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合早已厌倦了这样的对峙,眸中浮现出了讥嘲与厌恶来,说道:“程总肆意的操控规划着别人的人生很有成就感吧?”
外边儿风雪肆掠,程洝黑沉的眸子迎上了她的目光,声音沉沉的说道:“你以为没有万绮雯打电话你和许铭泽就能在一起了吗?”
他的语气冷冷淡淡的,和刚才相比完全判若两人。稍稍的顿了顿,不等周合说话,他又接着说道:“他已有孩子,并且已经上了幼儿园。”
这消息就像是一闷棍似的将周合敲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不可能。”
她虽是和许铭泽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无论是医院里的口碑还是他的所作所为,如果他真有了孩子,他不会不向人坦白。
“这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他确实已经有了孩子,只是他自己以前不知道而已。”程洝的语气是轻描淡写的,“他在几年前有一个女朋友,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分了手出了国,走时已经怀了孕。”
他说完稍稍的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要不相信现在可以打电话问问他。”
周合没有动,房间里一时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没有。
过了一两分钟,周合才抬起一张苍白的脸看向了程洝,说道:“这些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就连许铭泽自己都不知道事情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的,难怪他会在开始就是许医生人挺不错的。
因为他知道,以许铭泽的人品,做不出抛妻弃子的事。从一开始就已注定了,他们是不可能的。
所以,许铭泽于他来说,确实是适合周合交往的对象。
程洝的心机不可谓不深,周合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从头凉到脚。原来从头到尾,他都像是看笑话的看着她和许铭泽交往。
周合完全笃定了程洝不会否认,她的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程洝这人她多看一眼也不想再看,咬紧了唇,说道:“请你马上出去。”
程洝的眼眸中一片幽深,并没有出去,而是一步步的逼近了她,直到将她逼靠在墙上退无可退了,这才一字一句的说道:“周合,你还想自欺欺人多久?你摸着你的心问问,你和许铭泽分手,你有心痛吗?你对他,并没有感情。”
他微粗糙的指腹一点点的扶上了周合的脸颊,将她的手禁锢着贴在墙上,喃喃的说道:“你是爱我的。”
他的话说完,不等周合发出任何的声音,俯身便吻住了她的唇。在她给许铭泽准备生日宴时,他就已嫉妒得发狂。到了此刻碰到她,所有的欲望倾泻而出,他甚至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除了索取就只有索取,她只能是他的。身体是他的,心也只能是他的。任何人也不能碰。
程洝完全是粗鲁的,并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口中有血腥的味儿散开来。周合最开始是歇斯底里的挣扎着,但她哪里是程洝的对手,在筋疲力尽中停止了挣扎,任由着程洝将她丢在床上。
程洝无所不用其极,尽管无比的厌恶,但这具身体是敏感的。到了最后程洝强势跻身而入时,附身附在了她的耳边,说道:“阿合,你是想我的。”
他的声音暗哑而又低沉,大滴大滴的汗打落下来。
周合就跟一木头人似的躺着,身体里有的反应像是耻辱一般,她紧紧的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来。最后被他折腾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什么时候睡去的都不知道。
外边儿一夜的风雪,周合第二天醒来时浑身酸痛不已。窗帘已经被拉上,屋子里是黑漆漆的一片。身旁的程洝仍旧是睡着的,她才动了动,他就伸手揽住了她光滑柔软的腰肢,哑着声音说道:“再睡会儿。”
他的语气里带着宠溺。
周合的面上一片木然,挣开了他,下了床。才刚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程洝就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灯,从床上坐了起来。
周合是赤裸着的,身上满是青紫的欢爱后的印记。她看也未去看,一件件的将衣服穿了起来。连洗漱也没有就要往外边儿走。
在她穿衣服时,程洝就已经穿好了衣服,见她一声不吭的就要离开,拦住了她,问道:“要去哪儿?”
周合的眼眸中全是厌恶与轻蔑,说道:“程总不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么?我要去哪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最厌恶的,是她自己。厌恶她身体里的那些熟悉却又陌生的反应。
她并不去看程洝,别开了脸来。
程洝却是直直的看着她,薄唇抿得紧紧的,一双眼眸里深深沉沉的一片,是山雨来风满楼前兆。
“这下你又打算躲到哪儿去?躲到天涯海角么?”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了解周合的。周合从醒来的这几分钟里,想的都是如何逃离。她只想找个陌生的地方躲起来,谁也看不到,谁也找不到。
他的视线犀利,像是要将周合看透似的。
周合别开了脸,仍旧是那句话:“我去哪儿都和程总没关系。”已隐隐的有些恼羞成怒。只恨不得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洝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接受,并不敢将她逼得太紧,说道:“你不想见我,我会让人送你回学校里去。但你最好别试图着又到处乱跑。如果你要是敢躲起来,那就做好一辈子别被我抓到的心理准备。”
后边儿的话里已是十足的威胁了,冷冰冰的。说着让到了一边。
周合在他让到了一边后就迫不及待的逃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程洝拿出了手机来给司机打了电话。
周合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楼,才刚刚出酒店,程洝的司机就将车驶了过来。下车拉开了车门,恭恭敬敬的说道:“周小姐,请上车。”
他知道周合并不想提到听到程洝的名字,索性也不提。
东西都在车里,周合是走不了哪儿的。抿了抿唇,上了车。
暴风雪已经停了,地上的残雪在阳光下渐渐的化成了雪水。周合一路都在放空的状态,待到到了县城,她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昨晚,程洝并没有采取任何的防护措施。
她是有些惊慌失措的,立即就对前面的司机说道:“我要下车。”
司机是疑惑的,回头看向了她。
周合竭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我饿了,想去吃东西,顺便也买点儿东西带回去。”
司机倒是不疑有他,在一家店门口将车停了下来。周合的本意原本就不是想吃东西,这下也不挑剔,匆匆的进了店里,点了两碗牛肉面。
她吃得很少,不过吃了两筷子就放下了。告诉司机她去买东西,让他在这儿等她就行。
司机怕她出事是要跟着她的,但周合很快消失在了外边儿。
周合出了门之后就往小巷里钻,直到回身见司机没有跟上来,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儿,辩了方向,去找药店。
虽是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却买药她仍是有些难以启齿的,在店员递给她之后她接过付了钱便匆匆的离开。
不马上将药吃下去她是不放心的,抠出了药片来握在手心里,去一旁的小超市买了一瓶水,将药片咽了下去。她这才像是浑身脱力一般,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才下过雪木椅吸足了水,表面虽是没有水渍,但却是透冰的凉。身上在她匆匆走的这会儿已经出了汗,她缓了片刻,怕司机等急了这才起身往回走。
她说是出来买东西的,总不能空手回去,在路上时去超市敷衍的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才拎着回了刚才停车的那条街。
司机果然已经等得急了,见着她不由得松了口气儿,说道:“您总算是回来了。”
程洝吩咐他送人回来,他要是在半路就将人搞丢了,这份工作恐怕就别想要了。
他说着上前接过了周合手中乱七八糟的东西,打开车门放进了后备箱里。
周合则是自己坐进了车里,闭上了眼睛假寐了起来。
昨晚一直折腾到半夜,到了这会儿身体放松了下来,她才发觉自己疲倦得厉害。竟然在车子里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非常沉,就连前边儿的司机低声的给程洝打电话她也不知道。
待到到了山路被颠簸着一下子醒过来时,她才发现马上就到学校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起了精神来,外套的衣领虽是已拉得高高的,她还是克制不住的又整理了一下,确保什么也看不出来这才作罢。
下午还在上课,校园里有朗朗读书声。祝钥应该在上课,并没有在,周合松了口气儿,将东西拎回了宿舍里。浑身酸疼不已像是要散开一般。回来这儿能让她放松许多的,她很快便去洗漱,然后倒在了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还是祝钥开门进来看她醒了没有,她才醒了过来。
她这一回来就睡到现在祝钥并没有往别的地儿想,只当她是感冒还没好完身体不舒服,见她起床就问道:“我请食堂里的阿姨煮了粥,快起来吃点儿。”
周合的脑子还有些重重的,点点头,向她道了谢。
避孕药虽是已经吃了,但周合却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劲。隔天脑子清醒了她再整理东西时,才发现她的钱包不见了。钱包里不止有她银行卡,还有身份证驾照等证件。
她这下脑子就乱了起来,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将钱包放到哪儿去了。在这边很少出去买东西,她几乎都是不带钱包的。她的钱包的唯一的作用就是放证件。
为防万一,她这次去D市是带了钱包的。但全程都没有用过,她也记得她没有拿出来过。
她又将背包翻了一遍,仍旧没有见到了钱包的踪影。
证件补办起来是麻烦的,她找了电话给酒店那边打了电话,询问这几天打扫客房时是否有看到钱包。
酒店那边很快给了回复,说是没有看到。又询问了她的钱包的特征,说是如果真是落到酒店里,到时候他们会联系她,也让她自己好好想想是放哪儿了。问过那天打扫她房间卫生的阿姨,阿姨并没有见到。掉在酒店的几率应该非常小。
周合向人道了谢,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后坐在一旁绞尽脑汁的想起来。
她确实没有记得自己有将钱包拿出来过,没有需要用到证件的地方,她没事儿将钱包拿出来做什么?所以,她肯定是没有将钱包拿出来过的。
她的钱包一向都会放在背包的最里层,也不会轻易掉出来。
那就是有人拿了。
周合的脑子里冒出了这个念头。
而在酒店内,能有机会拿她钱包的人,就只有程洝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完全无法再控制住。
越是想周合越是肯定是程洝拿的。她是有些懊恼的。这些东西补办起来麻烦,银行卡倒不说,身份证那些是得回虞城去补办的。她现在哪有时间回去。
这就意味着,她必须得给程洝打电话将钱包要回来。
周合懊恼不已,抓了抓头发。在这个时候,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给程洝打电话。
而程洝这厮拿了人的东西,却完全就跟没事儿的人似的,都过了三天了竟然说也不说一声。
周合越想越是恼怒不已,又拖了两天在,在周五才硬着头皮给程洝打了电话。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电话拨过去竟然迟迟的没有人接。她这下只有挂掉,隔了会儿又打了过去。但仍旧没有人接。
在打第三遍时,电话才被人姗姗接起,不过接的人并不是程洝,好像是他的助理。
程洝的手机上是存了她的名字,那人开口便叫了一声周小姐。
周合的心里就算再不满,也不会将气儿出在别人的身上,闷声闷气的问道:“你们程总在吗?”
程洝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那助理吞吞吐吐的,说道:“程总……程总现在接不了您的电话。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周合总不能告诉人程洝将她的钱包拿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要和你们程总说。”
“抱歉,周小姐,程总现在确实接不了电话。”
周合以为他是在开会,克制住自己的焦躁,说道:“那他什么时候能接电话?”
“非常抱歉,程总这几天恐怕都接不了电话。”助理说说着,顿了一下,又说道:“程总出了点儿事,现在这医院里。所以抱歉周小姐……”
周合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很快就抓住了重点,问道:“他在医院?”
“前几天暴风雪的时候程总不知道去哪儿回来,车子打滑撞在了护栏上,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几天了……”
他那边好像挺忙的,话说完再次的对周合说了抱歉就匆匆的挂电话去忙去了。
周合握着手机在原地就那么站着,连祝钥伸手在她眼前挥了几下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祝钥是吓了一跳的,赶紧的问道:“阿合你怎么了?”
周合这下才回过神来,挤出了笑容来,说了句没事。
祝钥是狐疑的,但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周合一整个下午都是恍恍惚惚的,到了晚上,她拿出了手机重新拨了程洝的电话。这次仍旧没有人接。但助理没多大会儿就给她拨了回来。客客气气的询问她什么事。
周合这下就问他们在哪儿,说自己的钱包在程洝那边,她想过去拿一下。她里面有证件要急用。
助理这下就说了医院的地址,又问她钱包是什么样的,他先找一下。如果找不到周合过去他再带去程洝酒店所住的房间找。
周合说了钱包的样式,顿了一下,到底还是问道:“他的伤势怎么样?”
助理这下便说不是很严重,只是嗓子暂时发不了声音。
周合这下便点了点头。还想再稳点儿什么的的,但助理好像非常忙,不待她问就说自己有事挂了电话。
不知道助理说的不是很严重是多严重,她是睡不着的,也不想再床上躺着。坐着发起了呆来。
祝钥见她一直没睡,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今天好像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
周合这下就挤出了笑容来说了句没事,又说撒谎说她的钱包掉在酒店那边了,她明天得过去拿一下。
祝钥这下就说陪她一起去,周合能让她跟着跑那么远,就说不用,她自己去就行了。
祝钥没坚持,说明天得早早的起床坐车,让她早点儿睡。
周合点点头,重新躺回了床上。
她仍是睡不着的,也很感谢祝钥并没有问这问那的。她平常虽是大大咧咧的,但却并不是八卦的人,到现在也没问起她和程洝的关系,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知道以前那些事儿了。
周合这下又想起了许铭泽来,他最开始的时候是打过电话的,但后来的这段时间都未打过电话,她知道,程洝说的他有孩子的事,应该是真的了。
周合这一夜几乎都没怎么睡,第二天早早的就爬了起来,在祝钥没醒过来之前就去了车站,坐最早的一班车往D市。
因为走得早,一路上车子未有任何的耽搁,她到市里时才中午十二点多。早上就没吃东西的,她下车后也未吃午餐,而是打了车往医院那边。
待到到了医院楼下,她才想起自己是两手空空的。人在住院,怎么都是该买点儿东西带上去的。
她在楼下站了片刻,去了一旁的水果店里挑了一个果篮。
待到到了医院里,她才想起自己并未问程洝住在哪一栋楼几号房。本是想打电话的,但程洝的手机这段时间常常都是没有人接的。她这下就没有再打,打算去护士台问问再看。
中午护士吃饭去了,就只有两个值班的护士在。周合照着助理所说的询问前几天的暴风雪过后是不是有一位伤患,嗓子受伤说不了话。
那护士是一头的雾水,说自己并没有记得前天有送过来出了车祸嗓子受伤的病人。她说着又问起了旁边的护士来,问她是否有印象。
那位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上班的,说是最近这段时间,出车祸送过来的就只有四位伤者,都是骨折脑震荡,并没有听说有嗓子说不了话的。
周合是想让人再查查的,话还未说出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向护士到了谢,拎着果篮匆匆的出了医院。
程洝那张脸,走哪儿都是受关注的。如果他真的是嗓子受了伤在医院里,一个护士可能没印象,但不可能两个都没有。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助理是骗她的。
在外边儿的冷空气里,周合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想起助理说这些时吞吞吐吐的样子,她更加确定,他是在骗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上楼了,将买来的果篮给了一位拾荒的老奶奶,这才拿出了手机来打了程洝的电话。
这次和前几次一样,仍旧是很久才接起。助理开口就问道:“周小姐,您是到医院了吗?”
周合拿着手机边往路边走边说道:“医院那边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我就不过去了,我十分钟后到酒店,能麻烦你带我到酒店里找找吗?”
这完全和所预料的不同,助理这下不由得愣住了。隔了会儿结结巴巴的问道:“周小姐,你不来医院看看程总吗?”
周合拦了出租车坐了进去,冷冷淡淡的说道:“我还有事就不看了,你们程总不是有你们照顾吗?我赶时间,能麻烦快点儿回酒店,或是让人给我开门我自己进去找吗?”
如果之前还不能确定,这次从他的结结巴巴里,周合已能完全确定他是在骗她。
那助理这下是乱了阵脚的,但自己说过的话又不能反悔,只得含含糊糊的让周合先等一下。
大概是要和程洝商量,他说完很快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