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鸿涛一边撸串,一边旧事重提,问他:“三哥,你真觉得展微微丑啊?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啊。”
江厉拿起一串吃了一口,觉得没有滋味,索性扔了回去。
盛鸿涛毫不介意地拿起来尝了一口,江厉出了名的嘴叼,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帮他吃过多少东西。
宋榆归翻翻白眼:“你还不知道老三!他能说出什么好话?”
林幼安吃得津津有味,过一会儿才道:“不过那展微微人不太行,三哥骂骂她挺好的。”
她记得之前在厕所遇见过,展微微和一群小姐妹把同班同学堵在洗手池旁恐吓,吓得那姑娘没几天就退学了。
听她这么说,几个男生没再说话。
吃完烧烤,林幼安问:“昨天打架没输吧?”
宋榆归啧了一声:“笑话,我们会输?”
盛鸿涛也在一旁帮腔:“就是,三哥打架多猛,你心里没数?”
“这就好!”林幼安也是随口一问,拿卫生纸搽干净手:“毕竟是为我出头,这不得关心关心你们吗?”
提起这件事她就来气:“幸好我眼尖,难得穿一次裙子,还遇见偷拍这种事。”
宋榆归眯着眼,眼底暗潮汹涌。
盛鸿涛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哈哈大笑道:“谁让你扮淑女的?你穿裙子合适吗?”
“讨打啊你!”林幼安追着盛鸿涛绕桌子闹。
江厉嘴里没味儿,瞧见路边有卖水果的,扔下一百,捡起一盒,晃晃悠悠地迈开步子回来。
一阵风吹来,短发扬起,野性不羁。
他打开塑料盒,捡起一块水果往嘴里丢。
江厉坐在一旁的栏杆,一边抽烟一边划手机,宋榆归起身捡串的时候不经意瞥到他的手机壁纸,挑眉:“老三,你那照片多少年了?该换了吧。”
看这么久,不嫌腻得慌。
盛鸿涛喝了一口冰啤,调侃:“二哥,三哥为什么不换你心里没数?人家这是念念不忘,睹物思人呐!”
念念不忘?
江厉把烟扔他身上,生生给盛鸿涛衣服烫出个大洞。他嗤笑了声:“你懂个屁,老子就是看她好看拿来做个壁纸。”
这下林幼安乐了,凑过来:“我看看有多好看。”
壁纸是一个十岁孩童的照片,但五官优势明显,大眼睛水汪汪的,嘴里含着一颗糖,唇瓣滋润,歪着脑袋冲镜头笑。
还真是好看……
林幼安砸吧砸吧嘴,没法反驳,悻悻地坐了回去。
这下就连盛洪涛都来了兴趣,伸着脖子想看。江厉拧眉,掐灭手机。
盛鸿涛调侃:“三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颜控啊,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小姑娘?”
“去你妈的。”江厉一脚踹他屁股上,笑骂:“老子认识她的时候才七岁。”
七岁就喜欢,他又不是变态。
盛鸿涛差点一脚扑在桌子上,回头,委屈道:“三哥,不就是开个玩笑吗!”
江厉点了根烟,觉察到宋榆归的视线,他把烟叼唇间满脸写着不耐烦:“想说什么直接说。”
林幼安轻咳了声,小小声问他:“三哥,你要是再遇到这个女生,会不会追她啊?”
本来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但江厉却乐了起来,嗤笑:“追啊,怎么不追?”
追到再甩,让她也试试被人丢下的感觉。
宋榆归啧啧两声,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鼓掌:“小五你瞧瞧,有些人骨子里就是渣,你可得擦亮眼。”
陆流摇摇头,笑着喝了一口酒。
林幼安心里虽然不赞同,毕竟那么小的女生真有什么对不住他的,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必要刻意去报复人家。
但想着茫茫人海,在嘉平相识的两个人又在另一座城市遇见,这个概率得多小呀。
三哥即便是有想报复的心,多半也没报复的机会。
林幼安心里想了想,没说什么。
一群人在路边摊乐呵够了,转移阵地继续去东交打牌。
云绽到家的时候在,正赶上饭点。
方云华做了满满一桌的菜,满意地站在餐桌旁打量成果,顺便让她上去叫周沛下楼。
周沛喜欢画画,经常窝在阁楼,一画就是一整天。
云绽点头,去房间把书包放下,换了身家居的衣服,然后上到三楼。
她在门口敲了好一会儿周沛才来开门,他穿着一身灰色针织衫,袖口染上一道墨迹,手上还拿着只笔。态度说不出的厌烦。
瞧见是她,厌恶的表情僵了下,缓和了语调,问:“什么事?”
云绽透过门缝看见他画架上的作品,玫瑰被他刻画得栩栩如生,阳光刺破大片花枝。
她由衷地赞叹:“很好看。”然后才说:“饭好了,小姨让我来叫你。”
周沛点头,转身把笔扔回水桶里去洗了手。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她和周沛关系一向疏远,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
周沛眼看她越走越快,很快就甩开了一个楼层的距离。
到餐厅的时候,周當知和周陶都已经坐好了。
方云华解开围裙,坐到周當知右手边的位置,周陶坐在他的左手边。
周沛慢悠悠地走到周陶旁边,和他妹妹挨在一起。
只余下了小姨身边的位置。
云绽坐过去。
人到齐了,周陶一边吃饭一边笑眯眯地冲云绽道:“绽绽,周末我同学约我去秋游,你要一起吗?”
周陶是周當知女儿,比她大两岁,现在刚好读大一。
云绽看了眼周當知,他没吭声,沉默着夹了一筷子菜进碗里,态度很明显。
她随即拒绝周陶:“不了,我还要看书。”
周陶恹恹地:“难得周末,看什么书嘛!”
“看书好!”周當知把菜吃了,打断她们。
他看着云绽,冷不丁冒出一句话:“砚行出国在外,你平时没事多和他联系。别的什么事情少做,浪费时间。”
方云华忍不住向着云绽说话:“老公,你就让绽绽缓缓吧,她还只是个学生。”
她知道周當知在打什么主意,也从来没反对过,但毕竟她是云绽小姨,总免不了担心她会难过。
周當知冷哼:“不想联系沈砚行也行,你去帮她找一个比沈砚行更能扶持周家的人。”
方云华立刻安静下来。
周陶是周當知唯一的女儿,自是备受宠爱。
说完云绽,他又转头看向周陶,啧了一声,语气放缓:“你别一天到晚就想着玩,和你要好的那一个两个都是什么人,别把你带坏了。”
周陶不乐意了:“爸爸,你说我就说我,说我朋友干什么!”
周當知顿了一下:“周末去上两节钢琴课,你不是最喜欢弹琴吗?我给你请了大师指导。”
周陶这才没说什么,但心情还是不太好,筷子在碗里戳戳戳地就是不吃一口。
周當知将周陶视若珍宝,从来不许她做出一丁点不利于周家名声的事。
但云绽不是周家人,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指派云绽去‘陪伴’沈砚行,通过沈家的关系从中谋取好处。
事成,他和沈家成了姻亲,事败,也不过牺牲云绽一个人。
沈家在淮序可谓是一手遮天,背靠沈家做靠山,生意场上没谁会不给他面子。
这些年,周家生意越做越大就和沈家有直接关系。
“上完钢琴课就去找你朋友吧,晚上记得让老陈去接你,你一个人在外面爸爸不放心。”周當知松了口,然后想了想,又添一句:“钱不够用就给爸爸说。”
周陶喜笑颜开,欢呼:“谢谢爸爸!”
方云华心情也好,给周當知备了碗汤。
云绽自始至终都在安静吃饭,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夹菜都只夹自己面前的。
她在周家更像是一个言听计从的机器人,即使周當知偏心偏得连样子都不装一下,她也不会有一点怨言。
周當知说那些话的时候,周沛一直看着云绽。他的眼神像是没有温度的蛇,盯着猎物,瞅准时机就会缓慢包裹在她的身侧,绞紧,直至窒息。
他和她面对面坐着,她的所有举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睛,可惜的是,他始终没在云绽脸上看到一丝可以称之为不满的神情。
一顿饭吃得没有味道,周當知用完餐就离开了。
云绽留下来帮张嫂收捡碗筷。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周沛居然还没离开。
他似乎是故意等在楼梯口,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轻吐了句:“我爸选你真是选对了”
银质眼镜边泛着金属光芒。
“……”
云绽回到房间,发现一边的手机不停在响。过去一看,原来是严老师把她拉进了班群里面。
大家在群里不停招呼,还有同学申请加她好友。
云绽一一通过,就连盛鸿涛也发了个好友申请。
她刚点同意添加,那边就立刻发了好几条消息。
“刚才在学校你为什么不理我!!!”
“搞得我好没面子!!!”
“道歉!!!”
云绽从善如流:“对不起。”
这么好脾气,倒把盛鸿涛整不会了,挠了挠后脑,问她:“你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啊?”
云绽坦诚:“你太热情了,我害怕。”
“……”
盛鸿涛咬着指头,嘤嘤嘤半天,半晌才回了句:“那下次见面,你先打招呼。”
云绽:“……好。”
有同学私聊她,夸她头饰好看,问她是哪里买的。
云绽记不得了,干脆回道:“明天我送你一个。”
一来一回,她倒是认识了不少朋友。
第二天到学校,大家一见到她就热情地打招呼。
看见后桌空荡荡的,夏丛解释:“隔壁职高的学生举报盛鸿涛聚众斗殴,他被叫去校长办公室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花花,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