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碾压

    (诸君,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余音袅袅吧。按一些书友的要求发展,那时王斗都成老头了,还是让大将军的形象定格在壮年辉煌的这一刻吧,世上最可悲的事就是英雄迟暮,美人白头。不过该交待的会交待的,事实本书该写的都写了,已经很圆满了。)

    “不!”

    刘希尧目眦欲裂的看着前方战况,他营中兄弟惨遭屠戮,损失极为惨重,这些可都是他最精锐的老营兵啊。

    早前商议是否要冲阵,李自成一直犹豫不决,一直到靖边军步阵快走到三里,事态不能再拖延下去,他才下定决心,采纳刘宗敏的方略,以精骑冲击他们步阵。

    他们分为二波,刘希尧率右营精骑为第一波,李过率后营精骑为第二波,视情况刘宗敏率中权亲军为第三波。

    未想到他们步阵如此犀利,特别在火炮火箭的配合之下,己方阵形首先被他几次火箭打散,然后他们火炮齐轰,特别近距离的散弹子齐打,他营中伤亡惨不忍睹。

    然后他们排铳齐射,三阵之后,现在他营中一万铁骑,损失怕达到一半啊。

    而且他们枪兵与铳兵配合默契,仍然对己方老营不断屠戮收割。

    完了,他的老营完了,完了,他的右营完了。

    刘希尧悲愤得差点要流出血泪,他拼命的让身旁号手鸣金收兵。

    还有那边残余马队耐不住恐惧,自己喊叫着纷纷拔马回逃,更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右营的精骑潮水般的败退,那边靖边军步阵则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边的李自成、李过、刘宗敏等人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不敢相信的看着己方精骑被对方步阵打得狼狈而逃,看他们那惊恐的样子,似乎除了逃跑就没有别的念头。

    刘宗敏脸色火辣辣的,喃喃低语道:“为什么他们步卒比马队还犀利?这没天理啊。”

    右营的惨败损失跟他早前献计有关,要不是他刘宗敏献计冲阵,右营损失也不会这么大,特别损失的还是精骑老营,待刘希尧回来,怕要跟他结下生死仇恨了。

    猛然那边欢呼停止,几声激昂的号令后,“咚咚咚,咚咚咚”有节奏的步鼓声再次响起,然后那边步卒又踩着鼓点前进,铳剑与长矛起伏一片,应和着盔甲的金属光芒,宛如抖动的银红色波浪。

    青龙军将士再次主动进攻。

    看他们如墙而来,带着勇不可挡的气势,李过焦急道:“叔,他们又来了,怎么办?”

    李过本来准备率后营精骑第二波冲阵,然看到刘希尧的右营惨状后,紧急刹车。然自己不攻过去,靖边军那边却自己攻过来了,这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自成脸色极为难看,今日的战局是他意想不到的,他提兵数十万信心满满而来,然首先王斗的实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然后又来一个所谓的大清国,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然后王斗一打二,竟然短短时间就让己方前阵溃败,到目前为止,他还未得到高一功的消息,恐怕他被裹胁在乱军中已是凶多吉少,然后是袁宗第身负重伤,恐怕也熬不了多久。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损兵折将到如此地步,特别可能会连失几员大将,这是他承受不了的。

    还有眼前这个困局,已经不是如何战胜王斗,而是他李自成如何保存自己实力了。

    看着那边过来的靖边军,刘宗敏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他咬牙道:“要不退回营寨来日再战?”

    李自成摇头,靖边军有重炮,还有那种犀利奇怪武器火箭,已方坚守营寨也没用。

    而且现在军中伤亡如此之大,之所以还在坚持,全靠以前所向披靡的那股锐气,若是一退,恐怕一泻千里,大军大败溃败。

    李岩道:“大王,或可退回京师,我师一走,王斗定与那清军杀个你死我活,我军防守坚城,或可坐收渔人之利。”

    李自成沉吟,或许这才是最明智的,只是这有两个问题,靖边军虎视眈眈下自己真能退吗,会否演变成一场大溃败?

    还有自己率数十万大军气势如虹而来,现在灰溜溜退回,人心沮丧下,京师还防得住吗?难道又要做回以前的流寇,甚至象牛金星说的那样,将京师付之一炬,远远的退回河南湖广?

    自己的丰功伟业,真只是昙花一现?

    不,他李自成不甘心!

    只是现在该怎么办?

    ……

    旁边的赞画秦轶、温士彦等人围着沙盘分析战局,又不时举着千里镜眺望战情,身旁案桌上还摆着一个沙漏。日晷没太阳不能使用,此时的钟表笨重,准确度也差,因此看时间一般多使用沙漏。

    王斗这个位置可以同时看到两处战场情形,不论流贼或是奴贼,形势皆历历在目。

    看了一眼沙漏的漏刻,感觉没手表真不方便,王斗将烟头塞入烟灰缸,他从虎皮大椅上起来,淡淡道:“差不多了,打败二贼,然后就可以吃午饭了。”

    见王斗起来,身旁的钟调阳,李光衡,温达兴,谢一科,迟大成,黄仕汴,李金佩,秦轶等人知道决定战场的关键时刻到了,皆个个神情肃然。

    王斗轻喝道:“虎烈将军。”

    李光衡忙道:“末将在。”

    王斗道:“你率麾下马槊骑兵,还有一万预备步卒,立时前往温方亮南面战场处,汇合那边将士,以雷霆之势,火箭火炮等猛打,快速将流贼击败。然后青龙军那方忠义营,陕甘各将,骠骑兵、猎骑兵,镖局的大侠,乙等军们上马追击流贼。你与温方亮的甲等营立时转攻奴贼,从右翼这边包抄过去。”

    他指着山下的位置:“骑兵之后,又会有二万预备步卒随同攻击,你等需快速击溃流贼的右翼,奴贼的左翼,然后汇合韩朝那边的骑兵。在火箭火炮猛打后,与奴骑大战,步兵紧随骑兵之后,将那方的鞑子分割包围,最后消灭!”

    李光衡喝道:“末将领命!”

    一撩身后的猩红斗篷,毅然下岭而去。

    钟调阳也不断派遣塘马向温方亮、韩朝等人传递中军的命令,还有出战的步卒营伍。

    王斗看着岭上人马不断调动,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反而神情淡然。

    从早上打到现在,王斗已经看出,不论鞑子或流贼,甚至二贼相加,与自己酝酿十年的靖边军相比,通通难望其项背,自己已经完全对他们形成碾压之势。[!--empirenews.page--]

    二者,已经不是一个时代的战力。

    所以,这一切该结束了。

    不过他仍然留着一万预备队,以备不时之需。

    他举着千里镜又往昌平那边眺望一阵,说道:“孙三杰那边怎么样?”

    谢一科忙道:“夜不收消息,孙大哥仍与鞑子、二鞑子激战,不过他们劳劳守住防线,鞑子兵不得寸进。”

    王斗点头道:“那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保住后路就行。只要这边打败鞑了,那边定然溃败。”

    ……

    “长枪兵向前,刺!”

    “杀!”

    科尔沁部的骑兵被牢牢挡在铁线之前,他们无数的马匹在森寒的铳剑丛林面前扬起双蹄,它们惊恐的嘶鸣腾空着,然后将马上慌乱的骑士甩了下来。

    他们一些战马依着惯性冲上来,将一些铳兵撞翻,随后这些马匹与上面的骑士就被凶悍的四棱铳剑刺翻在地。

    他们一些战马也撞穿了几排的铳兵战士,然后被后面的枪兵劳劳挡住。

    韩朝也投入了一些甲等营军士,很快就稳定了局面,似乎成千上万的科尔沁骑兵只是在铳剑面前徘徊嘶吼。

    然后韩朝果断命令枪兵上前搏杀。

    两层枪兵上前,伴着有节奏的鼓点,他们前排同时呐喊一声,就对着自己的目标用力刺出自己的长枪,枪如闪电,破甲长锥枪深深刺入那些科尔沁蒙古人的心口,咽喉,面部等要害,或是不方便刺人的,那就刺马。

    他们长枪刺入,又整齐抽出,血雾飑升,然后是一片凄厉的惨叫,那些被刺中要害的科尔沁蒙古人痛不欲生的倒在地上,很多人用力扭动身体,显是痛苦到了极点。

    又是一阵急促的鼓点,后排的枪兵越过前去,齐喝一声:“杀!”

    他们又是整齐的刺出自己的破甲长锥枪,然后一扭,一抽,又是整齐的抽出,伴着无数血箭喷溅,凄厉长嚎,又是众多的科尔沁蒙古人身上被戳出巨大的血洞。

    鼓点声声,他们交换而进,不时猛地发力突刺,便如伸缩的毒蛇寒光,又鼓点声中,四排不断轮换,保持士卒们充沛的体力。

    他们又四排同时进攻,前排不断刺去,后排从间隙中露出矛尖的寒光,相互配合,相互掩护,行动一致,有如一人。

    面对这样的长枪战阵,那些科尔沁蒙古人或策在马上嘶吼着,或是下马搏战,取出自己的盾牌大刀作战,然后就被密集逼上来的枪阵刺翻在地。有的人甚至盾牌都被刺穿了,直接被破甲长锥枪钉死在地。

    战场上尽是长枪刺入身体的渗人声音,还有各人临死前的惨叫。

    血腥味越发的浓烈,汇合先前的硝烟味道,说不出的怪异刺鼻。

    “火铳兵上前!”

    一阵急促的鼓点,四排早已装填好子药的铳兵战士越过前去,他们前排举着上了铳剑的火铳,对着眼前慌乱的敌人举铳就射。

    “砰砰砰砰砰砰砰……”

    沉闷的爆响汇成一线,一排浓密的白烟散开,眼前慌乱聚着的科尔沁蒙古骑人马就倒了一大片,无数人滚在地上嘶心裂肺的惨叫,还有中弹的马匹狂暴的嘶鸣。

    爆响的铳声一阵连着一阵,四排齐射后,眼前的人马似乎都要被打空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内脏身体被铳弹搅烂,发着痛不欲生嚎叫的科尔沁人。

    后方上前的人马,也因此显得更为混乱。

    “长枪兵向前!”

    靖边军的战术,就是长枪兵与火铳手密集配合。

    火铳兵打完,长枪兵上前攻击,发挥近战优势,同时掩护装弹。

    长枪兵打完,火铳兵上前攻击,发挥火器优势。

    这些年下来,二者已经配合亲密无间。

    急促的鼓点中,密密的枪兵战士又上前而来,他们有节奏的小跑,硝烟中他们密密的长枪若隐若现,星星点点的寒光,一色晃动的铁盔红缨更若红潮一片。

    ……

    “叹为观止啊。”

    王朴看着靖边军枪阵、铳阵有若杀鸡似的屠杀那些科尔沁蒙古人,不由对身旁田参谋长感叹道,“先前我还提着心,鞑子千军万马,这薄薄的阵列会不会被他们冲破。现在看来,不要说蒙古鞑子,就是满洲鞑子,也一样冲不破我们的阵列啊。”

    田参谋长道:“是啊,这天下间,已经没人再是靖边军的对手,其实我感觉他们若换成一色的铳剑,可能战力会更犀利一些。”

    对此王朴不敢妄下判断,他道:“或许吧。”

    他看向前方,看自己的新军营战士基本跟得上节奏,不由感到浓浓的自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