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撑着身体,扶着墙歪歪斜斜地走向楼梯口。脚像踩在棉花上,快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全身开始变得无力,还算清醒的意识告诉自己,不能停下来。
跌跌撞撞的她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好像听到嘲笑,还有变了声的人在她身边飘过。她晃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却激起了本就有的头疼病,一时间震耳欲聋在脑袋里响起,要将她炸开。
她咬着牙,默默祈求着。‘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发病,在坚持一会儿,一小会儿,就三分钟,六十秒也行...’
她抱着头,身体蹭着墙向前移动着,意识已经涣散到不知道怎么走出了一楼夜场,又怎么来到电梯口的,她将最后一丝力气用在了按电梯按钮....
电梯开了,她恍惚中看到个人影,已顾及不了其它,极限所至一头栽了过去。
信搂住陷入半昏迷的她,脱下外套挡住她的脸,抱起她直奔顶层。
他一脚踹开洗手间,将她凑到洗手池水龙头下,用冷水淋她的脸,大喊着她的名字。“馨!馨!”
蓝馨被冰冷刺激半睁着眼,意识游离在清醒的最边缘...她的心狂躁到难以负荷,浑身的血液要蒸发一样...嘴巴好干,又变得湿湿的,有血腥的味道...
洗手池里的水开始变成淡红色,信一惊,将她扶好。只见那湿漉漉的脸上,鼻子在流血。
她的胃好痛,里面有一堆火在烧,艰难地含着呓语,“好难..受...”
他捏着她的嘴,急切地喊着。“吐出来。”
放大的脸在她模糊的眼前晃来晃去,她推开他的脸,力气离奇地大,摆脱了他的钳制。
“混蛋信...你...欺负我...在医院的...仇我还...记着呢...我们..今天..就决...一死战...”
他搂住她以防摔倒,看她的样子一定是喝了加过料的东西,再次大喊着,“快吐出来。”
她的任性在意识混乱中肆意挥发,不能自己。“你先告..诉我..为什..么那..样对..我?是不是..跟我..有仇..说?”
看她痛苦挣扎的样子,无法克制地扭动着身体,像误食了□□的猫,情况危急之下他一拳打到她肚子上,帮她催吐。
‘哇’地一声,蓝馨胃里的东西喷涌而出,却神奇地没弄脏洗手间,全部吐在了他的衣服裤子上。
吐了个干净的她抓着他的衬衫,身体开始向下滑去,被他伸出手臂搂住。
窗外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让她被迫醒来,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头疼和胃痛。片刻恍惚下她努力回想,昨天所发生的事情。
三杯饮料...蹒跚下楼到电梯口...倒栽葱式倒地...谁大声喊着她...好像还有什么...
旁边细微的动静中断了她的回想,另一张床上的信打着赤膊坐起来,仅披着浴巾下床。这出其不意的场景,让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只余放声尖叫的本能。“啊!啊!”
见她没事,还叫得这么大声,守了一晚上的他总算放心下来,在还没睡上半小时就机敏地感知到她醒了。
“折腾一晚,你还有力气叫?”他按着耳朵以抵挡这尖锐的噪音,一脸疲惫睡眠不足的样子。
这句话的信息量不是一般地大,再加上昨晚即使在昏睡中,仍乱动而留下的遗迹,造成床单凌乱到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的地步。
故意吓她的信,等着看她惊恐地掀开被角,检查身上的内衣是否完好无损,猜测着有没有发生那件事。
事实上,这种设想只针对常人,不包括她。
她眼眸中是有惊异,也仅限于他的真空,眼底清澈地容不下一缕缕一丝丝对他人品的怀疑。对于这份莫大的信任他心中狂喜,她虽嘴巴毒,脾气坏,看人的眼光还是蛮准的嘛!
事实上他完全会错意,蓝馨之所以没往别处想,是出于全然地信任爸爸不会找个品行不端的人,来与她朝夕相处。
“馨。”
向前走了一步的他,她慌忙闭上眼睛且将头扭到一边,挥着手拍打着被子,抓狂地大叫。“混蛋信,你是暴露狂吗?变态!大变态!”
他恶趣味地走过去靠近她,一脸邪魅笑意,欣赏着她的窘迫。“没办法,我的衣服已经被你吐的,完全没有洗的价值。”
听他这么一说,她似乎好像是有那么点印象...
“你...你先回床上去。”她的手抵在他靠过来的胸膛,好烫,烫人的温度速度蔓延到全身,她像煮熟的螃蟹,没了往日的横行霸道。
他装傻充愣,在她耳边魅惑地捉弄。“我现在就在床上,你是想...”
“鬼..才想!”他扮大野狼完全不可怕,但也足以让她恼羞成怒到舌头打结,她一边推他一边退,最终摔到床下。
倒栽葱二式,这次她可没那么好运,头结实地撞到地板上,在皱巴巴又卷边的校服裙子下露出小短腿儿,信吹起与他相违和的流氓哨。
她抓起枕头砸了过去...
——
夜幕降临对某些特定职业来说,是上班的开始。比如蓝殿的公主们。
上工前的休息室最为热闹,形态各异,在梳妆镜前精致化妆的、穿着内衣挑衣服的、还有拎着路边摊刚进来的、更有靠着窗叼着烟,盯着楼下刚进来的客人,那一身墨绿旗袍显得格格不入,尤为的乍眼。
她们各忙各的,倒也不耽误唠嗑。
以往大多谈论客人居多,谁家富二代出手大方,小费多...哪个糟老头子最抠门,还爱动手动脚...最近风向大变,信成了她们最忠爱闲聊的话题人物。
公主甲站在镜子前搔首弄姿,一脸迷妹相。“你们说信先生怎么长的,咋就那么帅,爱死个人儿!”
描眉画眼的公主小乙搭话,“人家只是帅吗?教养也好,一看就是出自有头有脸的有钱人家。”
死活拉不上后背拉链的公主丙在吸气前,问。“富二代?会来咱们这当负责人吗?我要是有这家世啥也不干,躺赢!”
公主丁丁吞了一口米线,抢白道。“瞧你那暴发户的脑子,听过没,明明比你优秀却比你还努力。”
“所以说嘛,信先生最好了,简直完美!”
这句话算是倒出了所有公主的心声,无人辩驳。只有一直站在窗前的那抹墨绿,自始至终没说话。
“都干嘛呢,几点了,要不要开工了?”主管站在门口,手拍着门板,天天上演催班记。
公主们纷纷出来,公主丁丁经过主管身旁,免不了被训斥。
“你怎么搞的,吃这么重味道的东西上工,想吓跑客人啊?”
公主丁丁低着头,只有受骂的份儿。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依蓝殿的名气,有的是比你年轻漂亮又懂事的小姑娘抢着做。”
窗前的那袭墨绿旗袍将烟头熄灭,走过来帮小姐妹说好话。“主管,她昨天陪客人太晚不够睡,没时间在家吃饭,多体谅下吧。”
“今天就看在小知的面子,下次小心点。”主管也不是不通人情,给了个台阶便下了。
公主丁丁对着主管的背影翻白眼,又对小知笑笑表示谢意。
品味与深度并存的酒红色薄衫和黑色西裤,远观也许未见端倪,而近看则会发现些许的灵动注入其中,内敛的同色系格纹使其变化感十足。经典的复古英伦搭配,使他绅士气质浑然天成。
豪华包间内响起公主们的惊叫赞叹,络绎不绝。
“信先生,今天穿的好有型啊。”
“是呀,好man!”
“别人买给我的。”他谈笑自若,眼睛瞥向最边上的那只猫。
“信先生不是不收礼物的吗?收了别人送的衣服,明天我也送。”一群公主不满地嗔怪。
“是谁?不会是你女朋友吧!”公主们一脸崩溃状,怎么可以?怎么能这样?一同低幼脑残粉难以接受神一般存在的爱豆,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信又一次瞥向角落,公主们顺着他的目光,这才注意到包间内除了她们以外,还有别的女人,只因身高的原因而忽视了的存在。
蓝馨被一道道火热的眼神注视,下一秒便是万箭齐发,恨不得将她射成刺猬。
她原本要在阁楼补觉,混蛋信非要拉她来看猴戏,心情本来就不爽,现在更是到顶点。“都看我干嘛?”
公主们像看到万年情敌一般,异口同声地问。“她是谁?”
他侧目而视,饶有趣味地说。“她是..一只猫...”
混蛋信!蓝馨气得后槽牙磨的咯咯响。他一定是故意说的,无论从他的语气,还是从字面上都充满了暧昧,更是催化了这群花痴的无尽想像。
公主们目标一致地,投来杀父仇人般不共戴天的眼神。
蓝馨狠狠地瞪向悠闲自得的混蛋信。她可没有义务为了他,当这帮花痴的靶子,亮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