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牛:昨天整理情节,核对敌我双方伤亡人数,算了好几个小时,不可控因素太多了,以后不说每天具体更新时间了,吾尽量更新吧。,!有时想想做读者更舒服,不过作者能描绘构建心中世界,想想也就释然。
……
崇祯十四年九月十九日。
一大早,清军自锦州全线撤兵,不但锦昌堡的二白旗、二蓝旗,锦州城下的二红旗,各八旗蒙古,便是杏山附近的满蒙二黄旗,外藩蒙古诸兵,也全部撤离。
特别二黄旗昨日之战,除了在长岭山损兵折将外,余处收获颇多,在皇太极的严旨下,那些收获也只得全部放弃了。杏山的辽东总兵刘肇基人等,趁机收复只余残垣断壁的大兴堡与东青堡。
清军的撤退,引起明军的严重关注,各官将紧急商议,在王斗的极力主张下,明军集结军伍,追击!
当然,这只是官面上的说法,事实上,双方井水不犯河水,远远的离得足有二十里,颇有麻杆打狼两头怕的意味,双方保持距离,严正戒备。
清军以二白旗断后,一路慢慢走,明军一路慢慢追,一路胜利收复锦昌堡,小凌河堡,大凌河诸堡……
二十日,皇太极躺在锦车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大军渡河,大凌河上,己经撘起无数浮桥,络绎不绝的清军人马,正源源不断往河岸过去。
与初时出征不同,眼下的清军人马。个个垂头丧气,一些伤兵躺在车上,或被捆在马上,不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哀鸣。
他们许多人受伤是中了铳炮,那种痛苦是难以形容的,加上清国医士缺乏,医疗落后,许多受伤的士兵军官,在今后或长或短的时间内。将饱尝苦楚死去。
看他们精气神全无,与围困锦州时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大败而归,对众清人心理打击挫折前所未有严重,特别那些蒙古八旗与外藩蒙古各部,更是抱怨连天。
而且义州军情表示,靖边军草原大军果真来了,色愣被鞭打罢免得冤啊,虽然过段时间。他有可能恢复扎萨克之位,不过皇太极对他们隐瞒草原之事。他们都表示强烈不满。
而这时,往日在他们面前充满优越感的,自觉高高在上的满洲各旗主们,都是装聋作哑,就当没听到他们大逆不道的言语。
不过,蒙古八旗不说,外藩蒙古各部,此时仍然跟随大众前行,各扎萨克商议后。都决定跟随到盛京去,要大清皇帝为他们弥补损失,补充粮草等。
靖边军从草原逼来了,很多人老家肯定被抢光了,寒冬很快到来,此时回去没有粮草,真的要吃西北风了。
皇太极一直向外呆呆看着。此时的他,细长的金钱鼠尾己经全部白了,神情苍老无比,一路过来。他的咳嗽就没有断绝,有时甚至大口大口的呕血,清国各臣都是焦虑无比,对前途充满灰暗,加上多尔衮、多铎等举止诡异,似乎一股暗流涌动起来。
户部承政英额尔岱脚步踉跄,他神情一样无比憔悴,他来到锦车之前,低声道:“前方哨报,二红旗前往义州接应,靖边军温方亮,高史银部,闻听大军前来,己然停止攻打义州,在城池西面数里设立坚寨。多罗郡王接到圣旨,决意退兵,只是……他请示,离开义州之时,可否要将城内囤积粮草豆料焚之一空,以免资敌明国?”
皇太极摇头,一边咳嗽不停:“不……不必了,让代善,洛洛欢他们,每人携带……携带数日粮草,急速前来汇合,余者,什么事都不必做。”
英额尔岱大吃一惊,劝说道:“皇上,义州城池内外,囤积粮草马料超过七万石,足以大军十万众食用月余,若不焚毁,岂不让靖边军军势更众?他们得到充足粮草,或许得寸进尺,继续追来……”
英额尔岱估计靖边军在女儿河北岸等大战颇有伤亡,不过他们在义州的兵马完整,两军汇合后声威更甚,满蒙众臣都非常担忧,王斗突然发起攻杀。
皇太极仍然摇头,幽幽道:“明军不想打了,包括王斗在内……我也了解王斗这人,他哪次出兵,不占点便宜回去?若义州粮草焚毁,王斗定然恼羞成怒,紧追不舍,有了粮草,他就有了台阶可下……传令义州的洛洛欢,就按朕的意思办吧……”
英额尔岱神情悲凉,大清现在畏靖边军,畏王斗如虎,连粮草都不敢焚毁,悲乎,哀乎,不过还是依言传令下去。
看他神情,皇太极反柔声安慰:“朕知道承政的忠心,你也大可安心,锦州之战,清明两败俱伤,我大清折损重,明国何尝不是如此?……咳咳……此战过后,大清唯有韬光养晦,最好与明国议和,以待东山再起,我等先祖,不是这样过来么……”
他咳嗽道:“……看眼下王斗风光无限,其实也是危机四伏,他功劳太大了,功高震主,今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若……若能借明人之手,将之除去,最好不过……只是……难……”
看皇帝与自己说着贴心的话,想着皇上往日对自己的厚爱,又想想他可能命不久矣,往后自己在大清的前途……英额尔岱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看英额尔岱哭泣,皇太极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不谈这些,各旗伤亡统计出来了吧,说说吧。”
英额尔岱止住泪水,有些犹豫,皇太极叹道:“说吧,朕……朕受得住。”
英额尔岱道:“是。”
他展开一个军册,缓缓念叨起来。皇太极静静听着,无力闭上眼睛,锦州之战,大清损失……重啊。
此战前后的伤亡,汉军,朝鲜军,各旗旗丁,阿哈杂役什么算上,竟高达六万人,这次大清国一共出动二十五万兵马。伤亡己然接近四成。
起初,黄土岭等地的战斗,各旗己经伤亡八千余人,旗丁甲兵近半,武英郡王阿济格,还有多员各旗牛录章京级别军官战死。
对峙期间,虽陆续也有伤亡,不过还好,最惨重的。就是这次决战。
女儿河北岸战场,右翼。汉八旗、朝鲜军四万余人,大败而逃,朝鲜右议政金自点,孔有德、祖泽润、石廷柱等五个汉军固山额真失踪,不用说,他们不是被靖边军等杀死,就是被俘虏了,清国这边,也当他们全部死了。[!--empirenews.page--]
大清还失去全部的火炮与炮手。大量的汉八旗与朝鲜军官,好在步兵追逐步兵,能逃命的,还是多的,最终耿仲明,尚可喜、马光远三人,与一些朝鲜官将。收拢朝鲜军与汉军共有二万二千余人,余下的二万人,不是死了,就是被俘。
左翼。多尔衮、多铎兄弟二白旗,计有牛录九十几个,旗丁二万几千人,加上伊拜、苏纳蒙古二白旗,共三万余兵力,全部伤亡有二千多人,加上黄土岭之战,对峙时的伤亡,共伤亡三千余人,旗丁甲兵还只是一部分。
他们是锦州之战伤亡最小的,二白旗最大的损失,就是阿济格战死,一些正白旗兵丁军官阵亡,或许对多尔衮来说,这些人的死,对他是有利的,没了阿济格,正白旗彻底由他掌控。
中路战场……
满洲正蓝旗,42牛录,计一万二千余旗丁,伤亡高达四千余人,豪格战死,巴牙喇纛章京阿尔津战死,伤亡的,还皆是旗丁甲兵。
镶蓝旗33牛录,万余旗丁,伤亡近达三千,还有两个蒙古二蓝旗,共伤亡人数近二千。
这里,二蓝旗满蒙伤亡就近达九千。
至于满洲二红旗,一共六十余个牛录,与蒙古二红旗分兵二处,锦洲城下,他们一直与祖大寿、吴三桂等人搏战,收获大,损失少,四旗算上,从围城到现在,伤亡不过二千余人。
义州的洛洛欢若能安全撤退,也不会损失什么人马。
还有杏山的二黄旗,同样损失惨重……
满洲二黄旗一共75个牛录,加上蒙古二黄旗,还有外藩蒙古各部,他们攻打长岭山后,伤亡人数相加,竟高达一万五千余,其中满洲二黄旗,伤亡达到五千余人,连上包衣奴才什么,伤亡人数超过二万。
小小一座山岭,葬送大清这么多人马,还好二黄旗分兵攻打杏山别处,否则……
听着英额尔岱的禀报,皇太极面无表情,心中却痛苦无比,六万人伤亡,满洲各旗就近达二万,他们受伤的人中,很多中了铳炮,陆续还会死去,最终战死者,将达到一万数千人。
大清,元气大伤啊。
皇太极心中忽然惶恐,耗费无数银钱精力的乌真哈超炮营没了,汉八旗以后该如何处置?二蓝旗、二黄旗伤亡惨重,多尔衮、多铎越发势大,该如何应对他们?
除了韬光养晦这个念头,皇太极心中还拼命挣扎:“朕不能死,朕一定会活着回到盛京!”
……
“那家伙吐了几桶血了,怎么还不死?”
断后大军中,多铎皱着眉头,对前方看了又看,他不能理解,皇太极生命力怎么这么强?
他与多尔衮被皇太极指令断后,多铎还想争辩,却被多尔衮拉住。
好在明清双方都无战心,离得远远不说,彼此哨骑远远望见,也是各走各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友军。所以大军一路行来安然无恙,让多铎略略安心,他也畏惧,王斗突然向他们发起攻击。
多尔衮轻松地甩着马鞭:“四哥的耐心,我一向是佩服的。”
他笑了笑,随后眼神阴冷:“损兵折将,昏庸之主,很多蒙古人己经表示不满,为了大清,我们不能让他活着回到盛京。”
多铎用力点头:“不错,回到盛京,我二人就凶多吉少了,只是……该怎么办呢?”
多尔衮道猛地马鞭凌空抽了一声脆响:“很简单,噶布什贤噶喇昂邦吴拜,己偷偷向我表示投靠之意!”
他看向多铎,笑道:“大事成后,哲哲与布木布泰,你我兄弟,一人一个!”
多铎大喜,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第523章 京师沸腾
二十一日,大明追兵得到消息,义州之奴,己然放弃城池,在代善等二红旗余部接应下,以最快的行军速度,与渡过大凌河的清国大军汇合。
他们走得非常匆忙,撤退途中,连一些汉人奴隶趁机逃跑,他们也顾不上追赶。
更让人惊异的是,他们竟然将城池内所有粮草辎重拱手相让,丝毫不毁的,留给了从草原逼来的温方亮等大军。
此时追击的明军人马,除了王斗靖边军外,还有杨国柱的宣府军,王朴的大同军,符应崇的神机营,刘肇基的辽东兵,吴三桂宁远军与祖家汇合的大军,又有曹变蛟、王廷臣、唐通等人。
这些兵马,比起全盛时期衰败不少,少了许多熟悉面孔,总兵大将。
而且,辽东本地一些官将,前锋右营参将钱有禄,总巡立功参将窦承烈己然在大兴堡与东青堡战死余下的杏山路副将郑一麟,各参游将夏承德、池凤高、佟翰邦人等,起初担忧清兵仍然势大,犹豫拖延。
不过见前方大军追了几天没事,他们也赶紧跟上,毕竟追击军功不少。
协守总兵孟道,也收拾笔架山附近溃败的一些兵马,紧急参与追击。
大军浩浩荡荡,在离清兵远远的地方吊着,己是午时,猎猎寒风之下,王斗,洪承畴,张若麒,王德化,王承恩,杨国柱,吴三桂人等,都看着大凌河对岸的清国大军。
他们在石山堡附近扎营等待,看他们行军路线,可能先到广宁右屯卫休整,然后再撤退回去。
而此时,看大凌河上游十几里,二红旗军队,正源源不断从河水两岸的白庙子,张家堡处渡河,王朴仍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义州的鞑子,就这样退了,连囤积的粮草都不烧?”
符应崇连声道:“是啊是啊,义州粮草可不少哩。”
王德化笑道:“不烧好啊,这样,王师缴获就多了。”
他看向王斗:“当然,这都是忠勇伯的功劳。”
王斗微笑道:“王公公谬赞了。”
洪承畴拈须沉吟,策在马上偶尔咳嗽几下,依他的智慧,奴酋这一招果断狠辣,堪称用心险恶,不过这属于阳谋,有粮草在前,明军自然不会不要,他心下叹息:“希望介时不要起了纷斗。”
辽东巡抚邱民仰在旁不语,锦州城下,他基本属于打酱油的角色,解围锦州城有大功,然马科,祖大寿等人战死同样也有责任,是赏是罚,介时就看圣上之意了。[!--empirenews.page--]
吴三桂这时说了一句:“确实,能缴获义州大批粮草,皆是忠勇伯,靖边军之功。”
祖大寿的死或许让他更成熟了,策在马上,颇有些气宇轩昂的味道,而在他身旁,祖大乐、祖大弼等祖家将领一语不发,看向王斗目光中,神情颇有些复杂。
他们己然知道,大帅长子祖泽润,前几日的女儿河大战中,被靖边军毫不留情的杀死这代表他们鸡蛋策略的彻底失败,虽说大哥(大帅)还有两个儿子祖泽洪、祖可法在清国担任承政,不过他们哪能与祖泽润相比?
眼下大骨(大帅)在大明己然无子,祖大寿更是身死祖家,难道以后要靠外甥吴三桂支持,祖家皆以吴家马首是瞻?
唉,或许当初他们投靠清国,根本就是个错误。
对王斗,祖家人等,也说不清是怨恨还是感激,或是漠然,而且二镇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远远相隔,没有利害冲突,结怨,是否值得?又或许,王斗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的想法。
再加祖大寿临死前,吩咐吴三桂与祖大乐等交好王斗,他们心情更复杂了。
未时,从义州过来的官道上烟尘滚滚,如雷的蹄声中,无数的骑兵奔涌而来,看寒风中他们的日月浪涛旗,还有一色的八瓣帽儿铁尖盔,一看,就是靖边军的招牌。
大地抖动不停,严整的骑兵,如水银倾泻过大地,他们的威势,看得明军这边色变不说,大凌河那边的清兵更是号鼓鸣响,特别负责断后的二白旗,更是强弓长枪,列阵严待。
骑兵奔到近前,才略略看出区别,前方二营的骑兵,定是温方亮与高史银麾下,后面一营,虽然穿着清边军盔甲,然气质不象,还有后面乱七八糟的骑士,定是声名鹊起的商团武装了,此外还有大股大股穿皮袍戴皮帽的蒙古骑兵。
看他们神情,洪承畴叹息,大明自太祖,太宗二帝后,大明还有哪个帝皇将官,让这些塞外北虏如此恭顺畏惧?
祖家人等更是脸色大变,他们已经知道,王斗此次决战伤亡不少,不过汇合这些兵马后,实力非但不衰,反而增添数倍,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兵的。
很快,兵马到达近前,一股威势笼罩过来,看得众人又是一变,很快,从马上,跳下三员大将,一个俊美非常,玉树临风,直有潘安宋玉之貌,穿着盔甲,打着披风大氅,又是英气勃勃。
另两位魁伟非常,丑得吓死人,更衬托先前那员俊俏,他们知道,这三位定是靖边军中温方亮,高史银与沈士奇大位大将了,很多没见过他们的人,更是盯着看了又看。
三人大步过来,神情都有些激动,到达王斗面前时,他们推金山,倒玉柱,向王斗拜倒,叫道:“见过大将军。”
王斗伸出手:“起来吧!”
“谢大将军!”
看着三人,看他们神情都有些憔悴,王斗也颇为欢喜:“众兄弟攻略塞外,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高史银裂开大嘴直笑:“只要大将军吩咐下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士奇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美着呢,嘿嘿爽着呢。”。
温方亮比较谨慎,低声道:“大将军可否要现在禀报塞外战情?”
王斗见身旁洪承畴人等都竖起耳朵,不顾他们失望的神情,一摆手:“以后再说。”
此后温方亮人等与靖边军诸将寒暄,众人相见都是不胜之喜,又拜见洪承畴等人,高史银与沈士奇除了对杨国柱,王朴,曹变蛟,王廷臣等和气些余者都懒得理睬。
特别高史银,只与韩朝,钟显才等人说话,他猛地一看惊讶地道:“怎么兄弟们少了这么多?”……还有,温爷,孙爷呢?”
温方亮与沈士奇也是吃惊看来,韩朝、钟显才、赵瑄、李光衡都有些黯然,谢一科低声道:“这次大战,兄弟们伤亡不少,还有……温爷与孙爷都受伤了,温爷更失去一臂……”
“失去一臂?”
温方亮脸色大变,温达兴以前是他的家丁,现二人虽地位相等,然之间交情仍然深厚,饶温方亮城府极深,此时听闻,还是心神大乱。
高史银瞪圆眼睛,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没死就好,别象老韩那样……”
二十二日,明军到达义州。
汇合温方亮等靖边军人马,清兵人马又前往了广宁右屯卫,所以自洪承畴,王德化,张若麒以下,各人都非常放心,一到义州,众人迫不及待查看缴获。
由于接到王斗军令,温方亮他们并没有动义州缴获,都是完好封存。
看各粮仓满满的粮草豆料,还有许多盔甲兵器,冬衣器械等,众官将都是哈哈大笑,喜不自禁。
张若麒抚须笑道:“王师大捷,缴获良多,锦州之战,我大明完胜。”
王德化也是摇着滚圆的身体,摇头晃脑道:“圣上听闻捷报,不知该如何欢喜。”
最后他们异口同声道:“皆是忠勇伯之功。”
王斗微笑,他明白各人心思,虽然这些粮草是靖边军缴获的,不过他靖边军拿大头,别人想必可以分点汤水吧?
这是辽东各官将心中所念,便是与自己交好的杨国柱,王朴等人,未必没有别的想法,到时缴获该如何分配,还有捷报如何发送,想必有得争议。
“妈的,这些粮草跟他们可有一文钱的关系?”
远远的,靖边军众将聚在一起,高史银盯着那边,愤愤不平道。
韩朝沉稳地道:“看大将军怎么安排吧。”
温方亮嘻笑赞同,钟显才瞪了高史银一眼:“高将军,你还信不过大将军?哪一次,他会亏待了众兄弟?”
高史银哈哈大笑:“小钟儿,几个月不见,你的脾气越见大了,就象婆娘来了大姨妈似的。”
靖边军众将大笑,赵瑄笑得尤其大声,钟显才脸一红:“懒得理你们。”
紧了紧自己围巾,往王斗那边过去。[!--empirenews.page--]
王斗听众人颂声如潮,他缓缓扫视义州这片土地,叹道:“松锦之战,王师虽然大胜,然伤亡也不少,此战,是两败俱伤啊。”
众人都是神情一黯,确实,这场胜利的代价太高了,大战结束后,还有追击途中,各镇伤亡都陆续统计出来了,原先的黄土岭之战,各军伤亡就有近万人,特别蓟镇总兵白广恩战死。
此后的决战,蓟镇军再次溃败,万余兵马四散而逃,好在当时清骑以击溃为主,辽东这地方也不比大明腹地,敢逃散出去,就是饿死的下场,连马贼都难以存活。
所以收拢溃兵,陆续回归的蓟镇军,还有六千余人,损失四千余人。
山西总兵李辅明,援剿总兵左光先各领万余人马,决战之时因为反复收拢,一次次与清骑拼杀,伤亡人数都超过一半,二镇伤亡共达一万余人。
还有中路战场的督标营,大同镇各军,神机营等,一共两万余人,伤亡人数也超过七千。
特别锦州城下的马科部,损失是最重的,他们各营二万余人,溃败时被杜度苦苦领军追杀,最后只余七千多人,加上石门山等战事,伤亡一共超过一万五千人。
靖边军伤亡同样严重,与汉八旗,朝鲜军对决,冒着铳炮,一直到排铳对战,骑步兵,炮兵等,伤亡计有二千多人,加上李光衡的骑兵损大……
特别长岭山之战极为惨烈,孙三杰辎重营伤亡高达一千七百余人,又有以往黄土岭的折损,历次算起来,从参战起到现在,靖边军伤亡人数共达到五千人。
从成军起,损失未有如此之重者……
唐通的密云军倒是幸运,他们攻突不行,守护严密,从战起到结束,伤亡人数不超过二千。
杨国柱的宣镇军也幸运,与汉八旗的对战,伤亡约有一千余人,加上骑兵,往日等伤亡,也就是二千多人。
如此一统计,加上杏山各处,锦州城的人马伤亡人数,锦州之战,大明各镇,辽东本土兵将的伤亡,竟高达六万余人,皆是官军,那些伤亡的民夫还未包含在内。
损失惨重啊,除了兵丁,各镇还战死五位总兵大将,不计其数千总以上的将官,到时捷报如何书写,众人面色都转为严肃。
念在这里,众官将都顾不上清点义州缴获,都商议如何书写捷报,主要是各人功劳该怎么议,这需要反复商议,甚至争议,关系到各人军功前途,自然马虎不得。
最后连王承恩,王德化都同意,先报喜,粗略禀报,具体战报再等等,怕到时折损人数报上,皇上受不了。
当然,此次援兵也有优势,便是手中近万颗的首级,这些首级,主要大头,是孙三杰在长岭山斩首的四千多颗脑袋,皆是满蒙真鞑,并非包衣奴才等头颅。
中路战场,斩首数也有三千余,一样是是满蒙真鞑,加上余处战场的斩首数,往日黄土岭平川的斩首的一千八百五十四颗脑袋,锦州之战,王师己例次斩首超过一万。
还有大量的俘虏,缴获的火炮,更阵斩了奴酋伪太子豪格,多员的巴牙喇纛章京,如此辉煌的胜利,圣上得报,定然龙颜大悦,朝野欢腾。
而大胜捷报之后,再具体战报递上,模糊己方损失,扩大将士搏杀悲壮,一场载入史料的战役就结束了。
听着众人商议,王斗只是淡然听着,他眼望云天,心道:“是啊,松山之战,结束了。”
崇祯十四年九月二十二日,辽东前线的捷报,以日夜三百里的加急速度发向京师。
二十四日下午,来自辽东的报捷人员大汗淋漓的奔进京城,他们声嘶力竭的一路舞着捷文大喊:“大捷,大捷,辽东大捷,王师斩首奴贼一万级,阵斩奴酋伪太子豪嘻……”
“大捷,大捷,奴酋退兵,锦州围解……”
“大捷,大捷,王师光复小凌河,大凌河,义州诸失土城池……一”
他们沿途所进,所有的官民百姓都是沸腾起来,无数的鞭炮先后炸响,有如万门火炮齐轰。
而这时,崇祯帝正召周延儒、陈新甲、李日宣、魏藻德、陈演诸阁臣乾清宫议事,数日之前,辽东忽然塘报难闻,这让崇祯帝焦虑非常,已经召阁臣们紧急议事多次。
此时他深锁眉头,在阁内来回踱步,心下害怕非常,辽东,到底如何了?会不会大败消息递来?为什么没有塘报了?
他心中七上八下,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一阵阵不安。
而在他身旁,周延儒、陈新甲等人如木鸡似呆坐,个个都不敢轻言发语,唯恐召来皇帝的莫名怒火。
突然,他们听到皇城外喧沸冲天,最后,整座城池都似乎沸腾起来,只有一个个声音在天地中回荡:“……大叔一大报”
“………斩首万服……奴酋退兵……”
“……阵斩奴酋伪太子豪格……”
这轰响沸腾声越来越大,听得越来越清楚,最后,崇祯帝终于听明白了,他又惊又喜,全身都不可控制的哆嗦起来,他猛然大步走到阁门,翘首期盼,有如小媳妇期盼久未归家的丈夫。
而在阁内的大臣们,听清楚后,也是满脸不可置信,个个都不由自主站起来。
内阁首辅周延儒,也是猛地起身,榔的一声,身旁茶盏被衣袖带倒,摔到地上变得粉碎,他仍不自知。
第524章 心中的文明
二十四日到达的捷报,果然让崇祯帝欣喜若狂,龙颜大悦,朝野上下,也是欢腾一片。
崇祯帝除立时下旨,犒劳三军,让天使王德化速归外,还立时告捷太庙,百官同样献来贺表,自内阁首辅周延儒起,阁员,京官,京畿各处,还有地方官府,纷纷献表,如雨点似的飞向京师。
消息传到东路,同样路内各州县城堡鞭炮彻夜不停,众多幕府官将,吏员,齐齐到大将军府向太伯夫人,伯夫人祝贺,东路军民,欢欣鼓舞。
辽东大捷的消息,也让京师原本沉闷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数日间,不知多少茶楼酒肆生意火爆,各个说书人,连夜紧急构思,演化出超过百计的说书版本,每日听者如潮。[!--empirenews.page--]
国战的胜利,让大明一扫多年面对鞑虏的颓势,众多士子吐气扬眉,二十四日这天,不知多少人喝醉,便是深夜,街头巷尾,仍有成群士人仗剑而歌,踏街游行。
形势一片大好下,众人直拾对辽东战局的信心,很多人已经发出三年平辽,直捣黄龙的呐喊,前方可能的伤亡,也被众人有意忽略了。
此次国战大胜,让君臣上下喜悦无比,很多人被胜利冲昏脑袋,当然,不是没有“理智”之人,比若户部尚书李待问,吏部尚书李日宣人等,就言财政入不敷出,辽东援兵不可久持,需立时班师回朝。
他们或许真是考虑政财困难,又或许是看不惯陈新甲那得意洋洋,被皇上连连召对殷切的样子,总之这一桶冷水泼下来,让许多人清醒过来,战事己定,该班师退兵的声音又大起来。
崇祯帝也回醒过来,他何尝没有趁胜追击,直捣黄龙,再与诸君共饮的心思?
只是现实不许可啊,十数万援兵聚在辽东,每日粮饷何其之大?还有,流贼的日渐猖獗,也让皇帝食不甘味,睡不安心,此时闯贼再次团团围困洛阳,日夜攻打,各处饥民同样四起,崇祯帝又岂能心安?
放眼大明各处,除了边镇大军,又有哪只军队可以剿灭流贼?所以,班师回朝是必然。
还有,眼下只是粗略捷报,待详细战报递来,军中伤亡想必也不少,这都是让他忧愁之事。
崇祯十四年九月二十五日。经过数日“和气”的商议,义州的缴获分配,众人终于理顺清楚,城内有屯粮与豆料达八万多石,王斗分到六成,余者四成,由各个官将分配处理。
起初,王斗言自己只需拿三成,遭到众人一致反对,杨国柱,王朴,符应崇第一个不赞同,皆言忠勇伯劳苦功高,这些粮草也是靖边军缴获的,他不拿大头,天理难容。
东协总兵曹变蛟,前屯卫总兵王廷臣力挺忠贞伯等人意见,此时援兵大将已经所剩不多了,密云总兵唐通更是被别人忽视,吴三桂同样默然,因此这个分配方案,就这样定下来。
不过王斗慷慨,还是拿出一成,赠送洪承畴,监军张若麒,王承恩,还有天使王德化等人,免去余者将官另掏腰包的苦处。
其实对义州缴获,不是没有官将议论,感觉这个收获不合常理,贼兵退走,竟然不焚烧粮草,完好无缺的留给靖边军,实是让人联想翩翩。
不过各官将瓜分收获完毕,异口同声,言称此定为奴酋诡计,王师不可中计,有敢流言者,皆以贼奴细作处置,这种议论,便慢慢消散下去。
众将这种态度,让王斗欣慰,此时奴贼己退,众官将没了众志成城之心,想必各种矛盾便会浮出,这种流言便是其中之一,自己虽然不惧,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那皇太极退走之时还摆自己一道,实是可恨!
还有,锦州之战,靖边军缴获汉八旗火炮火铳颇多,那些沉重的火炮,千里迢迢带回东路,是不现实的,再者,王斗也看不上这些笨拙难言的重炮。
靖边军众将商议后也认为,若将这些红夷重炮尽数带回东路,定让皇上与朝中群臣忧惧不安,还是拿来送出做人情吧,当然,该交换的好处必不可少。
这也是许多官将在义州缴获上退让的原因,那些火炮火铳王斗看不上眼,别的官将可是当作宝贝。
这些火器虽然没有靖边军的精良,但比起许多明军火器已经难得,至少没有炸膛的危险,可称利器。
对这些火器,不言洪承畴等人,杨国柱,王朴,符应崇,曹变蛟,王廷臣,吴三桂,刘肇基,唐通,甚至众多的辽东本地官将都是眼热,个个都想要。
那些重炮,王斗己决意交由朝廷处置,当然,就算交归朝廷处置,王斗的意见,也是重之又重。
还有缴获的轻炮,这些自然由王斗处理,他留下了数门稍稍看得上眼的,余下的,分赠杨国柱,王朴,曹变蛟,王廷臣等人,对辽东总兵刘肇基,王斗颇为欣赏,也送了三门。
对这些轻炮,符应崇倒无所谓,他是个热衷交游之人,趁机将自己份额转给王朴,引来二人更是兄弟情热。
看在唐通对自己越发奉承,决战时他也算苦战的份上,王斗也分了他两门红夷三磅炮。
吴三桂没有讨要,他仍是重炮守城的思想,与洪承畴私下交流时,洪承畴也肯定言称,辽东乃抗奴前线,虽然贼奴退走,不过介时上百门的红夷重炮,有许多定然安置在辽东,大可淡定。
火铳同样如此,得到王斗赠送的火器,还有一些首级,曹变蛟,王廷臣都是不胜欢喜,此战二人斩获不多,要不是王斗送一些首级,二人军功远远不及王朴,私下皆道忠勇伯真乃重情重义之人。
在王承恩主持下,众官将分配缴获军功,皆大欢喜同时,也密派哨骑侦察奴踪,闻鞑子大部己自右屯卫撤走,洪承畴等人也决定回转锦州,同时还要到女儿河等战场给战死将士祭奠招魂。
此战明军伤亡不少,靖边军伤亡更有五千,战死者高达二千五百多人,王斗决定在伊家岭下,还有长岭山设立祭坛,这座普通的山包,日后会成为辽东一处传奇之所吧?
温方亮等人,也跟随前往,他们大军自塞外攻击,倒伤亡微小一共不超过一百人。
在王斗决定中,锦州与草原前来的大部商人武装,沈士奇的忠义营,还有新附营一便是为那些归顺蒙古人设的营伍,考虑日后归顺的塞外部落越多,王斗决定设新附军,专门收容塞外胡人。
他们祭奠后,仍回转义州,运送缴获,自草原回到满套儿,高史银前锋营一部甲等军,介时随同草原回归,此时满蒙大军,都已经前往盛京,对他们原路返回,王斗还是放心的。
而温方亮与高史银,率前锋朱雀营,左卫青龙营,随同自己大军,取道山海关等,回转京师路线,依王斗的估计,在辽东自己待不了多久了。
二十七日,在洪承畴在义州,大凌河等处留派夏承德、池凤高等辽东官将镇守,众人又发出详细的塘报后,追击大军浩浩荡荡回到松锦,为阵亡将士招魂。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大明各处军队战死的将士,普遍以屈原的国殇为招魂曲乐,女儿河北岸白幡如林,苍凉的咀呐声直冲云霄,久久在天地间回荡,二十八日,大明各镇,举行大规模招魂仪式,女儿河北岸战场之地,更是招魂主要地点。[!--empirenews.page--]
“归来兮……”
在李辅明与左光先战死之地,王德化对着祭坛号啕大哭,他已经接到皇帝旨意,不过德化公公还是决定祭拜后再回去。
看他悲伤的样子,众人都是动容,相比之下,王承恩公公就冷淡多了。
招魂祭拜时,十数万将士汇集,还有众多民夫也挤着观看。
对这些民夫来说,他们只是服役才到达辽东,很多人留下,也是以性命换取一些工食银钱,经历这场大战后,或许,以后在他们平淡的生命中,多了一份可以吹嘘提起的话题,成为人生中的一抹亮点。
他们在旁看着,同样悲伤地流下泪来。
普通明军的招魂,很多人已经看多了,所以他们多是挤在靖边军的招魂之所,当官将汇齐,仪式开始时,仿佛一种发自心灵的震颤,从内心深处腾起。
相对之下,他们少了那种欲断魂的悲伤,然多了一份激昂,一种震慑人心的感染力。
他们祭祀时,自王斗之内,所有将士行持刀礼,在金声玉振,悠扬的雅乐之中,齐声高唱:“舜土起剑兮,策马定寰区,将军星绕兮,勇士月弯弧……忠勇将士兮,历万劫不泯,天地玄黄兮,真灵永存在……”
似乎一股宏大的什么扑面而来,很多人都呆了,那些归顺的蒙古人,一样目瞪口呆,洪承畴叹息,怪不得靖边军总打胜仗,王斗身上,总有挖之不尽的宝藏啊。
哀乐隐隐传来,缓缓低落,温达兴怔怔呆了一呆,他踉跄起身,没了右臂,这行走,总感觉的不方便,而且他伤情仍重,连前往祭拜兄弟都不能。
或许,日后,自己也不能待在尖哨营了,虽然大将军让自己安心养伤,更仍让自己担任尖哨营主将,不过温达兴知道,为了营中众兄弟,自己必须辞去主将一职。
他习惯性走到自己“艺术品”面前,左手艰难地抚摸那些心爱的宝贝,心下黯然,别了,自己心爱的剥头皮事业,别了……
他的目光,更注目在正白旗巴牙喇甲喇章京迈色的头皮上,心中涌起黯然神伤的感觉,这份作品,可谓自己的巅峰之作,耗费了太多的心血,难道从此成为绝唱?
温达兴神伤良久,猛然一个激灵,不,自己不能颓废,没了右手,自己可以借助工具,比如锦衣卫那些工具,自己创作作品的道路,不会停止,决不停止!
温达兴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似乎又重新找回人生的道路,身上的伤痛,也隐隐减轻不少。
他不知道,他此一念,日后他源源不断制作出各种精美的工具,还写了多本刑讯方面的书籍,因为技艺出众,贡献重大,经“宗师堂”审定,一致同意,授温达兴匠师身份,此为不表。
就在温达兴找回人生目标,寻思打造什么工具,都用对付孔有德时,帐篷一掀,谢一科满面笑容的走进来。
温达兴说道:“谢兄弟,祭拜结束了?”
谢一科点点头,随后神秘道:“温爷,你看小弟给你带来什么人?”
温达兴奇怪道:“谁?”
谢一科脸一沉,换上腾腾的杀气,喝道:“带过来。”
很快的,几个五大三粗的夜不收军士,将一个五花大绑的粗壮鞑子押解进来,一路还不时的拳打脚踢。
温达兴看这鞑子四十多,一张大饼脸,塌鼻子,脸上有几道疤痕,容貌颇为丑陋凶恶,身上穿着甲喇章京级的镶白盔甲,被押进来时,仍然咆哮挣扎不休。
温达兴沉吟道:“谢兄弟,这是……”
谢一科脸上浮起悲痛,说道:“温爷,还记得崇祯九年时,我们出哨,当时队中的黄国庠兄弟?”
温达兴一惊,随后眼中浮起刻骨的仇恨:“就是那个甲喇章京?”
谢一科点点头,牙齿咬得咯咯响:“当时那被俘的通事说过,黄大哥被这鞑子挖去眼睛,还剖腹挖心,最后分了尸……”
他看向眼前鞑子,冷笑道:“满洲镶白旗甲喇章京颜扎,这么多年过去,还没有升官啊,哼哼,大将军已经开始处决二鞑子跟高丽狗,这个鞑子,在决战时冲得快,被我军俘获,我无意中看到,大将军也同意了,将这鞑子交由我们处置!”
温达兴大笑,黄国庠的死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拾起头看向:“黄兄弟,你在天之灵,我与谢兄弟二人,很快要为你报仇了!”
他目光没有感情地看向颜扎,用满语道:“好头皮!”
招魂祭奠后,王斗开始处决俘虏,此战,俘虏朝鲜兵有二千多人,他们中,留下一部分献俘,少部分作恶不大之辈押往矿山服役外,余者尽数处死。
当然,还从中驱出数十个割去耳鼻,吓破胆的家伙回国报丧,他们口耳相传,更能震慑彼国。右议政金自点一样处死。
赞画秦轶,曾经进言,金自点与众朝鲜兵,交由朝廷处置为好,免得召来各方猜疑。
不过王斗觉得,以现在朝廷政策,为了拉拢朝鲜国,极有可能将金自点行人放回,这是他不愿意的,这些高丽人给靖边军造成伤亡,岂能放过?
洪承畴等人也曾对王斗言,将金自点等交由朝廷,然后放归,更易召来朝鲜国君臣的感激,让他们心向大明,脱离胡清。
王斗言,金自点人等是朝鲜国出名的亲清派,他们死光了,更易彼国亲明派抬头,洪承畴也就作罢。
其实他的心中,何尝对这些朝鲜人有好感?王斗愿意做这个恶人就让他做吧。
张若麒,王德化等人,也不愿意为了一些高丽人得罪王斗,未来如何,看皇上意思吧。
他们按靖边军处决方式,铳声中,将他们一排一排打死在地,众多文人,还有归顺蒙古人看得面色苍白,只有那些大明官将,本地军户,外来民夫们个个看得解气非常。
还有那些俘虏的汉军,有九千之多,除一部分献俘外,内中的军官与老兵们,尽数挑出来杀了,还有一些兵痞等,余下的人,全数押到矿山服役,以后看他们表现,挑选到新附营去。
石廷柱倒没有当场处决,他是俘获汉八旗中重量级人物,献俘时颇有份量,朝廷为了震慑降将,也不可能轻饶,他被押到京师,不是凌迟,就是腰斩,下场不会好,王斗也不处理他了。[!--empirenews.page--]
此次俘虏的满蒙人员不多,就全部杀了,也不献俘了。
对朝鲜国右议政金自点乌真哈超炮营炮官爱德华多,以及三个红夷炮手,王斗对他们处死方法比较特别。
他对爱德华多道:“听说你们佛郎机人在欧洲,也就是我们中国人称之为柱洲的地方,那边的宗教裁判所,处死犯人是用火刑?当年就烧死了布鲁诺,我很有兴趣,就用这火刑,送你去见你的主吧!”
他瞥了屎尿齐流,早吓破胆的金自点一眼:“金议政远在朝鲜,想必没享受过红夷的刑罚吧,今日就可品尝一二。”
爱德华多此时神情憔悴无比,他知道自己不能活命,眼中充满怨毒,心一横,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异端,异教徒,该死的黄皮猴子,天国之上的主,会审判你们的。”
洪承畴皱起眉头:“这些信奉耶稣会的家伙,真是莫名其妙。”
王德化也是撇了撇嘴:“就是,莫名其妙。”
王斗淡淡道:“这里是东方的神洲,不是红夷的柱洲,没有主,吾等信奉,也是一报还一报,你为鞑鞑人卖命,屠杀我大明军士,该有此报!”
他手一挥:“一神教徒,不敬祖宗之辈,见你的上帝去吧!”
立时几个靖边军上前,将爱德华多拉到一个火刑架之前,不由分说,几枚粗大的铁钉,钉进他的手脚之内,将他劳劳钉在架子上。
爱德华多大声惨叫,拼命挣扎:“啊,万能的主啊,请你拯救我吧!”
很快,几架火刑架烈火熊熊烧起,在爱德华多,金自点等人凄厉的嚎叫中,将他们化为灰烬。
靖边军众将士看得解恨,都是冷笑,敢与靖边军作对者,只有死路一条。
围观的十数万军民大开眼界,都是议论纷纷,王朴对符应崇道:“这种行刑方式,很有意思。”
符应崇不断点头:“是啊是啊,忠勇伯灵感层出不穷啊。”
此战俘虏爱德华多与四个红夷炮手,其中一人罪恶不大,平日在炮营只是搬搬弹药,因为是西班牙人,平日饱受爱德华多等葡萄牙人欺凌,经查后,镇抚司判其三年苦役,服完役后可以回归自由。
这个颇高颇瘦,汉语说得流利,叫劳尔的家伙过来感谢大明忠勇伯的不杀之恩,不过他是个虔诚的教徒,希望服完役后,可以在东路传教,对诞生强悍靖边军的东路地区,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王斗看了他一会,说道:“天下九洲,神洲,柱洲、戎洲、阳洲、翼洲……我中国居神洲,我国之民海纳百川,兼容并包,你未来想传教可以,只是,怕你要失望了……”
他的目光变成深远:“在我们这片土地,当文明强大自信时,一神教素来没有什么机会,越是自信强盛,越没有机会……若吾文明质疑自卑时,尔会有土壤,越是自卑怀疑,尔宗教越有土壤,只是,有我王斗在……或许你可以尝试,看最终发展多少教是……”
“当然,你非我国民,不可能享受国民待遇,外来宗教,不可能有佛道等土地待遇,除非自我阉割,融入中华。”
王斗手一挥:“去吧。”
部下将劳尔带走,他将安心去矿山赎罪。
眼见王斗一言一行,举手投足,皆是大气磅礴,身旁人等,无不赞叹。
王斗眼望云天,心施神往,与劳尔的说话让他想起很多。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这样的幻想,这样的优美飘逸,这样望之若仙的文字,只有中国才有,这是个飘逸若仙的文明,吾,实衷爱之。
千古延续下来的汉人文明,只需不被野蛮人打断,历来是天下最强大的帝国,或是帝国之一,她不论实施何种文明体制,皆是万国膜拜或仿效的对象。
我会守护她,看这种古典最终如何演变,如何发展。
或许,在我手中,欧洲,亚洲,亚细亚等后世耳熟能详的称谓不再出现,代之以相对陌生的天下九洲之称。
一瞬间,王斗有种别样滋味在心头,这是那种将要告别熟悉,踏向陌生的妙微心思,还有对未来的隐隐渴望。
王斗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眼前甲兵如潮,天上,晚霞映红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