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在长条凳上的于二丫被架到一堆柴火上,一个穿着土黄色道袍的天师正在案前挑着铜钱剑作法,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口中咕咕哝哝地念叨什么。
于二丫注意到这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自己家的院子……难道说她已经被父母卖到别的人家了?而且一来就是要将她烧死?
于二丫剧烈挣扎,哭喊着:“你们要干什么?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
一个丫鬟瑟瑟发抖,看着挣扎的二丫神情露出深深的恐惧,“是她,就是她。我我亲眼看到的,是她主动勾引的老爷,然,然后……她的背就从中间裂开,整张肉皮都脱了下来,把老爷包了起来。我我当时吓到了,叫了出来,她还偏过头来看我,脸上尽是骨头,血淋淋的……”
于二丫完全懵了,怎么可能,昨天晚上她准备逃走时被打晕了,醒来后就被绑起来了。她怎么可能去勾引啥老爷?哦对了,她父母应该就是把她卖给这个啥老爷的吧。可,可是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孽畜,还不快快显出原型,今日本天师要叫你魂飞魄散。”天师用剑尖从桌上挑起几张符纸,在火烛上轰地点燃,然后往前一指。
燃烧的符纸落在柴垛上,火腾地燃烧起来。
……
脚下是一座石头垒垒的荒山,山上草木稀疏,只有山脚几块贫瘠的土地上有零星的绿色。
一个佝偻的黑瘦老头儿正弓着腰锄草,旁边已经归拢了一堆杂草。
远处有几家破败的农舍,就近只有一个耕田老伯。
素辛观察了一下周围形势后就准备下山询问情况,刚跑了几步,就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
目光再次看向田里躬身劳作的老伯。
素辛随着修炼,五感本来就愈加敏锐,前次的洗筋伐髓及筑基让她的视力听力更上一个层次,百米之内可见秋毫,几百米能辨清眉眼。
山坡与田间直线距离不过一百多米,素辛注意到老伯的打扮,虽然是短衫和破烂裤子,可是布料却是粗麻布做的,并不像是她所在那个世界的农民。还有那柄锄头,她注意到只是在口子上套了一层铁,其余都是木头的……所以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即便是在大华国,若是没有普通话的推广,就算是临近两个县的口音都有很大分别。而她现在通过鬼市到了这不知道是什么文明的星球上,要是语言不通该如何是好?
这样的念头一起,素辛也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裳,不管是布料款式眼色都与这里格格不入。
想了想,从空间里找出几件颜色偏深的棉麻衣衫,故意弄的凌乱。
至少不要太凸出另类就行。
素辛这才跑下山坡,到了田埂上,朝对方喊道:“大伯,我想请问下南宁县怎么去?”
大伯听到声音,有些艰难地直起身,拄着锄头左右看看,才注意到站在田边的素辛,侧了侧耳朵,嘶哑了声音问:“你说什么?”
素辛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说不出是激动还是什么。只能说法则太强大了。
他们竟然能听懂彼此的语言!
旋即素辛便释然了:若不然将任务者派到语言不通的地方,光是学习语言能与对方交流就不是一年半载能做到的。
素辛稍稍稳了稳心神,提高了音量再次问道:“我是受师命下山抓鬼的,听说南宁县有恶鬼作祟,想请问大伯该如何去?”
“哦,是天师抓鬼的啊,恶鬼我倒没听说过,不过这里就是南宁县,你这里一直往东二十里就是集镇,你去那里问问吧。”
素辛见对方说“往东”的时候手往太阳升起的方向指的,于是谢过后便沿着一条崎岖小径往前走去。
山路迂回阻隔,沿途逢人问路,总算在近午时看到一个集市。
茅草搭建的茶棚下,一个皮肤黝黑的庄稼汉端着粗碗灌了一气苦茶水,长长打了一个嗝儿。
旁边人眼巴巴地望着,急切地问:“后来咋滴了,你倒是快说啊。”“是啊,昨天我看姚家老爷去村头寡妇家收租子,怎么晚上就……”
汉子搁下碗,向前探着脑袋,神秘兮兮地道:“听说他们家去西山请来了天师作法,我从他们家的小厮打听到,说姚老爷子死的时候全身精血尽失,惨白干枯,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的。”
众人莫名感到背脊一股寒意直窜。
汉子又叹了口气,一脸惋惜:“只是可惜了于家的二丫头,啧啧,不仅长得好看还是干活的好手。我年前就找人去给我家大郎说媒,哪想她爹开口就要十两银子的彩礼,说要给他大郎娶媳妇还要修房子。我这还正在攒钱呢,他就把女儿卖给那举子老爷当第十七房小妾。”
“这于疙瘩也真是蛋求的很,之前把大女儿卖给太监,这次把二女儿卖给那个老怪物。他又不是不知道之前十几房小妾是怎么死的。”
“胡疙瘩莫要说别人,你还不是把女儿卖窑子里了,还说什么去大户人家当丫鬟。上次阿贵进城还看到你女儿拉客呢。”
几人说着就吵了起来,相互揭短。其实这些大家都知根知底,还不是钱闹腾的,要是有吃有喝有住,谁舍得买二卖女?这不是都活不下去了嘛。
一番吵闹后再次回到正题,纷纷让那汉子说举子老爷究竟怎么死的,怎么就跟于二丫扯上了呢?
汉子继续说道:“他家的那个丫鬟说,二丫是个穿着人皮的怪物,把举子老爷诱上chuang后就把身上的皮剥下来把他包住……”
一阵风吹过,刚才还热得汗流浃背,此时登时一个激灵,身上汗毛倒竖。却有抑制不住心中的八卦,伸长脖子等汉子讲。
“你刚才说的那个举子老爷的家在哪里?”一个清冷带着急切的声音突兀响起。
才看到茶棚外站着一个破旧衣裳的女子,虽然脏乱,却让人不敢忽视。
汉子喉头上下动了动,有很多问题,不过最后指了一个方向:“五里外的范家庄。”
众人回头看时,女子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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