被撞得七零八落,尸骨无存。
她的嘴角,甚至还浮起丝丝绝望的冷笑——想置他于死地的人,果然是他。
可是,他怎么能残忍到这种地步?她只是做了一点对不起他的事,他就无论如何都不打算放过她;现在在她受尽折磨之后,他还打算直接把她置于死地?
他怎么又能虚伪到这种地步?前些日子她住在紫园别墅时,他还对她百般呵护,亲手给她做早餐,炖燕窝……而在这转眼之间,他竟然就对她杀机尽显……当厉擎苍看到,此刻僵僵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绝望,眼角还挂着摇摇欲坠泪珠的陆亦双时,他就知道她一定又误会了,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也充满焦急;他本能地想要站起来,却忘了自己的左手还跟
桌子铐在一起,稍一动作整个人又跌回了椅子上,有些难堪。
而他这个光芒显赫的厉大院长,这么多年来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但现在他却根本顾不得这些,只想赶紧跟陆亦双澄清:“陆亦双,现在我还只是有嫌疑,你可别急着下棺定论。”
陆亦双吸了吸鼻子,强行把即将喷薄而出的泪水给咽回去,回头看向一脸愧意的章承天,终于明白刚刚他在接到电话时,为什么会诧异到那种地步。其实章承天本能地感觉到,厉擎苍不像是会做这种下作之事的人;他更愿意相信,厉擎苍真的是在他到来之前赶跑了老杨和阿斌,救了陆亦双,然后躲了起来;但的确也有一些地方解释不通,比如,他近
期为什么会突然回到了A市;又比如,即使他不想让陆亦双知道,是他救了她,那他也大可以在跟他一起,将她送进医院后再离开,何必躲得这么急。至于昨天,他在盛世皇廷KTV撞见厉擎苍抓捕阿斌,既可以解释成,厉擎苍真的想要赶紧把绑架陆亦双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又信不过警方,才会擅自行动;也可以解释成,老杨早已落网,他怕警察抓到阿斌,阿斌供出他,所以才抢先一步抓住阿斌,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