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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国立博物馆。两人坐公共汽车西行二十公里来到小镇诺瓦拉。宁静的小镇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哥特式教堂。教堂地下就是嘉布遣教会修士墓穴。
两个人随着络绎不绝的游客走进气氛阴郁,穹顶高深的教堂,在十字架上天主悲悯的目光里,沿着祭坛前方通往地下的暗门走下陡峭的台阶。
久远而腐朽的气息逐渐将将外面的世界隔绝。
来自世界各地,各种肤色,不同年龄的人为眼前幽森冷冽的景象震慑。
这座广阔的地穴中有八千名居民。八千具木乃伊。
他们已经在这里留守了数百年,看着好奇的瞻仰者们从他们身旁经过,从年轻到衰老,到归于尘埃。接着又一群人经过……又一群,又一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唯有它们依然在这里留守……
这些木乃伊的脖颈和脚被吊钩悬挂,穿着价值昂贵的衣服,它们头部低垂,似乎在默默祈祷。它们摆放的姿态各不相同。男人、女人、少女、儿童、僧侣和天主教徒都分别被陈列在不同的地方。
慕容雨川和陆小棠随着人流行走,已经忘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陆小棠幽然感叹。“他们被放在这里不知道是幸福呢,还是不幸。”
慕容雨川望着她。
陆小棠又说:“如果是我,宁愿选择被埋在土里。这样成百上千年的站在这里,多辛苦啊。”
“年纪轻轻的,不要说这种晦气话。能活着就要好好活着。”慕容雨川说。
陆小棠一笑。“看不出你还这么迷信。”忽然一种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飞快的涌入眼中。她不敢对视慕容雨川的眼睛,慌忙转移目光。
罗莎莉娅?伦巴多的墓室在整个地穴中央。
她于1920年12月6日死于西班牙流感。死时离2岁生日仅隔一周。万分思念的家人,希望能永远把她留在他们身边。于是求助于巴勒莫著名的医生阿尔弗雷多?萨拉菲亚。索拉菲亚运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将女孩精致的容颜停留在了生命中最后那一刻。
九十年的光阴在她的沉睡中悄然而逝。
深爱罗莎莉娅的亲人们已都先后离去。这小小的睡美人却依然保持着曾经那般惹人疼爱的模样,孤单的停留在这个世界上。让人惊叹之余,感到了另外一种残忍。
小女孩儿身穿19世纪末期的服装躺在玻璃棺中。
棺椁上用意大利文写着——“她沉睡百年,未曾衰老,即使残忍的岁月,也不能,在她的美貌中雕刻分毫。”
巨大的蝴蝶结,金色的卷发,敛阖的睫毛,安宁的神情,构成了一场静止而恬淡的梦境……
慕容雨川和陆小棠在震撼之余升起了难言的兴奋。
眼前的罗莎莉雅与万里之外的C市医大解剖间里的罗莎莉雅合二为一。
她们之间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
陆小棠悄声问慕容雨川。“你能肯定她们之间的制作方法相同吗?”
“不能。尽管看上去很相近。”慕容雨川说。“肉眼看到的有可能是一种错觉。想证明到底是不是,需要科学检验。”
“那不是开玩笑吗?难道你想把眼前这个小女孩扛回中国去尸检?”
这时,一名叫Bartolomeo(巴多罗买)的中年男讲解员身边正围拢了一群游客。他正用标准的英语讲解关于罗莎莉雅?伦巴多的故事。观众们听得唏嘘不已。
“……1920年在她离开人世间后,医学家萨拉菲亚博士受孩子的父亲马里奥的委托来保存这具尸体。那种方法完全超越了嘉布遣修士们多年以来的钻研,尸体看起来栩栩如生。用现今的X光检查,显示她的全部内脏都保存完好——这是人类技术的极限,堪与法国讷韦尔的神迹、圣女贝尔纳黛特相提并论……”
“……至于Solafia医师当初是用何种方法‘保养’罗莎莉雅?伦巴多?并不为后人所得知,因为直到Solafia医师过世时还仍然保留此秘密,将之带进棺木深埋在地下,唯一为后人所得知的就是Solafia医师有在罗莎莉雅?伦巴多的肉体中注射化学药剂……”
慕容雨川忽然插嘴,用英语说:“凭借现在的科学手段,完全可以检测一下啊。”
很多人转过头来看他。
巴多罗买觅着声音看见慕容雨川,他说:“这已经不是普通意义的尸体,而是价值贵重的文物。任何现有的科技手段都有可能对她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害,与其那样,我们宁肯把这个秘密永远埋藏下去。”
慕容雨川说:“可是我听说索拉菲亚医生的手稿被找到了,那种保存尸体的秘术就记录在上面,却不知是否属实?”
中年讲解员意味深长的望着慕容雨川。“如果这位先生你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的话,我建议你亲自去找一找,说不定能够找到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