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希望你不要骗我,不然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秦仲媛慢条斯理地说着,突然失去了继续在这里守着的兴致,就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我先回去睡了,你好好在这守着吧;等擎苍好了,就第一时
间联系我。”
刘芝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满心满肺都充斥着彻骨的恨意。
*
秦仲媛才刚走,意浩亨就带着陆亦双赶到了国仁医院。
当陆亦双看到“重症监护室”那五个亮着的大字;看到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守候的刘芝蓉,这才确信,意浩亨真的没有骗她。
“厉擎苍他……他现在在里面吗?”陆亦双紧紧抱着怀中熟睡的安安,一颗心提着,连语气都有些颤抖,“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患上了失眠症,整整一年了,”意浩亨说,“刚刚,由于他的后脑受到重击,触发了他因失眠症而引起的颅内高压,病情来势很凶猛;主治医生说,他的求生意识很薄弱,所以我才会让你来陪着他……”
“失眠症?”陆亦双更是一头雾水,“他怎么会得失眠症的?”“还不是因为……”意浩亨正准备把这些年,厉擎苍为她所做的一切全部告诉她,解除她对厉擎苍的误会;可就在这时,重症监护室的主治医生却突然急匆匆地冲出来,就对他们说道,“不好了,厉院长的颅
内高压持续走高,已经出现了意识紊乱的症状,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刚刚还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的刘芝蓉听了,立刻“嗖”地一下就从地上爬起来,跑上去,“怎么会突然这样,那该怎么办!”
“我们已经给厉院长实施了抢救,但厉院长潜意识里却一直在抗拒我们的治疗,”主治医生说,“需要一位家属一起进去配合我们治疗,唤醒厉院长的求生意识!”
“我!”下一秒,陆亦双立即开口叫道。
“你?”主治医生看看她,又看看刘芝蓉,有些不放心,“老夫人,她是……”
“我是……我是擎苍的女朋友,”现在,陆亦双生怕主治医生不肯让她进去,就慌忙说着,“我会有办法唤醒他的求生意识的,你让我进去吧!”
“她说的对,让她进去吧。”现在,即使刘芝蓉对陆亦双再有芥蒂,也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好,”主治医生点点头,看向陆亦双,“那就请跟我来吧。”
“那我帮你照看好孩子吧,”刘芝蓉从陆亦双手里,接过依旧在熟睡的安安,“陆亦双,你放心,我会拜托我做幼师的朋友好好照看他,你一定要好好陪着擎苍,他现在很需要你。”
“当然,”陆亦双虽然不喜欢势利的刘芝蓉,但现在厉擎苍已经这样了,她还是对她恭敬有加,“谢谢。”
而主治医生带着陆亦双一进重症监护室,刘芝蓉却立即变了一副脸,严厉地警告意浩亨:“这三年擎苍为陆亦双做的所有事,一个字都别跟这个女人提。”
“为什么?”意浩亨回头看向她,有些不解。
“她不配,”刘芝蓉用满脸的冰冷,强压住心底对厉擎苍的担心与焦急,“而且,她跟擎苍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就不要让这些过去,来让我们都不痛快了吧。”意浩亨更为惊愕,直直盯着刘芝蓉:“伯母,那你的意思是,即使陆亦双的陪伴对擎苍的病情有帮助,却仍然要让擎苍娶秦仲媛?刚刚秦仲媛是一副什么嚣张模样,您也看到了;您可是擎苍的母亲啊,怎么
可以这样对他……”
“刚刚仲媛是嚣张了些,不过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刘芝蓉说,“这毕竟是我们厉家的私事,与外人无关。”“好,我懂了,”意浩亨无比悲愤地点点头,却只能妥协,“您放心,我不会把真相告诉陆亦双的。不过我想告诉您的是,擎苍的个性您一定深有体会,他一定会坚持他想要得到的东西,绝不会受你们摆布。
”
意浩亨说完,再也不想面对如此冷酷无情的刘芝蓉,就径直走到楼上诊室里配药去了。
刘芝蓉打了电话,让朋友来接走安安后,整个重症监护室外,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守着。她面对着眼前的空荡,精神几度崩溃,身体靠着墙滑落到地上,双手抱着双膝,低声哭了起来。她又何尝不知道,把真相告诉陆亦双,让陆亦双跟厉擎苍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可现在,她最大的秘密被秦仲媛牢牢抓在手中,一旦秘密泄露,死的就不只是厉擎苍,还有她。所以,事到如今她只能尽
力安抚好秦仲媛,才能给她和厉擎苍谋一条生路。
*
重症监护室内,却是一片慌忙而杂乱。
三五个全副武装的医生,围在厉擎苍的病床前,表情均是严肃到了极点;护士在紧张地记录着厉擎苍的生命体征,突然大叫起来:“不好了,厉院长的心电图又成直线了……”
“得赶紧做CPR,你们让开!”李医生两手各拿着CPR器械上前,直接按在了厉擎苍的胸口;一定量电流很快流遍厉擎苍全身,让他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随着器械被吸上来,又重重落下……一连电击了好几次后,厉擎苍的心电图才总算有了些起伏;李医生庆幸似的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又把厉院长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你们这些护士,接下来一定要密切关注厉院长的生命体征,一旦有异样,
一定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是,李医生。”护士们说。而全身做过消毒,换上了全套防菌服的陆亦双,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后面,把刚刚抢救的一幕幕都看在了眼里。当她看到厉擎苍的身体因为电击而被吸上来又落下去时,她的整颗心都像是被一只大掌给狠狠揪着,几乎要被捏爆;即使最后听说厉擎苍暂时脱离了危险,她心中的痛意却仍然不能被减退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