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某处有名的药房之。
坐诊的大夫对着昏厥不醒的朱昱推拿活血,又施诊渡药,似乎正在用自己的毕生所学来医治这位病人。
可是折腾了好了一会儿之后,这位大夫却是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位病人是气血逆冲,堵塞了筋脉,阻断了气息运转,所以昏厥了过去,可若是这样的话倒也好治,但他身体虚弱,气血亏空多矣,老夫试
图活血化瘀,重新让气血恢复运转,但他身体内的气血不足,需要先恢复气血才能医治.....可这病是急病,不能以药石慢慢调理。”
“那能治好么?”李修远忙问道。
大夫摇头道:“老夫只能续住他的性命,保证他半日不死,至于救治的办法,老夫医术浅薄,实在是无能为力,或许太医院的太医们能有医治的手段,他们对急病的救治最有心得。”
太医院为皇帝,皇后治病。
而大多数皇亲国戚的病都是急病,所以自古以来太医院治急病的方子和吊命的手段是最多的,为的是让皇帝撑几个时辰,好交代后事。
李修远闻言此刻脸色凝重了起来。
他看见朱昱那气若游丝的样子,心明白,这大夫是不敢治了,怕一个不好把人给治死了。
这样的急病必定是要下重药才能诊治的。
但下重药的话是有风险的,这大夫必定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想自己的药房前多挂一个灯笼。
“我现在还没有述职,虽是朝廷的官员,但现在只怕还请不来太医院的大夫们,而且即便是请的来也不可能在半日之内把人带来。”李修远目光变化不定,他脑海之后不断的思索着办法。
自己身边虽人才不少,可却没有一个精通药理,能治病救人的人。
“不,不对,有一个人医术不凡,绝对能救朱昱。”
在他思考的时候,忽的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何首乌精~!
那只千年何首乌精变成人样在京城之施药救人,身为仙草得道的它,天生懂得药理,而且学的似乎也是治病救人积攒功德的路子,肯定是懂得医术的。
一念至此,李修远当即道:“大夫,病人在你这里放片刻,我去请人来救治,吴象,你在这里守着,确保朱昱无恙,别被人打搅了。”
“公子若是请人救治还请快去快回,若是晚了,病人出现了什么意外,老夫可担不起这样的职责。”大夫忙道。
“放心,大夫您已经尽力了,我怎么会再责怪你呢。”李修远说完便立刻离开了。
他开始寻找那何首乌精的踪迹。
“希望何首乌精没有走太远,否则的话即便是我也不可能找到一位千年道行的精怪下落。”李修远走进一处偏僻的巷子,他取出了过去镜,开始直接查看以前发生的种种一切。
这天山老母送给自己的过去镜当真是神异非凡。
但凡是过去发生的事情皆能在镜呈现。
当然,也只能发生过的过去,并不能查看未来。
李修远在镜看见了何首乌精一个遁术出现在了京城郊外,似乎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说了些什么,接着便往京城的方向折返回来。
“很好,他没有离开京城。”
见到何首乌精没走他当即心微微松了口气。
又继续寻找,却见何首乌精返回了之前的那条小巷,取走了自己的担子和货物,又从新化作了一位演戏法的老头,开始走街串巷。
京城人多,四方云集,或许何首乌精不舍得离开这里。
天下哪有京城更好赚取功德的地方。
“让我看看何首乌精跑到哪去了。”李修远又暗道。
继续追查下去,他看见何首乌精来到了京城一处偏僻地方的神庙之。
这神庙不知道供奉的是尊神明,神像都斑驳褪色了,庙宇也有些破破烂烂,不过似乎被人出资修葺过,还算五脏俱全,能遮风挡雨,落脚歇息。
何首乌精来到了这庙之后过去镜的画面戛然而止了。
“在那座庙里么?”
李修远收起过去镜目光微动,当即脚步一迈消失在了原地,他用了缩地成寸的法术,再加穿墙术,一路畅通无阻,只需要避开一些王府,官邸,以及一些肮脏,污秽之地,那么穿墙术不会失去灵验。
才仅仅几十个呼吸的时间。
李修远来到了这神庙前。
刚刚走进来,他看见这神庙里有一些流浪的乞丐,多是孩童,少年居多,他们面黄肌瘦,破破烂烂。
而他的到来却让这些乞丐有些畏惧,虽然有些好的看着他,但眼依然流露出几分紧张之色。
“天子脚下,京城之地,也有无家可归之人”李修远看了一眼,心只有一叹。
“何首乌精在么?是我,李修远。”
他开口唤了一声。
“你找我做什么?”
随后,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却只听见人声没见到人。
李修远目金光一闪,他看到了何首乌精的气息正在快速的离开神庙,根本没想过露脸见面的意思。
此刻何首乌精正飞快的遁走,脸已经冒出了冷汗:“一定是这个李修远突然后悔了,现在找门来定是要抓我走,把我阴干了切片,大意,太大意了,老夫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居然天真的相信了这厮的话,
便是圣人也不可能没有贪念啊,我千年仙草,要得到成仙的人物绝对不能栽在他的手......”
何首乌精心已经慌张一片。
此刻更是悔恨无,早知道之前趁着李修远念头不坚定的时候溜之大吉好了,然后往深山大川一躲,便是神佛也寻不到自己啊。
“何首乌精,你别急着走啊,我今日有事找你帮忙,希望你能行个方便,帮我一个忙。”
何首乌精此刻刚刚露出一个头来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心大骇:“不,不妙,这是仙人的摘星术,他娘的,这李修远成仙了不成,连这样的法术都学会了?”
还未等心的惊骇平息,他却已经发现身处于破旧的神庙之。
一只手掌抓着自己,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你,你想做什么?李修远你可别胡来啊,我这么一点家当了,回都全给了,你再谋我的仙草,怕是要剁我的躯体了。”何首乌精挣扎起来,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说道。
全无当初在望川山时的那种仙风道骨的姿态。
像是一个被人欺负的可怜老头。
“刚才的多有冒犯,还是你别放在心,我一直都没有谋求你仙草的贪念,只是现在我又出出现是因为有一位好友病重了,希望你能施以援手,救他一回,以你的医术相信救治一个凡人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李修远拱手施礼。
救人?
惊魂未定的何首乌精闻言心略有平复:“你真的不是来吃我的?”
“当然,我今已得无双妙法,可诛世间一切妖邪,仙草对我而言没有诱惑,而且我去过天姥山,见到过八百仙人,更是见到过满地乱跑的仙芝仙草,虽然你是难得的珍,但我若是要取仙草,只怕早对你到
手了,也不会一直等到现在。”李修远诚恳的说道。
何首乌精狐疑道:“那你说的,真的只是治病救人?”
“自然。”李修远道。
“如果我不答应会不会和次一样被你抓了去,强行摁在砧板剁?”何首乌精说道。
李修远道:“治病救人不是你修行的所在么?难道你要因为以前和我的一点摩擦舍弃一个人不救么?如果是这样那你的修行之路还有什么意义?”
“我再信你一回。”何首乌精咬着牙道。
他内心是拒绝的,可是却实在不敢不给这个人世圣人的面子,回他不给面子可是险些被剁了。
这回学聪明了,先且答应下来再说。
片刻之后。
李修远带着何首乌精来到了之前的药房。
“大少爷。”两个镖头齐齐抱拳施了一礼。
“朱昱没事吧。”李修远立刻问道。
药房的大夫走了出来道:“这位公子,你若是再不来,你的这位朋友可要死在老夫这药房里了,你还是快些把他带走吧,他的病状便是神仙来了也医治不了,病情在之前已经恶化了,我连用了一些吊命
的手段,才稳住了他的病情。”
说这话的时候这大夫已经是满脸急汗了。
显然之前也经过一番抢治。
李修远还未来得及说话,这个时候何首乌精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道:“神仙也救不了?哼,自己的医术不行,救不了病人,却怪病人的病情恶劣,你这庸医且快快让出道来,容我施药救治。”
“这位老先生是......”大夫有些惊疑道。
“好说,江湖人称赛扁鹊,不死神医是我。”何首乌精捏着下颚的短须有些傲然道。
他在李修远面前傲不起来,缩着尾巴做人,但在这普通人面前却是另外一个态度了。
“赛扁鹊,不死神医?恕我孤陋寡闻,并未听说过先生大名。”大夫神色有些古怪道。
何首乌精脸一黑,又道:“你这庸医坐井观天,连天下名医的名讳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
大夫此刻嘴角一抽,自己好歹也算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坐诊大夫,这走江湖的郎是这位公子哪找来的,不会是被人骗了吧,什么赛扁鹊,不死神医一看知道是行脚郎给自己取的外号。
你能赛扁鹊,我能塞神仙了。
“让开你这庸医,且站在一旁好好看,好好学,看老夫是如何治病救人的。”何首乌精此刻有种说不出来的狂傲,仿佛天下的医生没有他放在眼了。
大夫也只是闭嘴不语,反正这病人也不是自己的,且让他诊治,若是治死了也赖不到自己头。
何首乌精此刻步伐轻快的来到病榻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牙冠紧咬的朱昱。
随后他的脸色渐渐从轻松变成了凝重,再到惊疑,随后又是叹息。
“治不了,等死吧,告辞。”
何首乌精立马二话不说掉头走,便走便道:“这个人现在可以买好一副棺材,选好一座坟地了,现在天热尸体烂得快,尽快把事办了吧......”
可当他看到了门口沉着脸的李修远时却又忽的嘴巴止住了。
该死的,差点忘记了,这个人是这厮的朋友。
“这位老先生,你不是说能治的么?你可是不死神医,赛扁鹊啊。”一旁的大夫见到此人如此果断的掉头走不由也傻眼了。
何首乌精当即打了个哈哈,笑道:“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是我吹牛,这天下除了死人之外,没有我不能救的人,只得看我愿不愿意救了。”
“之前我见这病人先是欣喜,因为他还有气在没有死,后是凝重,是因为他的病情已经足以夺走他的性命了,是你用了一些偏方吊住了他的性命,后是惊疑,那是因为此人病情的病根不在一气之下,气急
攻心不过是引子而已,真正的病因是他的气血,精气亏空干净,又有邪祟之气进入身体驱之不散,再加他一时冲动之下心激发恶念,那恶念遮蔽了他的福德,影响了他的命数,如此方才倒地不起。”
“最后感叹,是因为按照他的面相,将来必定贵人,贵不可言,如此年纪轻轻病重倒地了,实在是可惜,所以我才忍不住一叹。”
李修远这个时候脸色凝重的走了过来:“那到底你能不能救治?”
“能......也不能。”何首乌精偷偷打量李修远的脸色。
他希望从李修远的脸色判断此人性命是否重要。
若是不重要,那他不救了,免得折损自己的秀才,若是重要,那考虑考虑。
李修远道:“那是能了,还请你务必施救。”
“这,这个嘛,诊金怎么算?”何首乌精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支支吾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诊金不是问题。”
何首乌精眼珠子一转当即道:“那最好不过了,还请你把次的东西还给我,我给他医治。”
次的东西,指的是他本体的根须。
“这个给不了,因为已经吃没了。”李修远回道。
“什么?吃没了,我次给你的药够你煲几十次鸡汤的了,你们一家人到底吃了多少回啊。”何首乌精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
他想借这个机会要回自己的根须。
李修远道:“你次的药是吃忘了,但我用别的东西付诊金,你觉得帝流浆怎么样?”
帝流浆?
何首乌精随后又是眼皮一跳,露出了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