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一说,薛攀也笑了:“原来是玉儿妹妹,真是个好名字。至于我么,我叫做……咳咳,文龙。”
他一不留神差点儿把自己的全名儿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因着就在这个当口儿,薛攀忽然想起他现在这是红楼的世界,他穿成的这位薛家独子蟠哥儿的名声一贯不太好,虽然说不一定人人都认识他,但万一呢?
原本是聊得还算开心的陌生“网友”来着,若是爆了本名儿,再给人小妹妹吓到了就不好了。
但是用假名也不大好,毕竟人家小妹妹很明显用的是真名儿,他若是用假的骗人,好似也不太好……
幸好他忽然想到了薛蟠原是有字的,虽然说用的不多,也是薛老爷临走给他留下的,此时此刻倒算是个极好的名字替代了。
而且字也原比名更加正式。
于是,到了嘴边儿的“薛攀(薛蟠)”就变成了“文龙”,名变成了字,连姓氏都不必说,简直是不要太好。
薛蟠是谁啊?
不认识,小妹妹你好,我是文龙哥哥,请多指教哦。
薛攀一边儿说一边儿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但他忘记了对面小姑娘似乎根本看不到。
于是气氛一时间便有些尴尬。
不过小姑娘很快就反应过来,好奇地接着问道:“我这里并没有旁人在,文龙哥哥是在何处同我说话呢?”
这下薛攀是真忍不住笑了。小丫头还挺聪明,这问题问得真够犀利的,让他这个大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骗人是不好的,特别是骗孩子。
但是吧,要是直接告诉这位玉儿妹妹自己是个穿越的,还带了个奇怪的系统,所以能够跟她这么远程“视频”聊天的话,可能才更像是骗人的假话吧。
薛攀微微沉思了片刻,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安抚一个伤心的孩子最好的办法,那当然是编一个童话故事了。
他看着小姑娘书桌上的东西,见上面一个红漆雕花的笔海很是精致,忽然之间就来了灵感,一个故事张口就来。
这笔海大红的漆皮儿,筒身镂空,团团的都是蟠龙的图案,居然还有点儿暗合他姓名的意思,于是一个“笔海精灵”的故事就这么诞生了。
不得不说,薛攀讲故事的能力还算是很不错,小姑娘很快凝神听住了。
这个短短的小故事讲完了之后,她立刻恍然大悟道:“所以说文龙哥哥你原不是人,是笔海精怪呀……”
薛攀:……总感觉好像是在骂人呢,行吧,妹妹您高兴就行。
他捏着鼻子认下了自己这个新身份,小姑娘却一下子高兴起来:
“如此甚好,这笔海乃是扬州漆雕,是阿爹送我的,我最喜欢的啦。连阿爹都说它花纹雅致,其声空灵,实为佳品。怪不得文龙哥哥说话也这般好听呢,原是从这里来的。”
她越说越开心,甚至还好奇地摸了摸笔海上的团龙花纹。
薛攀愈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有种身体被她抚摩的错觉,这真的太奇怪了——难道连编故事也能编出真的来吗?
为了避免局面朝着更加尴尬的地方发展,他只得赶紧轻咳一声转换话题道:
“玉儿妹妹谬赞了——妹妹还没说,方才是为了何事哭泣呢?”
这话一说,小姑娘刚刚还高高兴兴地笑着的小脸儿一下子僵住了。
很快地,大颗大颗的泪水又从她漂亮的黑眼睛里涌了出来,弄得薛攀颇有些手足无措——天啊,他最怕女孩子哭了,不管是多大年纪的,只要是当着他的面哭起来,他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
幸好,小姑娘哭归哭,说话却没有太耽误,她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还是把事儿给说明白了。
原来,是她年幼的弟弟生病了。
她这弟弟不过才三岁,是跟她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一向乖巧,不哭不闹,又最喜欢跟着她这个嫡长姐一起玩儿。两个人自幼都在一处长大,姐弟感情十分深厚。
她甚至还想着等弟弟开蒙了,带他一起读书写字呢,结果不知道怎么,弟弟忽然就病了。
这几天也不知道请了多少郎中,吃了多少汤药,连针灸、熏艾各种法子都用了个遍,却都不见效,看着已经是药石罔医的意思了。
说起弟弟的病,小姑娘哭得愈发厉害,末了居然哽咽着恳求薛攀道:“文龙哥哥,你是有神通的精怪,能不能想个法子,救救我弟弟。玉儿求求你啦,救救他罢。”
她哭得伤心,薛攀却愈发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啊这,忽然感觉玩儿的有点大了怎么办?
他只是假装精怪,其实并不是精怪啊喂。
不过牛都吹出去了,也不能跌了面子。
再说了,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不是。
说起来好像他们家也有药铺,就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相熟的医馆。
再不然,薛攀瞄了一眼镜子,似心有所感一般将它翻了个面儿,果然见到上面出现了一个礼包的标志。
哼,就说这个系统从那天之后就一直装死呢。合着是搁这儿憋着大招呢。
虽然不知道这个获取抽奖礼包的原理是啥,既然已经能抽了,肯定必须来抽一次啊。
就不知道,跟上一次那个类似“强买强卖”的新手大礼包相比,这次能不能抽个合心意一点儿的。
比如一个救命仙丹,或者救命良方什么的。
他正在这儿想得出神,冷不丁系统忽然出声道:“宿主确定现在进入抽奖商城,打开随机大礼包么?”
薛攀本能地点了点头,于是那个礼包就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旋转了起来。
薛攀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等它终于停下,白光闪烁过后,居然显现出三个字来。
似乎是个人名。
道是“张友士”。
啊这……
薛攀有一瞬间的眩晕,然后就听系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开始用字幕给他科普了起来。
原来这张友士就是曾经给秦可卿看过病的那位民间名医。
祖籍居然也是江南人士,现下正在苏州近郊隐居。
所以说,是要让这位张太医去给小姑娘的弟弟治病吗?
这倒也是个办法。
系统忽然打出了一串儿省略号,不过薛攀也顾不上理它,他赶紧又把那“风月宝鉴”翻过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姑娘。
唯一有点儿担心的是,这神医现在苏州地界,不知道是不是离着小姑娘太远了。
没想到,小姑娘一听这话,立刻高兴起来,破涕为笑道:“文龙哥哥你太厉害啦,你怎么知道我们家住在苏州?你说那个地方,我娘都带我去过,就是在玄墓蟠香寺旁边儿么。”
她一边儿说,一边儿对着薛攀道谢,只是她看不到薛攀的人,只能对着那红漆雕花大笔海行礼,让薛攀愈发感觉有些牙痛起来——总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是为什么呢。
行吧,希望一切顺利,那位张神医能把她弟弟救回来就好。
小姑娘道了谢之后,就离开了书桌跑了出去报信了。
薛攀叮嘱她慢些,又教她若是有事就来书房寻他说话,就算一时间联系不上他,就写字放在笔海前算作传信,这才依依不舍地下线了。
看看天色,虽然时间还早,但他却有些撑不住眼皮打架,想要睡了。
次日起来,也没有见那位玉儿妹妹召唤他,书桌上也没有书信字条,薛攀便也就自去做自己的事儿了。
他也是真的挺忙的。
因着薛家的产业实在太多,哪怕只是抽几家最大的铺子看,也得不少的时间。
人一忙起来,就不容易胡思乱想,薛攀每天早出晚归,带着张德辉和马六两个人在金陵城里四处查看薛家的铺子,清理账务、考察伙计,一连几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儿,累得回家吃了晚膳就躺下睡了。
足足过了十来天这样的日子,这一日总算有了些眉目,可以暂时松口气儿了。
薛攀跟薛姨妈和宝钗吃过早饭,自己回到房中休息消食,借着独处的机会忍不住又翻开了那“风月宝鉴”,却仍没有那位玉儿小妹妹的消息。
更加让他深感不安的是,那原本一直光亮整洁的书桌上,居然已经积了些薄薄的尘土,所以说,小姑娘她弟弟难道已经……
他正想着要不要试试呼叫一下系统,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联系到那位玉儿小妹妹,冷不丁老苍头忽然在外头叩门通传道:“大爷,有客求见。”
薛攀忙答应着出门,却见老苍头的神色有些凝重,不由得便顺口问了句:“老苍伯今儿怎么是这么一副脸色?莫非是来的客很吓人?”
老苍头闷闷“嗯”了一声,有些艰难地憋出了一句:“回大爷的话,就是上回在棺材铺子里头那个。”
这话一说,薛攀立刻来了精神——什么?那太监又来了,也就是说,那封信已经送到了太子手里了?
而且看这架势,是起了作用了,就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器量,要怎么应对他发的这个大招了。
薛攀带着老苍头匆匆赶赴外书房,果然见到那王公公正候在里头。
薛家待客一向周到,桌子上早摆放好了上等茶点。然而这一贯爱摆谱的王公公却并没坐下喝茶,只是在地上来回踱步,显见得是十分焦虑甚至还带着几分惶恐。
张德辉和马六都在那儿陪着他,不免也被他这个情绪感染,肉眼可见地跟着焦虑起来。
见到薛攀进来,屋里头的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那王公公表现得尤为明显,还没等薛攀客套寒暄见礼,就直接冲过来抓着他道:“薛大爷,你可来了。快,跟着杂家去一回苏州……太子爷说了,今儿晚上就要召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总算是赶上了。
哈哈哈,大概就是靠系统跟妹妹接头,靠自己跟康师傅和阿哥军团过招这样的走向(),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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