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想躲也躲不掉。
宋玉茵缓缓拉开铁门。眼前出现了一个潮湿而幽暗的地窖。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间地窖看似简陋,里面却摆放着各式家具——木床、塑料椅、柜橱等等一应俱全。看上去似乎真有人住在这里。
她握紧石块,小心的踏进房门,地窖的空间大约二三十平米,周围用砖和水泥砌成的墙壁,棚顶夹着木梁,盖着厚厚的油毡纸,因为地窖的地势相对较高,雨水也都流不进来。宋玉茵谨慎的观察着每一样家具,没发现什么地方隐藏玄机,更没有人。让她来这里总是有用意的,只是她现在还没有发现。
门外天色一暗,雨势骤然猛了,冷风裹挟着雨水刮进来,她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回身去关门。
当她转身才看见身后墙上悬挂的相框,里面镶着一张彩色照片,一看到那张照片,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她,彻底的僵在了那里。门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的半身艺术照。大约三十岁上下。长发,纤瘦,美貌惊人,竟是不在宋玉茵之下。
宋玉茵痴痴的望着照片,眼睛里盈光闪闪,泪水缓缓滑落。
她最后一次看见这张照片是在十年前。经历过那个恐怖的夜晚之后,她所熟悉的一切都成为了心痛的记忆。
她不顾一切的大喊:“妈——妈——你在哪儿——到底在哪儿——”
她的呼声在雷电交加大雨中分外凄厉,连她自己都听得阵阵心惊,可她仍在声嘶力竭的呼喊,直到她看见相框下的木架里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她就像突然被一只手扼住了喉咙,瞬间哑无声息……
那是一个红木骨灰盒。
她哆嗦着伸出双手,从木架上捧起骨灰盒。她从来没有父亲,她在母亲的怀抱中长大,但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也把母亲捧在手里,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然而,当她打开骨灰盒的瞬间,看见的竟然不是骨灰,而是——
一颗萎缩的人头,
一颗仿造的亚马逊干制人头。
在骨灰盒盖里写着一行字,“请让我日夜在我心爱女儿的隔壁为她祈祷平安。”
刹那间,
那个顶着玩具娃娃头端坐在床上的枯骨闪现在宋玉茵眼前……
它之所以没有头是因为它的头被特别存放在了这个骨灰盒里……
而那个静坐在宋玉茵隔壁、令她惊恐难安的诡尸竟然就是她找寻多年的母亲……
宋玉茵惨叫一声,瘫坐在地。手里的骨灰盒也掉在了地上,那颗缝制了羽毛精心装饰的干制人头也滚落在她脚步,被麻线密密缝合的眼睛和嘴,沉默的面朝着她。
她捂住脸嚎啕大哭。地窖外面的雷声也震耳欲聋。
她不是没想过最坏的可能。她甚至更多的相信母亲早已不在人世。只是,她从来没想过,母亲不久前还活着,就住在她的隔壁为她祈祷;她更没有想到母亲会死得这样凄惨。
那个残忍的神秘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让她们母女得见。他费尽心思,就是在等待这一刻,等待她看到自己母亲的干制人头的那一刻……
他成功了。
不管他这样做究竟有多么无聊,但他成功的摧毁了宋玉茵的精神。宋玉茵彻底崩溃了。
她变成了一只绝望的动物,惨烈嘶嚎着,扯碎自己的衣服,披头散发的劈空抓打着,仿佛到处都隐藏着敌人、妖魔、一切可以致她死命的东西……
猝然一道闪电。
地窖里瞬间明暗。
把门外一条人影清晰的印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