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围追堵截

一路向北,逃不知有多久,但见身后没有追兵赶来,程大雷才算稍稍松口气。

他骑着黑牛,在一块大石前停下,回头问:“军师,你没事吧?”

程大雷最担心的就是徐神机,至于银眸,本不用程大雷担心。

从战斗开始的时候,徐神机一直被银眸搭在马背上,提心吊胆,实实在在从生死线前走了一遭。此刻他才算是恢复自由,站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行了,大当家,我实在撑不住了。”

程大雷皱起了眉头,根据眼前的情况判断,继续往下走,情况只会越来越危险。程大雷也没想到,天下那么多人想杀他。他和银眸都有自保的实力,唯有这徐神机……实在是一个很大的累赘呐。

“大当家,你可千万不能抛下我啊,我这把老骨头还不想死在这里。”

程大雷撇撇嘴:“我还以为你为全大事,甘愿自我牺牲呢。”

情况的确变得严峻,程大雷忍不住去想,自己孤身到并州,是否有些太轻敌了。若真的是孤身前往,程大雷也不担心,关键是还带着徐神机这废物,当真是令人的心情好不起来。

正在此时,耳边忽听得马蹄声急响。程大雷扭头往过去,只见从前方杀出一捎人马,前后左右,都有敌人赶到,以大石为中心,将程大雷三人围在当中。

“我擦,又来!”程大雷一激灵,对方咬得真紧呐,一丁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而这次针对程大雷的围杀行动,没人打算单对单,按照江湖规矩来。每人出动,都携带着骑兵队伍,就是想用人海战术将程大雷斩成肉酱。

此刻风吹草动,显出一根根朝天的长矛。

程大雷举目四望,见四面八方已经被骑兵包围。看他们身上的穿着……呀,老熟人,来自西北的凉州兵。

“带队的是哪个呀,出来打声招呼吧。”程大雷大喊。

“程大雷,你还认得我么!”

一人骑马立在队伍前面,咬牙切齿,双目充满恨意。

还真是老熟人,乃是在长安见过的屈九江。三年不见,他似乎没多大改变,依旧一张苦瓜脸,像每个人都欠他二百块钱似的。

当年,程大雷同时搅黄了柳轻名与屈九江的好事。屈九江和柳轻名的心情还是不同,柳轻名是世家出身,得不到这武状元,自然还有一份前程等着他。但屈九江则是寒门子弟,一路向上爬,爬得很艰辛,任何一个机会都是不能放过的。

程大雷当初断了他的前程,这三年他都没找到翻身的机会。今日仇人见面,屈九江份外眼红,只有杀了程大雷,才能洗刷干净三年前的耻辱,重新做人。

今日,他并不是没有报仇雪恨的机会,为了执行这次任务,相府给他派了三百轻骑兵。这还是次要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十杀士,相府派出了六位。

如今,程大雷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一股快意从心底泛起,报仇雪恨就在今日。

“程大雷,你的死期到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喂,小心!”

屈九江身后一人突然喊道。屈九江下意识抬起头,就见天空中一个黑影袭来,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在视线中也是越来越大。

然后,咚地一声,从天而降砸在屈九江身上,将他连人带马砸个稀巴烂。

程大雷也是吓了一跳,回过头,就见银眸拍了拍手,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就在刚才,银眸竟然抓起那磨盘大小的石头,整个抡了出去,不偏不倚,直接砸了过去。怀揣一腔仇恨的屈九江,还没来得及施展本事,就被砸成了肉酱。

这姑娘的力气,还真是令人恐怖呐。

就连程大雷,心底也是泛起一阵寒意。

但此时此景,已顾不得思索太多,翻身上了牛背,提着大斧头,口中爆喝一声。

“杀呀!”

刚喘匀气的徐神机,又一次被银眸拎了起来,他挣扎着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当然,在银眸的控制下,他这种挣扎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程大雷当先锋,带着银眸杀进了敌军中央。

相比其他人,凉州与蛤蟆城的距离颇近,关于程大雷的恶名也听说过太多。今天又看到,银眸一石投死了屈九江,更是未战先怯。

二人在队伍里大杀特杀,当然,程大雷又借此狠狠收割了一波恐惧值。

……

夜,杀虎口前,京州军营。

山羊胡老者听着手下的汇报,一张脸越来越难看。

“启禀相爷,屈九江率领的凉州兵与程大雷相遇,双方发生交战。屈九江牺牲,十杀士死了四个,程大雷突破包围,向北方逃了,现在下落不明。”

“京州兵三百,加上十杀士,都没能留住他!”

手下跪在崔相面前,头低着,口中道:“之前,他们还遇着扬州的星字军,双方打过一仗。”

“扬州派出多少兵?”

“有三百人。”

“程大雷带了几个人?”

“好像只有两个人,加上程大雷一共三人。”

“三个人对三百人,也能叫打仗?”崔相冷哼一声,脸上表情已经十分难看。

手下人心惊胆战,不敢说话。崔相叹了口气,轻轻摆了摆手。

大帐内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崔相,另外一个就是李行哉。他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似乎在打盹,好像听不见刚才的话,也好像发生的情况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崔相顿了顿,随之笑了笑道:“不曾想那程大雷如此了得,摆下天罗地网,依旧是困不住他。说起这程大雷,殿下一定是熟悉的。”

“哈,确实是见过几面。”李行哉打了个哈欠,这才睁开眼睛:“比一般人知道得多些。”

“那依殿下所观,这程大雷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怎样一个人?”李行哉像是沉思了片刻,道:“坏人,恶人,十恶不赦之人。崔相有所不知,我当初就是被他囚在蛤蟆寨,可以说是受尽虐待呐,提起他,我就恨不得生食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