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真实目的就这样被赤裸裸地剖析清楚，这下意伟霖可就不只是心虚了，还有浓烈的羞愧，让他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况且他也知道，像颜凤卿这样高高在上的女人，一定最讨厌被人算计和
利用；所以到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估计是不可能借到钱了。
与其在这里难堪，还不如赶紧离开，再想想别的办法，去解决公司的危机。
这么想着，意伟霖就饱含愧意地开口：“颜行长，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现在就走……”
“走？”他这样说，却让颜凤卿无比惊讶，“你能轻车熟路地上来帮我解围，一定是在这里等了我很久；你这样费尽心机就是为了要跟我借到钱，怎么现在目的还没达成，就先要走？”
意伟霖脸上充满了疑惑：“颜行长，你的意思是，都这样了你还愿意借钱给我？”“有什么不愿意的？”颜凤卿无所谓地说，“有时候，被人利用也不一定是坏事，这恰恰说明了，我身上还有值得人利用的地方。况且，你刚刚那精彩的应激表演，就很值得我借钱给你。现在就跟我去办公室
填信贷申请表，具体细节我们进去详谈。”
意伟霖仔细盯着她那轮廓精致分明的侧颜，由衷地发出一声感慨：“颜行长，您真是一个特别的女人。”
如果他在三年前遇到她，他甚至会有可能爱上她，追求她；但现在他的整颗心都被殷明芳占据着，还真是有些可惜。
＊
傍晚，在CJ公司员工宿舍内。
当陆亦双看到史密斯副总的电话时，心里浮上来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立即拿着手机到阳台上接通，毕恭毕敬地开口：“史密斯副总。”
“亦双，知道我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你吗？”电话那头，史密斯副总的声音不如往常和煦，变得有些严厉。
陆亦双稍想了一下便老实开口：“知道。史密斯副总，是不是我又被投诉了？”
“对，”史密斯副总说，“昨天厉擎苍先生向公司投诉，说他最近主动约了你好几次要对方案，却都被你拒绝了……这是怎么回事？你平时不是这样的。”见厉擎苍又故技重施，陆亦双心里窝着一股火气——的确，最近他又约了她好几次对方案，但都被她给拒绝了。毕竟，自从上次他以对方案为名，把她带到A市大学看荷花，甚至在国仁医院诊室里对她动
手动脚之后，她哪还敢再跟他出去？
可他竟然又跑去CJ公司投诉，他知道投诉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他怎么就一点也不考虑她的感受呢？
到这里，陆亦双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史密斯副总，那是因为上次厉先生在跟我谈方案时，百般刁难我……”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史密斯副总打断：“陆亦双，在我们这一行里，被客户刁难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如果你连这点都忍受不了，那还怎么干这一行？况且，即使厉先生真刁难你了，那也有你的原因，谁
让你之前对他出言不逊的？客户就是上帝，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厉先生？”“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规矩，”史密斯副总语重心长地说，“遇到客户投诉这种事情，都是会严肃处理的。第一次是客户主管约谈，第二次是顶头上司警告，第三次就直接去财务结工资。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专员，我不想看到最难堪的一幕。”
史密斯副总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即使陆亦双还是愤愤不平，但也不得不妥协，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史密斯先生，我以后一定注意。”
“陆亦双，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史密斯副总关照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陆亦双只感觉头皮发麻；而一想到之后，厉擎苍要她去对方案她再也不能拒绝，一股深深的恐惧便夹杂着仇恨，从她心底涌了上来。
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下一秒，她的手机骤然响起，竟是厉擎苍打过来的。这个男人，还真是迫不及待。陆亦双现在可真恨不得狠狠按掉这通电话，然后直接把手机扔出去摔个粉碎；但她想到刚刚史密斯副总的话，还是强行压下内心的怒火，接通电话，好脾气地开口：“厉院长，
你好。”
电话那头，厉擎苍却直接发出一声嗤笑：“投诉这招果然有用，你现在跟我说话的语气都变了。”陆亦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过了好一会才能恢复过来；但不敢再得罪他，还是和颜悦色地跟他说：“厉院长，您以后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就去公司投诉我呢？我们公司是很重视客户投诉的，我要是再被投诉
一次，就会被开除……”
她的声音里有些哀求的味道，可怜兮兮的；但他却根本不买账，语气还往上一扬：“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够乖？要是你够听话，我又怎么会去投诉？”
陆亦双：“……”
她不够乖，是什么意思？
上次他可是试图侵犯她啊，她非得毫无反抗地任由他胡来，才算是乖，算是听话，他才不会去投诉她吗？
她做不到！
因此，她义正言辞地说：“厉院长，如果您所谓的‘乖’，是要我无条件顺从您任何要求的话，那我宁愿不要这份工作……”“别说得我好像要强占民女似的，”厉擎苍有些不耐地打断她，“陆亦双，你本来就是我老婆，我想要让你再回到我身边，再正常不过。我知道你还在盘算着反抗我，但我劝你省省力气——你，我势在必得。
”
陆亦双：“……”
好吧，她现在已经根本没办法跟他沟通了。但他知道，如今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便是他和秦仲媛的婚礼；只有尽快把婚礼对接完，她才能够尽快全身而退，彻底离开他。“厉院长，那您最近有空吗？”陆亦双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还故意让自己的语气礼貌而疏离，“我需要再跟您确定婚礼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