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呀,小事一桩。我还以为你遇到危险了。”罗炎麟稍稍显出不悦,看了看手表。“我这几天很忙,如果没有别的事情……”
张可欣连忙说:“可是你都答应了呀。既然答应出来,怎么又能拒绝呢?”
“你在电话里没有实话实说啊。”
“你又没有问我,我怎么实话实说?”张可欣索性耍起无赖。
她瘪起嘴。由于不会学城里女孩那样撅嘴撒娇,原本漂亮的一张脸却做出难看的模样,显得既滑稽又可爱。
罗炎麟无奈的说:“好吧,好吧,我领你的情。陪你把这些东西吃完。”
张可欣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她一边吃一边絮絮叨叨的给罗炎麟讲自己的事情,好事糗事全都讲,也不管罗炎麟爱不爱听。经常自己把自己逗得咧嘴大笑,能看见舌头上沾的奶油。
罗炎麟很快发现这女孩其实很好玩儿。神经大条,没有一点儿矫情。也许远离城市在自然中长养的女孩子都这样,只不过这样的农村女孩大都在城里做粗重的活计为生,所以也就没人在意她们。
张可欣果然不是在吹嘘,满满一桌点心,被她一个人吃下大半。她抚着肚子,心满意足,只是略显愁容。“看来今天晚上得跑马拉松了。”
离开甜品店,张可欣说,谢谢你今天肯出来陪我。罗炎麟说,没什么,天黑了,你怎么回家?
“坐公车回家呀?”张可欣说。
“你一个女孩子不害怕?”
“那有什么?城里到处都有路灯。在我老家,白天靠太阳,晚上靠月亮。我走夜路都走惯了。”
公交车来了。她跳上车。隔着车窗还向罗炎麟招手。“希望下次我还有机会请你,肯定不点甜食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大声说。
罗炎麟被女孩逗笑了。能把笑点像他这么高的人逗笑不比爬东方明珠容易。
他看着电车缓缓开走。
张可欣始终望着车窗外,直到那个人远远消失在后面。椭圆形的橘色路灯一盏挨着一盏掠过车窗,掠过她的脸。她有点儿发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晚上车厢里的人很少,上了一整天班的人,一个个靠在椅背上,随着公车前行的节奏来回颠簸,昏昏欲睡。
在车厢尾部孤零零的坐着一个人。竖起的皮衣领掩住了小半张的脸。他畏缩在角落里。没有人注意。
他跟在张可欣后面上车。张可欣向罗炎麟说话时,他也回头从后车窗往外瞄了瞄。那个男人没上车。幸亏没上车。
公交车经过了七站地。张可欣下了车。车厢后面的人也随后下了车。
张可欣走路很快。不是因为胆小,而是步子迈得大。
他不紧不慢的在后面尾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远离公车站,路灯渐少,行人渐少。女孩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穿梭在楼房的阴影里,走得不紧不慢。
他拉开皮衣拉锁,拿出一个塑料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能闻到少许酸味。
那原本是女孩身体里的东西。经过各个器官的分泌,血液淋巴系统的新陈代谢,最后创造出如此神奇的东西。这个复杂而微妙的过程好像酿酒。他给女孩取名酿酒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