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把锖兔丢给正在看店的拓真,见月头也不回地掀起了内室的帘子,钻了进去,“我找你师父有事,你招呼一下我哥。”
身后,小学徒抬起一只手做挽留状,可话还没说出来呢,对方已经自顾自进去了,唯余下拓真和一脸无辜的锖兔两两相望。
看到忽然有个人闯了进来,正在喝茶吃点心的北原苍介吓得差点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打翻。
见月在一旁冷眼瞧着,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哈,第一次来的时候,这老头还在勤勤恳恳的做竹刀,现在这几次,却一直都在摸鱼。果然是教会徒弟,自己就开始享清福偷懒了。
“你,你怎么又来了?”看清来人是谁,他无奈又头痛地问。
莫不是没碰上藤袭山考核,无功而返,来找他的茬了?
见月没有回答,只是从羽织下掏出一把刀,放在了北原苍介的面前。从炼狱家出来后,她特意回了一趟幸村家,拿上刀,翻出羽织套在身上,免得被人发现她随身带刀。
陡然被丢了一把刀在眼前的北原苍介有些惊愕,可在看到刀后,他却忽然冷静了下来。
拿起刀,他用苍老的手褪去刀鞘,在看见刀刃上极为显眼的一抹蓝后,这位年逾半百的老头竟然红了眼眶。
他用手指描绘着刀刃捶打痕迹的走向,脸上似有缅怀之色。
“你通过试炼了?可不对呀,这把刀的历史至少有二十年以上,绝不会是新打造的日轮刀。你从哪得来的这柄刀?”
日轮刀?听到新名词的见月心下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三日月宗近】是我在藤袭山里面捡到的。”
“三日月宗近?”北原苍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见月给这柄日轮刀取的名字,当即便没好气地瞥了瞥她,“你倒是好大的口气。”
见月耸耸肩,毫不在意他的讽刺,切,老男人怎么会懂少女的浪漫。
“我想知道,为什么这把刀能够杀鬼,别的却不行?鬼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知道他们是人变得,可人怎么样会变成鬼呢?鬼的克星究竟是什么,有什么特殊的组织在狩猎鬼吗?”
被见月这一番连珠炮似的提问直接问晕了,北原苍介连忙举起手示意她慢慢问,他一个一个回答。
“唉。”将刀重新放好,北原苍介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在藤袭山捡到了这把刀的话,这把刀的主人估计凶多吉少了。这种刀名为日轮刀,它用独特的矿石打造,而这种矿石,是鬼所惧怕的,用这种矿石制作的武器,能够更加轻易地砍下鬼的头颅,并将其彻底杀死。”
见北原苍介开始回答她的问题,见月也不耍宝了,乖巧地坐在一边,认真听讲。
“至于你想问的鬼,我只知道他们出现已久,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的,也不知道人是怎么变成鬼的。这些机密,可能只有柱们以及主公知道吧。”
“柱?主公?”
又听到两个陌生的名词,见月更加迷糊了。
北原苍介正色道,“接下来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轻易透露给别人。”
见他如此慎重,见月连忙表示自己一定保守好秘密,北原苍介这才松口,将鬼杀队的历史对着见月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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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店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去了。残阳如血,将归家的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锖兔看着走在一旁想着什么的见月,虽然好奇她为什么在内室呆了那么久,却没有出言询问。
巧的是,见月也在想锖兔的事。
从北原苍介那得知,藤袭山是专门用来考核鬼杀队剑士,是否有资格入队的地方。她就隐隐觉得,锖兔恐怕就是要参加那个考核的剑士之一了。
只可惜藤袭山考核的时间并不固定,要不然她都想带着锖兔去蹲点了,说不定就有人认识他呢。
但是想了想,见月还是决定先缓一缓。
一是藤袭山路途遥远,来往不便。
二是她打心里觉得锖兔还太小了,还是个孩子呢。用童工也不至于让这么小的娃儿,直接冒着生命危险斩鬼呀。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她也隐隐发现了对方极为严肃温柔的性格,将一切都背负在身上,是个非常爱照顾别人的大哥哥。
以他的个性,去杀鬼是绝对不会顾忌自己的极限的。
老妈子心态的见月默默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等她开念后,帮锖兔找回记忆,再让他自己选择。
这期间,就让她好好训练对方,只有自身实力提上去了,才能更好地斩鬼。
更让她在意的是北原苍介口中说的“柱”和“主公”。
他只说了“柱”们代表着鬼杀队中的最强战力,而主公,则是多年来一直领导着鬼杀队抗击恶鬼的当家人。
可当见月追问“柱”们都是什么样子,强到何种层面,鬼杀队在哪时,他却一问三不知。
这让见月更加抓心挠肺了,“柱”们强到能打赢黑死牟吗,要是能打赢,她也不介意走个外挂申请后援啦。
最后告辞时,见月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北原苍介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可北原苍介沉默了一瞬,却只是苦笑着摇摇头,自嘲般地说道:“我只是一个懦弱无能的,普普通通的锻刀师罢了。”
思量着回到幸村家,幸村叔已经下班了,屋里灯火通明,充满了欢声笑语,见月不禁柔和了神色,带着锖兔一起走了进去。
无论怎么样,普通也好,特殊也罢,人类之所以特别,就是其不管高低贵贱,都有着独属于他们的闪光点。
而见月,想要守护的,正是这些独属于他们的闪光点。
秋去冬来,天气越发寒冷,天黑的也越来越早,见月和锖兔这些天往城里跑得更加勤快了。
炼狱与幸村家由于孩子们之间往来密切,两家也逐渐相熟起来。
只可惜炼狱槙寿郎大概非常忙,常常见不到人,幸村优子本就担心瑠火身体虚弱,见她丈夫都不在她身边陪伴,不免暗自埋怨对方不懂得体贴人。
也更加心疼瑠火了,便常常自己做好点心,或者在幸村老爷子的指导下做一两道药膳,送过去给瑠火吃,一来二去,她们倒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有着幸村优子作伴,还时不时用两道药膳,瑠火觉得身子爽利了些许,至少能够起身走动,不至于一直躺在床榻上养病静修。
两家关系亲近,见月也眼馋杏寿郎家装备完好的道场,干脆带着锖兔去蹭道场,还能让他们两个互相切磋提升实力,一箭双雕。
冬季悄然而至,屋外寒风瑟瑟,几个少年郎却衣着单薄,纷纷拿着竹刀在院子里对练,甚至热到脸蛋通红,浑身出汗。
其中以锖兔和杏寿郎的比试最为精彩,在他们两个的衬托下,原本练得似模似样的幸村兄弟和千寿郎,活像公园里耍太极剑的老头。
见月窝在暖炉里,捧着一杯热茶,浅浅啜了一口,望着院子里的男孩们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坐在另一边的幸村优子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将手中剥好的橘子塞了一瓣进她嘴里,吐槽出声,“小姑娘家家不要学老头子讲话。”
瑠火怀里抱着美穗,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脸,见此不禁轻笑出声,“见月不出去一起玩吗,和我们呆在一起可无聊?”
见月摇摇头,表示她还是更喜欢呆在室内。
笑话,谁要一身臭汗跑来跑去啊,是夫人们不够温柔漂亮吗?还是被投喂水果点心不够快乐?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见月内心默默流泪。
再者,这种程度的训练对现在的见月来说毫无意义。这几个月来,黑死牟一直没有出现,许久不挨揍的见月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骨头痒了。
深思熟虑过后,她不得不承认,对方虽然揍她揍的狠,但确实能够飞快提升她的作战能力和剑术造诣。
为了进一步提升体能,这些天里,但凡在山中,她就没有一天是好好睡在她那个小木屋里的!
那见月睡在哪儿呢?
她和熊瞎子抢地方睡,微笑.jpg
一入夜,她就随机在漫山遍野的山林中挑选一只幸(dao)运(mei)熊,然后无情地拎起正在冬眠的熊熊,赤手空拳的和人家肉搏一场。
最后将被打的很是凄惨的小熊团吧团吧往角落一塞,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倒头就睡。
那段时间,山岭的熊熊们之间流传着一个可怕的传说,相传会有一恐怖的人形生物,在夜晚来临之际闯进熊熊们的家,不分青红皂白就将熊暴打一顿,还强迫熊们服侍她睡觉。
为纪念那一段暗无天日的可怕日子,警示后熊“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熊史称之为——“永夜”!
咳,收回题外话。
总而言之,为了提升实力,见月简直活成了小野人。
所以,她到城里来,就是为了度假的!谁也别想让她离开温暖的暖桌!
将身子进一步埋进暖桌,见月干脆直接躺倒,在里头慵懒地翻个身,打了个哈欠。
暖桌的暖意层层渲染,身旁是娇妻美妾(划掉)漂亮夫人,院子里传来模糊的少年们的交谈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橘子的香味。
见月只感觉像是被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一样,这些天的疲惫尽数褪去,明眸半睐,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之间,察觉到有两道身影偷偷向她靠近,略微感知是熟人后,见月也不管了,咸鱼一般躺好,不想动弹。
没想到她的不作为给了来者可乘之机,一左一右两只手,带着室外略微的寒气,飞快地伸了过来,然后精准地掐住她两边脸颊。
被这凉意激的一激灵,见月不满地睁开眼。
只看见头上一金红一肉粉两个色彩鲜艳的脑袋,占满了她的视线。
没有了平时靠谱沉稳的样子,两人就像平常的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们一样,眼里满是恶作剧得逞的淘气与狡黠。
作者有话要说:我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未成年的心理情结,一想到锖兔义勇十三岁就去藤袭山斩鬼我就抓心挠肺的,都还是个孩子啊(声嘶力竭)。
所以本文的感情戏应该要等成年之后,至少十五六岁才有进展,成年之前来点小铺垫,不然太小了我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