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能够正常的孕育,我只能接受丁医生的治疗。
长期的失眠对于一个人来说,是致命的。
如果我连自己的身体都保证不了,又该如何保证我肚子里的孩子。
为母则刚,我必须保护好我的孩子。
跟丁医生打过招呼,我惯例按照她的提示接受她的催眠。
很快,我便全身放松,无意识的进入了梦乡。
思绪没有平静多久,我便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跳了一下。
而后,我便突然发现自己走进了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中。
这片白雾很熟悉,给我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我行走在其中,只觉得浑身的舒服。
缓慢的向前走着,我忽然就注意到不远处出现了两扇很眼熟的铁艺门。
眉头微蹙,我向着那两扇铁艺门走去。
走近了,我就瞧见门外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个人看起来很眼熟,他背对着我,长身玉立,正恨铁不成钢的呵斥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那个姑娘满脸的固执,尽管已经冻得直哆嗦了,却依旧坚持着窝在门前的石狮子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看了看那个姑娘,又看了看那个男人,正想上前一探究竟,面前的这一幕忽然就像是被风吹散的沙雕一样,迅速的融进了白雾中,再也看不到了踪迹。
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我明显就感觉到有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抬手,我摸了摸脸,惊觉自己竟是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双脚还在不停的向前走着,并没有因为这一刻的痛心而停留。
我继续行走在白雾中,走着走着,眼前的视野便再次开阔起来。
不远处,在一团宛若云一样的白雾团上,浮动着一个麻将桌。
在麻将桌的两侧,分别坐着一个容貌惊人的俊美男人。
左边的男人一双桃花眼,眼角上挑,五官深邃立体,一张适中的唇瓣性感而又饱满,正表情得意戏谑的看着对方。
右边的男人一双浩瀚星眸,眼尾狭长,笔挺的高鼻梁下是一张薄唇,正眉峰高扬的思索着什么。
是严司翰和宗政烈。
脑海中一下子便跳出了这两个名字。
我心中一喜,快步便冲上前,朝着他们呼喊着挥了挥手。
可不等我跑出去三步,那浮在他们脚下的云团便忽然膨胀起来,无数的宛若触手般的云线抽拉出来,呈恐龙骨架形包向了那云团上的一切。
心再次抽痛起来,我脚下狂奔的速度骤然加快。
可不论我如何努力的奔跑,那团云雾和我之间的距离都始终保持着原样,怎么也追不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眼睁睁的便瞧着那触手组成的骨架上填充上了更多的云线,一点一点的便将那云团上的一切彻底的吞噬。
就在最后几根云线包拢上去的前一刻,一双熟悉到极致的眼睛忽然从那缝隙中看向了我。
脚下的动作一顿,我望着那双眼睛,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脆响了一声。
眼前再次恢复了茫茫白雾,我任由眼泪往下淌,向前的脚步却忽然有些疲惫起来。
双腿一软,我脚下一崴,我便径直栽倒,摔进了迷雾中。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
迷茫的看着半拉开的窗帘,我坐起身,抬手拍了拍脑袋,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宗政烈已经起来了,许是听到了我的动静,端着早餐从小厨房里走了出来。
这些天,宗政烈清瘦了不少。
前段时间才新买的衬衫现在却是显得有些宽松了。
心里忽然就很难受,我从床上起身,指了指小餐桌:“去那边吃。”
宗政烈点点头,陪着我在小餐桌前站定。
将煎鸡蛋放在我盘子里的烤面包上,宗政烈认真的帮我涂好蘑菇酱,问我想搭配什么素材。
我认真的打量着他,伸手阻止了他夹菜的动作,轻轻道:“老公,我昨晚……好像又忘了很多东西。”
“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那个丁医生,其实是精神科医生,是吗?”
家里的奇怪气氛已经持续很久了。
自从那天之后,大家对我说话都异常的温言细语,而且表情都显得很刻意,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就连岁数最小的宝贝,也把我当成了妹妹一样宠着,根本不敢大声对我说话。
这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大家都好奇怪。
宗政烈摇头,握紧我的手,很认真,很坚定道:“不,你是正常人,你是个非常正常的正常人。”
“不要胡思乱想,你只是睡不着觉而已。”
“是吗?”
我苦笑,继而又哂笑。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那为什么在丁医生来了之后,我对严司翰的记忆就越来越少了?
每当我睡醒,我对他的记忆就会减少一些。
难道这不是丁医生的治疗效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