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溥经不住权力的诱惑,再次投入周延儒的怀抱,准备全力“助”他掌控朝堂;而周延儒也开始谋划,怎么利用复社成员,逐步接管朝廷大权了。
第二天早朝方罢,周延儒便主动来到御书房,求见崇祯,迈出了他执掌大明朝堂的第一步。
君臣一番见礼之后,崇祯便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玉绳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吗?”
他们昨天商议的只是大方向,就是徐徐图之,仔细考察各级官员,逐步提拔忠君爱国,清正廉洁的官员,取代朝中薛国观和张斌一系的朝臣。
崇祯通过薛国观一事也吸取了一点经验教训,他终于明白了,那些道德上有瑕疵的人是靠不住的,明知道人家是贪官污吏还要重用,最终只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他决定提拔和重用清正廉洁的官员,以免自己再把自己的脸给打了。
这点和周延儒表面上说的用人原则倒是一致的,只是这薛国观贪腐案爆发的也太突然了,崇祯没有一点准备,周延儒更是“赶鸭子上架”,突然就被告知要出任内阁首辅和吏部尚书了,仓促之间,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出掌控内阁、六部、都察院和京城各衙门的具体人选,只能先“考察考察”再做决定了。
崇祯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只是他没想到周延儒也有想法,而且行动这么迅速。
周延儒当然不会傻帽的在崇祯跟前说自己要提拔自己的门生逐步掌控朝堂大权,他装出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痛心道:“皇上,微臣昨天在暗中考察了一番,发现朝中但凡有点资历的官员基本上都有问题,他们不是学着薛国观贪腐,便是学着张斌弄权,剩下的差不多也都是写老油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那种,真正忠于皇上,为国为民的官员凤毛麟角,太难寻了。”
崇祯深有同感的点头叹息道:“唉,是啊,一个薛国观,一个张斌,把朝堂的风气都带坏了,朕原本以为薛国观还能好点,没想到这个奸贼却是个堪比严嵩的大贪官,这些个朝臣,枉费朝廷养他们这么多年,一门心思就为谋取私利,简直就是一帮蛀虫!”
周延儒见崇祯这副模样,连忙不失时机的拍马屁道:“皇上英明,洞察秋毫。”
崇祯虽有些自得,但还是继续摇头叹息道:“就算知道他们是帮蛀虫又能如何,现在薛国观贪腐一案已然铁证如山,不知道多少官员牵连其中,还有张斌手下党羽更是遍布朝野,这些人一旦全收拾了,整个朝堂就空了一大半,如果再把其他有问题的官员也一起收拾了,朕又上哪里找这么多人来补缺呢?”
你没人,我有啊,周延儒装出一副郑重的样子,拱手道:“皇上,微臣倒是想到了一些人,也大致考察过了,就是资历有点浅薄,不知当不当说。”
资历浅薄怕吗?好啊!
周延儒是不敢抬头盯着崇祯看,他要是抬头看一下,绝对会吓一跳,这会儿,崇祯脸上竟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崇祯貌似对周延儒提拔资历浅薄的官员很是赞许,竟然鼓励道:“资历浅薄有什么,总比那些混迹官场几十年就知道谋取私利的老油子要好,是哪些人,你说来听听。”
周延儒连忙拱手道:“微臣说的,就是皇上继位以来历次殿试选拔出来的英才,皇上慧眼识珠,相中的人自然是才华出众,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其实都想为皇上效命,奈何朝堂一直被温体仁、张至发、薛国观等阉党余孽把持,凡是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基本上都没有出头之日,所以,他们一直没机会展露头角。微臣昨天暗暗一查就发现,皇上继位以来金榜题名的英才好多都被压的抬不起头来,六年、九年甚至是十多年得不到升迁的都大有人在,人才被如此埋没,着实让人扼腕叹息啊!”
崇祯闻言,不由大惊道:“噢,还有这种事?”
崇祯朝的进士都可以说是他选拔出来的英才,因为这些人都经过了殿试,都经过了他的考核,往大里说,那都是天子门生,这些人竟然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可能吗?
周延儒装做痛心疾首道:“皇上,事实确是如此啊,比如,微臣最熟悉的,崇祯四年的进士,状元陈于泰,因为跟微臣是姻亲,被阉党余孽攻击,罢官削籍;榜眼吴建业,按例进翰林院编修,三年期满就被丢到南都国子监当司业,现在都十多年了,还是南都国子监司业;探花陈子龙,听说是得了徐大人的照拂才得以出任东宫侍讲,官至詹事府右谕德,虽说品级不高,已经是那一届进士中混的最好的了,像张溥、张采、吴昌时等年轻才俊,都被选为庶吉士入了翰林,但是,到如今都十多年了,他们还是翰林院编修,连出来任仕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崇祯闻言,不由满脸尴尬,这些混成这样自然是有原因的,而且原因他都清楚,只是他不好意思说而已。
周延儒说这些自然不是想让崇祯难堪,他是想提拔自己的门生掌控朝堂大权呢,见崇祯这副模样,他连忙解释道:“皇上,微臣并不是抱怨啊,状元陈于泰跟微臣的确是姻亲,当初所有考官都推荐他为状元人选,微臣应该避嫌,坚决反对的,可惜,微臣一时糊涂,让他当上了状元,唉,是微臣害了他啊。微臣倒没有让他复起的意思,微臣只想请皇上恕罪,这陈于泰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是微臣的亲戚,是微臣害了他啊!”
崇祯闻言,感动道:“那年殿试的情形朕还记得,这陈于泰的确有真才实学,不然朕也不会点他当状元了,只是朕被温体仁那个奸佞小人蒙蔽,冤枉了你们。现在,陈于泰如果要复出,朕全力支持,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朕钦点的状元郎!”
没想到,周延儒却是坚定的摇头道:“皇上恕罪,微臣真不想再害他了,就让他在家研究学问吧,免得再招来流言蜚语,微臣想向皇上举荐的是吴建业、张溥、张采和吴昌时等人,这些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请皇上三思。”
“这。”崇祯又犹豫了,这些人之所以得不到提拔,主要是因为他们结党营私啊,他们都是复社的,这点崇祯再清楚不过了!
周延儒为了迅速掌控朝堂大权也是豁出去了,他鼓起勇气为张溥等人辩解道:“皇上,微臣知道,他们之所以得不到提拔就因为他们都是复社成员,当初复社跟阉党余孽斗的你死我活,后面阉党余孽温体仁、张至发、薛国观等阉党余孽掌权了,肯定会在您面前拼命诋毁他们,说他们结党营私!但是,微臣要斗胆说一句,他们不是真的结党,只是一群有志青年聚集到一起谈论救国救民之道而已,他们也没有谋私,皇上,您想啊,他们明知道阉党余孽掌控了朝堂,还跟阉党余孽斗的你死我活,这是为了私利吗?如果为了私利,他们应该逢迎那些阉党余孽啊!”
崇祯闻言,不由露出思索的神色,这些人,真的没有结党营私吗?
周延儒见状,牙一咬,心一横,大声疾呼道:“皇上,事实证明,真正结党营私的是那些阉党余孽啊,他们拼命打压的都是为国为民的正直之士啊!”
崇祯貌似被他这一喝给喝醒了,对啊,跟那些阉党余孽作对的大多都是正直之士,自己都打算启用东林党了,为什么就不能启用复社之人呢。
他缓缓点头道:“好,朕给他们这个机会,让他们一展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