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鸿门宴
陆亦双还没开口,何伟祺一看到严梦洁时,脸上却瞬间显现出些许烦躁,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沉声问:“梦洁,你怎么在这?”
他甚至在腹诽着——严梦洁到底有没有脑子?虽然她一直住在何家,但今天是他和陆亦双回来的日子,她总该回避一下,免得大家都尴尬吧!
“哥,你好像不欢迎我?”严梦洁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直直看向他,委屈地问道。
她知道,这种场合她是不该出现。可昨晚,他的冷漠,他那样异常的痛苦,让她太没有安全感,让她甚至想要随时盯着他和陆亦双,生怕出什么乱子。所以,即使杨秀琴几次三番劝她出去回避,她还是坚决留了下来。
“怎么会。”陆亦双主动开口,接过话题,显得很无所谓,“梦洁,我和你哥都很欢迎你啊。”
“那就一起过来坐吧!”杨秀琴早已将菜摆上桌,就招呼着他们过来。
所有人都就坐后,陆亦双一扫桌上那些菜,数量虽多,却没几样是现做的,基本都是现买的熟菜,冷菜,让她根本就没有胃口。而且,这房子因为朝向不好,常年没有阳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她本能地皱了皱眉。
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全被严梦洁看在了眼里。严梦洁十分自然地夹了一片卤藕片,吃得津津有味,然后乖巧地冲杨秀琴说:“婶婶,真好吃,谢谢你的款待。”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杨秀琴说完,一撇对面旁边还未动筷的陆亦双,语气里多多少少参杂了一点酸味,“不像现在有些女孩子,不仅挑剔得很,而且一点礼貌都没有。”
陆亦双知道,杨秀琴这是在影射她。她也不恼,只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妈,这些卤菜都是哪里买的啊?”
“就后面菜市场里的小铺子上啊!”杨秀琴不以为意地说。
“小铺子?”陆亦双一听,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担忧,“妈,我听说,就在几天前,盘山地区被揪出来很多卤菜黑作坊,竟然用工业盐,甚至泡死尸的福尔马林去泡卤菜,专供附近的小铺子……”
而这里就是盘山地区。严梦洁一听陆亦双这么说,想到自己刚刚吃下去的卤藕片,可能被福尔马林泡过,顿时觉得直反胃,变了脸色。
杨秀琴也有些难堪。为了缓解尴尬,她主动夹起一片卤藕片,装作不以为意:“什么时候有这种事了,我怎么没听说过?那个小铺子,我经常去买,也一直都没问题啊……”
说完,她就要把卤藕片往嘴里塞。
可陆亦双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她,状似随意地看向何伟祺:“伟祺,康新医院上个月订购的那一批洗胃机,下线了没有?”
何伟祺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就老实回答:“没,还有最后一道工序没完成。”
“那得让生产部加紧了啊。”陆亦双说,“现在食物中毒的人多,一中毒就得去洗胃。那么粗的胃管,直接插到胃里,灌洗胃液进去,再排出来,反复好几次才能洗干净,洗胃机也消耗得特别快,不赶紧送过去不行。”
杨秀琴听到这里,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夹着卤藕片的手直接停在了空中。
陆亦双回头看她,有些不明所以,无辜地问道:“妈,你怎么了?怎么不吃了?”
“……早饭吃得太晚,吃不下。”杨秀琴只能这样尴尬地掩饰。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传出来几声,女人急促的叫骂声,有些刺耳。杨秀琴就赶紧转移话题:“哎,这隔壁小夫妻一天到晚都在吵架,还真是够烦的。”
“一天到晚都在吵架?为什么?”严梦洁瞪大双眸,“好奇”地问。
“我听周围邻里说,这一家人本来和和气气的,可自从儿子娶了媳妇,这日子就一地鸡毛了。”杨秀琴聚精会神地说,“听说,这媳妇可是个厉害角色,工作很好,一年能赚二三十万,就完全不把丈夫和公婆放在眼里了!不仅天天气公婆,骂丈夫窝囊,好像还出轨……”
“啊,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严梦洁听了,夸张地惊呼道。
杨秀琴意有所指地看了陆亦双一眼,洋洋得意地说道:“对啊,这女人要是不识好歹起来,可真让人讨厌。长得漂亮,能赚钱又怎样?既然嫁人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尊重丈夫,孝敬公婆,抚养孩子,这才是女人的本分!可她呢,不仅连这些都做不到,还出轨,真是恶心到了极点。我看,那个家,迟早得被那女人给搞垮!”
这些家长里短的唠嗑,何伟祺本来没有兴趣,但一听到,隔壁的男人竟跟自己有相似的遭遇,他还是问了句:“那,她的老公是做什么的?”
“好像是还没找到工作,在家待业。”杨秀琴随口说,“肯定是被他老婆给克的!那女人我见过,颧骨很高,一看就是个克夫相。”
陆亦双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听妈这么说,我倒觉得,这女人做的也不算过分。”
“什么?”现在,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杨秀琴,岂能容忍自己被这样反驳,立马就问,“亦双,你觉得女人天天骂丈夫,气公婆,出轨,这些都不算过分?”
严梦洁也赶紧帮腔,故作迟疑地说:“嫂子,你觉得这些不过分,难道是因为,你自己就是……”
陆亦双没理会严梦洁,而是直接看向了杨秀琴:“妈,你说,相夫教子是女人的本分,那男人的本分是什么啊?”
杨秀琴有些错愕——陆亦双这一问,还真是把她给问到了。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她的儿子就是天,女人哪里能要求男人有什么本分?
但在陆亦双灼灼的目光之下,她只能随口说:“赚钱养家吧。”
“照您说的,隔壁的男人没有工作,那就是没尽到他的本分。”陆亦双笑了笑,“既然连男人自己都没尽到本分,又怎么能要求女人尽本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