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是指不会什么?
不会再假惺惺地对她温柔?
还是不会再疯狂地掐住她的脖子?
这时,巫悦又听男人淡淡地说了句:“巫悦。”
“嗯?”
巫悦正思绪翻飞。
“刀会划伤手,可以收回去了吗?”
“还有,手机录音也关了吧。”
男人慢条斯理地说,语气平静,像是真的在与巫悦商量。
可这些明明都是足以威胁到他的存在。
巫悦诧异,睁大了双眼。
身为女友的她搞这些小动作,李维不生气吗?
她故意用那些话触怒李维,想逼他施()暴,然后反击,再将证据交出去。
她以为自己做的已经足够隐蔽。
却没想到早已被眼前人看穿了一切。
最重要的是,他很平静。
巫悦看着眼前斯文俊秀的男人,只觉得异常陌生。
他不是李维。
这个想法再次诡异地跃然于心头。
“李维是个王八蛋!”巫悦突然说。
“嗯。”男人没有反驳。
“李维就是个人渣!”巫悦又道。
“嗯。”男人依旧温和附和。
“……李维鸡儿贼短!”
“……”
男人淡淡扫了巫悦一眼。
巫悦:他什么意思?
看出了她的试探,威胁她将不安分的爪子收起来?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生气?像是突然鬼上身了一样。
巫悦搞不懂,但心里始终有一口郁气。
汽车已经快要行驶到她家。
“我以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就算不关心自己的伤势,也会将伤口裂开的女朋友送回医院。”
她语气凉凉,带了点小脾气。
男人低笑一声,声音刮蹭了巫悦的耳膜。
他加快速度,行驶到巫悦小区,在门口停下,然后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俯身朝向巫悦。
男人的影子慢慢压到巫悦身上。
就在巫悦以为他又要做什么,而手忙脚乱地打算解开自己安全带时,男人却突然握住了她受伤的右手。
他拉起她的右手,慢慢举起,放到两人身体中间。
在巫悦惊恐的目光下,轻手解开了绷带的绳结,然后——
低眉,将它们一圈一圈缠绕下来。
缠到自己的手上。
“你要做什么?”巫悦赶紧阻止,因为纱布已经被拆到最后一层——手掌结痂的地方。
凝固的血肉与绷带粘连,强行拆下肯定会很痛。
但,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的动作没有停,巫悦甚至看到了雪白绷带上沾染的暗红色痕迹。
她闭上眼睛,紧紧皱起脸,眉毛鼻子几乎就要拧到一起。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再睁眼时手掌血淋淋的样子了。
垃圾男人果然是在记恨她刚刚说的话!
“好了。”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巫悦睁开眼时,他的手已经重新放回了方向盘上。自己的绷带缠绕在他的手上,血迹与丝巾上鲜红的血液融合。
方向盘很黑,男人因为失血的手指很白。
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看巫悦,也没有看前方的任何物体。
斯斯文文的,嘴角始终带着浅淡的笑,像是任何事情都不会触怒他一样。
任何事情都无法触怒他,他也跟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无关。
就这么,完全与世界割裂……
平静到有些萧瑟。
“手。”男人突然出声。
巫悦一下子抽回思绪,赶紧将视线从他的手上移开。
心里骂道:
巫悦你下贱!
真是色令智昏!脑补过剩!
“你的手。”男人轻笑。
我的手?
巫悦这才意识到,理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她被拆掉绷带的手已经完好如初。
诡异的,连一丝伤疤都没有留下……
“这……”巫悦惊讶。
身为医生,她很清楚像这样的伤口,愈合期需要多久。
不,就算不是医生,正常人也会惊讶于昨晚刚受的伤,隔日伤口就能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连个痂都没结下。
“你做的?”巫悦诧异地看向李维,她忍不住举起右手,视线又落到了男人同样受伤的右手上。
这就像是……
自己的伤转移到了他身上一样。
这种荒诞的想法生出后,巫悦甚至想拿起美工刀给自己来一下试试。
男人却是不语,只回头,低眉看着她,眉目浅淡,巫悦甚至能看清他背光下的一小簇睫毛。
她心下更为疑惑,想探过身去,仔细观察男人手上的伤口。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悦近,就在巫悦脑袋快要碰到男人的臂膀时,他却突然开口:
“巫悦。”
“嗯?”
“你还不下去吗?”
巫悦错愕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面色一凝。
挑眉,拎起包,一气呵成地下了车。
为什么这么干脆?
因为在男人说出这话的同时,巫悦余光瞥见了一只黑色触手般的东西自后座探来,近得就快要触碰到她的左耳。
这个车上也有鬼。
那她还不赶紧走?
巫医生总是很惜命。
至于垃圾男人,呵,祝他和鬼怪有个愉快的一天。
在她离开后,灰色的轿车在小区门口停了很久。
狭小的车内黑气翻涌,无数触手终于抑制不住地狂乱舞动。
男人趴在方向盘上,斯文理智的模样荡然无存。
他狂躁地一遍又一遍做着吞咽的动作。
越来越香了。
那具躯体。
似乎再多让她停留一刻,自己就会按捺不住吞噬的本能。
但是还不能,要等一等。
与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不相同,她的味道变了。
从一个月之前,他刚刚苏醒的第二天,这种变化就悄然降临到她的身上。
可那具躯体的主人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美味。
但同时,她又那么弱小,仿佛一根手指就可以轻轻将她击碎。
黑色的触手卷住一只藏在副驾下妄图染指那具躯体的小鬼。
一口吞下。
无声地叹息自喉间滑出。
真是太弱小了。
弱小,所以要牢牢看着。
卓星深吸一口气。
他握紧手中的绷带,那里还残留着女孩一丝甜腻的血液。
但因为太过用力,这具身体的右手再度流血,血迹沾染到绷带之上。
唉,弄脏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呵,男人啊,总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其实女主平时的性格应该是内敛的,只有在很熟悉或者完全不在乎对方对自己看法的时候才会完全放的开。
正好两个极端,一是亲近,二是完全不在意。
正巧李维是第二种,所以女主才敢在试探的时候说他鸡儿贼短。
你瞧她刚开始对沈天磊就,虽然心里总吐槽他,但从没说出来。
(我这是在为女主的突然大胆行为找借口吗?不,我是在认真分析写文时候的思路。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