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服务生就将一个同样盛着小兔子的白瓷盘端到了桌上,迟简拿到之后对其道了声谢谢就将小瓷盘递给了云寒客。
“你尝尝,招牌。”
这家店虽然主打辣爆烧烤,但是因为老板娘对甜品颇有研究,所以也同时提供个各种简单的小甜点。
他们家的兔形双皮奶就是招牌之一,是几乎每一个人路过都会买一个的程度。
云寒客看着对面递过来的胳膊,意外道:“给我的?”
“不然呢?”
云寒客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看着对面保持递给动作的那个人,对方脸上带着不加遮掩的困惑,好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还是抬手接住了那个瓷盘。
他只是意外对方专门将这个东西买给自己。
这本该是小孩儿才会哭嚷着一定要的小东西,现在在第一个送给那个小宝宝的基础之上,她竟然又为他要了第二份。
也是独给他一人的。
云寒客两手托着瓷盘,双眼低垂安静地看着盛在瓷盘上的小东西。
通体亮白的一只小兔子,应该就是用双皮奶做的,它因为一直被送来递去而摇摇晃晃,浑圆的小屁股一颤颤的,看着很难让人能忍心去将其肢解入口。
“谢谢”云寒客小声回道。
与云寒客恰恰相反,迟简便没有那么多心思,云寒客第一次来,她理所当然要带他尝一尝这里的招牌,她不太爱吃甜食,所以就只给他买了一份。
迟简一边带上塑料手套一边说道:“没事,你先吃,我给你解个螃蟹。”
云寒客看到迟简利落的动作,一瞬间都来不及阻止。
他只能无力地在嘴上拒绝,然后眼看着一条条完整的蟹肉与鲜美的蟹黄被分别放在自己的碗中。
看着对方的动作,他不禁回忆起一些事情。
想到了当时迟简给他解释为什么会觉得被一群男人上赶着伺候会令她窒息的原因,他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刚才说,曾经被几个男人缠了大半年?”,说着便顺手将小兔子放到了一边。
他没有第一时间就去吃小兔子,而是带起手套,准备自己动手拆解。
迟简又为云寒客表演了十秒拆一只皮皮虾:“对,又是跳楼又是上吊割腕的,我可招架不起。”
迟简对自己拆解海鲜的手法很是自信,从小到大只要是翟子琼在场的局,没有服务生在旁边全靠她伺候。
云寒客看着被干净利落放到自己盘中的各种虾蟹,它们甚至是被完整的取出,没有损坏分毫。
他沉默了一瞬,后又开口:“那你知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从他第一次见到迟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人很会照顾别人。
而这一次也不例外,那人在一句不落地回答这自己问题的同时还能召唤服务生加餐:“您好,再给我们来两杯苹果汁。”
接着迟简回答了他的问话:“世俗呗,一开始哭爹喊娘的要死要活,最后给了点儿钱就堵住了嘴。”
迟简说的轻松,但是却也没有告诉云寒客当初她为了摆平那几个人掷出了多大的一笔数字。
云寒客看着迟简说出近乎难听的话,也或多或少的为那几个男生感到可悲。
妄图挤入豪门贵族的缝隙,陷入上流社会的泥潭,后果就是自甘沉沦,最后自取灭亡。
他停下了手中戴塑料手套的动作,片刻后又将其取下。
伴随着迟简又一次推向自己的已经调配好的蘸料,云寒客拿起了木筷,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真心喜欢你呢?”
对他一个才见过几面的人都可以照顾的几近可以称得上贴心,他不敢想像那几个寻死觅活的男生是接受了她多大的爱意才如此难以自拔。
对面那个仰着头到处找服务生的傻子:“哎,姐,是我们这儿的,苹果汁是吧,对!两杯。”
“你说什么?”
迟简在回应过老板娘之后重新坐回了座位。
云寒客真的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很无语,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但是听到他这句问话的迟简表现的好像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
“怎么可能!有些事我不方便和你说,但是这一定是不可能的可能。”
迟简惊得眉毛都要掉了。
她惊悚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年,不知道这么好看的一张嘴里怎么能说出如此惊悚的言论。
那几个整天跟着她,有时连保安都拦不住,能在半夜潜入她的房间里躲进柜子偷偷看她的疯子,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他们喜欢自己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无疑就像杀手喜欢了目标,刺客爱上了皇帝一样荒唐。
再者,那几个人全都是翟子琼送给她的,全部都是铁直男,要不是知道她的迟家的身份,让他们几个躺在床上打开双腿得是下辈子的事了。
虽然她对于出入自己床榻的男人们很是照顾,但是那只是她负责的一种表现,她认为这都是圈内默认的潜规则。
迟简看着眼前那张漂亮的小嘴又在一张一合地想要说些什么,迟简立马又为其解了一条腿,为了避免后者又说出什么令她惊悚的言论。
“来,吃这个,这个也行,多吃点。”
云寒客面前的小盘没多久就摞成了小山。
云寒客:……
这反应倒也不用这么激烈。
那几个男人到底怎么了她,这副好像听到了洪水猛兽袭来的惊恐模样竟然能出现在她的脸上。
云寒客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也没有多说。
别人的过去,尤其是感情上的过去自己不好评价,但是就迟简从头到尾对他的照顾,云寒客有理由相信没有人能逃出这个人的感情攻势。
如果她想要拿下谁的话。
云寒客也十分理智,他从来没有傍上富豪提升阶级的妄图,并且清醒地告诉自己有些事情不必当真。
所以对于迟简到现在为止的所有动作,他都合理地认为是对方对待朋友的正常表现。
云寒客的这个猜测,对错只能说是一半一半。
那边忙碌的老板娘亲自送来了两大杯苹果汁,鲜榨的果汁还未被空气氧化变色,奶白而浓稠。
迟简又先他一步站起,一手一个的接过了老板娘手中的扎杯:“谢谢您嘞。”
老板娘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了缝,她好像和迟简认识一般,熟稔地和她攀谈:
“哎,小迟,好久都没来了,这两杯算大娘送你的”
云寒客看着重新又满脸堆笑的迟简,只觉得她在工作学习时候的状态和与人交往之后的性格简直是天差地别,不禁在心中暗道:这人怎么谁都认识。
他在座位上看着斡旋大师又开始表演,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提到。
“哎,这个男娃娃长得真俊,这是你的小男朋友吗,小迟”
老板娘说完还又光明正大地扫了云寒客好几眼。
察觉到八卦气味浓郁的目光扫在自己身上,又听着对面大娘调侃的言论,脸皮一向轻薄的云寒客瞬间又羞红了脸,连连摆手摇头:
“不,不是。”
迟简也听到了老板娘的误会,忙起身挡在了云寒客的前面,遮住了他已经开始泛红的脖颈和耳朵:“大娘,这是我朋友,脸皮薄,您可别打趣他了。”
“您再不回去老板又要忙不过来了。”
迟简的动作无疑是一个拒绝的信号,老板娘也不是看不懂颜色的人,在又进行了两番推拒之后就笑呵呵地走了,口中还不断传出打趣的声音。
“哈哈,这是你们年轻娃娃的事,大娘也老喽。”
老板娘离开后,迟简又重新坐回座位。
她看着眼前人脸上渐渐散去的红色,又看了看他一直紧攥的拳头,不禁也觉得有趣。
他的脸皮也太薄了点,至少在这种事情上是这样。
为了让小漂亮不要这么拘谨,迟简也开口宽慰到:“你别在意,上次我带翟子琼来,老板娘来说她是我女朋友呢。”
说完又将苹果汁递给了对面的可人。
“来,尝尝他家的苹果汁,溏心苹果鲜榨,七八个苹果才能出这么一杯汁。”
说完自己又吨吨吨的干了大半杯。
风中的空气渐渐变得更凉了,伴随着周围吵闹的市井声,迟简和云寒客桌上的话题也开始渐渐走向正常。
没有跑丢的小孩儿,也没有捉弄人的大姐。
两个人一个人戴着手套利落的拆解着海货,面前已经堆起了不矮的两座废壳小山;另一个人一手带着手套,另一只手拿着木筷,愚笨地与一些简单易剥的玩意儿持续抗争。
两个人都长得好,身高腿长,坐在拥挤的大排档里显得有一点儿格格不入。
但是两个人又接地气极了,方圆几张桌子就她们俩的桌子摆的最多,造的最干净,但凡路过的人都不自觉地会盯着两人看那么两眼,眼中皆是充满了惊讶。
对他们二人与容貌截然相反的胃口而感到惊讶。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云寒客看着自己面前桌上的狼藉,嘴角正和时宜地抽了抽。
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们俩人能把这些东西全炫了,并且直接推翻了自己曾经不爱吃海鲜的结论。
这次有人坐在对面为他剥壳拆皮,云寒客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浑圆的肚子,尴尬地笑了笑。
好像就属他自己炫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