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釜底抽薪之计



商量好计策,秋忠勇道:“家里有多少钱,我给小云买传呼机去。

    “你找个空,给忠红说一说调动的事,这个事情交给小姑,让她发挥在教育界的关系,必须把事情办下来。”

    赵艺给了丈夫一个白眼,道:“我觉得那个男的还是不错,花这么大的价钱给女儿送传呼机,比当爹的考虑得还要细心,难怪女儿喜欢他。”她从抽屉里数钱时,猛然间想起了一事,道:“上次小云回家,起劲翻你的那一叠.《茂东日报》,还捡了几张在她的寝室里。我注意了一下,那几张报纸都有篮球比赛的照片,你说那个村小男老师有一米八,会不会是他?”

    秋忠勇道:“村小教师怎么会跑到茂东来参加篮球赛,还上《茂东日报》?不可能的事!你别东想西想,数钱给我,晚了商店要关门。”

    秋忠勇兴冲冲地出去买传呼机,等他回来时,赵艺在给他递眼色。秋忠勇心领神会地进了寝室。

    “我刚才进去打扫卫生,顺便拿了几张报纸出来,你来看一看是不是这个男娃儿?”

    三张《茂东日报》皆有篮球比赛的消息,其中两张报纸有照片。一张照片是侯海洋被评为最佳球员的照片,另一张是上篮时的照片,在上篮的照片中侯海洋咬紧牙关,神情甚至带着几分狰狞。

    “是不是他?”

    “是他。”

    两个人目光齐聚在了报纸上,看了半天,赵艺客观地道:“这个小伙长得挺精神,可惜是个村小教师。”

    侯海洋同样保存着茂东篮球比赛时期的《茂东日报》。在茂东的比赛,是他在中师毕业以后难得的扬眉吐气的日子,每每回想起在球场上过五关斩六将的威风,心中就觉得爽快。

    在赵艺和秋忠勇聚在一起看报纸时,侯海洋恰好一个人在牛背陀冷清清的屋里翻起了旧报纸,一股冷风不知从哪一个角落吹了过来,将报纸吹得哗哗直响。他抬起头,见门窗关得严密,自语道:“这风从哪里来的,一股妖风。”

    杜强接连打了好几个传呼,侯海洋都没有回电话。

    上完了第三节课,侯海洋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场镇,这才给杜强回了电话。

    侯海洋对送鱼积极性不太高,道:“杜主任,这一段时间不知咋回事,确实不好收。”

    杜强态度挺好,道:“我知道老弟有办法,今天晚上是县委宴请老张县长和张小山书记,全是重量级客人,点名要尖头鱼,无论如何也得给哥哥送过来,有几条算几条。”

    若是往常,侯海洋说不定还会想办法接近张家父子,报出自己与侯振华的关系,此时他决定到广东去发展,与张家父子见面的心也就淡了。他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年轻气盛,还没有学会给自己留后路,他一心到广东,对茂东人物便没有了兴趣。

    “我等会儿就将鱼缸里存的几条鱼送过来。”侯海洋虽然觉得杜强太抠门,压价太厉害,但是杜强毕竟帮过自己,还是答应送几条鱼过去。

    侯海洋骑着摩托车来到巴山城郊,一辆越野车擦身而过。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是秋云,她正眯着眼睛休息,当小车与摩托车摩肩而过之时,一阵冷风从车窗灌人,犹如一道气鞭子抽到了脸上。她睁开眼睛时,已经瞧不见摩托车了。

    秋忠勇是用了闪电战术,他在事先没有与秋云联系,而是把事情基本办妥以后,开车直奔新乡,将秋云直接叫上了吉普车,在车上才谈了调动之事。

    昨夜,秋忠红直接给茂东市教委主任熊有志打了电话,她讲了侄女秋云的具体情况,然后开玩笑道:“老熊,我还是第一次找你,不管三七二十一,再难办的事也得给我办了,否则我不认你这位老大哥。”她和茂东市教委主任熊有志是一个知青点出来的知青,一起下过乡,关系极为深厚,说话也就随便。

    熊有志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你们当初分配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秋云是本科生,分到茂东一中都没有啥问题,居然分到了巴山的农村。现在调动难啊,进城必须得分管副领导点头,只能曲线救国,先到城郊,再进城。”

    “爸,能不能暂时不调工作?”秋云原则同意了调动工作,可是想到了留在新乡的侯海洋,在犹豫。

    秋志勇语重心长地道:“小云,你上次犯了一次傻,当时爸爸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没有管你,让你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这一次你姑姑动用了关系,才大致落实了接收学校。人情和银行储蓄一样,用一次就少一次,或者说人情就是贷款,不仅要还本金,还得付利息,下回别人找到你姑办事,她肯定推托不了。你说暂时不调动工作,会让你姑很为难。而且你要调剂志愿,留在新乡是真的不方便。更重要的是你妈心脏不太好,这一段时间经常发病,别惹她生气。

    秋忠勇用三条理由编成了一个网,束缚了秋云的手脚。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秋云在心里念了几遍这句诗,又想到:“如果我考不上研究生,那能不能将侯海洋也调到城郊来,我们名正言顺地在一起,父母也就没有反对的理由。

    她反复分析自己与侯海洋的可能性,有一个优势、三个差距和一个隐忧。

    一个优势:两人感情融洽,从情感到身体都相互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三个差距:一是年龄的差距,她高中后读了四年本科,已经要到二十三岁,侯海洋则是中师毕业,今年才满二十岁,虽然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可是这个年龄差距在秋家还算一个问题;二是学历的差距,一个本科,一个中师,在传统男强女弱的模式下,这种搭配不和谐;三是家庭的差距,一个是出身干部家庭,另一个出身于农村,虽然都跳出了农门,可是婚姻不仅仅是嫁娶对方这一个人,更是嫁娶对方的家族。

    一个隐忧:自己读研的意志坚定,今年不成功,明年也要成功。侯海洋年轻,未来如何走变数太大,这一段感情能否经受住时间和空间的考验,谁也不敢打包票。

    正是由于这三个差距和一个隐忧,她一直没有敢于向家里挑明两人的恋情,甚至在内心深处也不停地画着问号。

    城郊车来车往,侯海洋没有看到更压根没有想到秋云也在县城,还坐在越野车上与自己擦身而过。他以往到霸道鱼庄,一般是先到厨房让老傅验货、过秤和签字,今天到了厨房却不见老傅。另一位瘦瘦的厨师过来验货,他是老傅的助手,与侯海洋也算是熟脸嘴。

    侯海洋散了一支烟,随口问道:“怎么没有看到傅师傅?”

    瘦厨师接过烟,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老傅跳槽了,前天走的。

    “霸道鱼庄生意这么好,老傅怎么跳槽?”

    “生意再好都是老板的,工资发得少,谁还愿意久留?”瘦厨师摸了摸鱼肚子,道,“再等几天,尖头鱼就有鱼蛋,这时才最肥美。”

    侯海洋忽略了鱼卵问题,经过瘦厨师提醒,他突然意识到“竭泽而渔”的问题:“我的鱼都来自溶洞的暗河,若是把产卵的鱼都捕捞上来,对我来说是一种损失,得考虑暂时停止捕鱼。”他从小在河边长大,在农村里有不捞产卵鱼的传统,瘦厨师无心之语,让他一下就想到了溶洞的特殊地理环境。虽然他正在学校后山上建旱坡基地,手里钱紧张,可是为了长期利益,在瞬间下定决心暂停捕鱼。

    拿了签收单,侯海洋来到柜台前,对长期保持着冷脸的杜强小姨妹道:“李姐,这是单子。”

    杜强小姨妹翻了翻抽屉,道:“今天还没有营业,柜台上只有四百多零钱,给了你,到时找不开。我给姐夫打个电话,让他送点钱过来。”

    如果是一般送货人,杜强小姨妹绝对会用“没有钱”三个字打发掉,杜强千叮吟万嘱咐要对侯海洋态度好一些,她这才解释一番且还主动打电话。

    侯海洋手里急需现金,道:“那我先出去一会儿,两点钟过来。”

    他来到城郊派出所,这才知道付红兵在前几天被推荐到岭西警校参加为期一年的学习。走出派出所,侯海洋暗道:“付红兵太不够意思,到岭西警校学习也不打个传呼,下次见面得宰这小子一顿。”

    在现实生活中,心有灵犀一点通也是有的,他正在心中批判付红兵,腰间传呼振动起来,是来自岭西市的电话。接通电话,听到付红兵的声音,侯海洋批评道:“斧头,你这个狗家伙,我就在派出所门口,到岭西警校去学习,这种好事也不事先通知我。”

    电话里,付红兵解释道:“走得太急,刚刚从医院出来到派出所上班,屁股都没有坐稳,就接到学习通知。整整学一年,学完考试合格能拿警校的大专文凭。”

    侯海洋由衷地祝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果然应验了.你这个大专文凭是拿命换来的,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他想起秋云的父亲,就问:一在茂东有一个警察姓秋,不是邱淑贞的邱也不是丘处机的丘,是秋天的秋,你知道吗?”

    付红兵道:“你说的应该是秋忠勇,他是茂东刑警队的老大,大名鼎鼎的破案高手,最近有些麻烦,据说和黑社会搅在一起了。怎么,你突然想起问他?”

    侯海洋道:“没有啥,偶尔听到了一耳朵,觉得好奇。”得知秋忠勇在警察队伍中的地位,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难怪秋云父亲身上带着杀气,原来是刑警中的老大。”

    打完电话,距离两点钟还早,侯海洋在巴山县城没有更多的去处,他骑在摩托车上想了一会儿,轰了油门,前往东方红中学。

    杜敏开馆子的门面已经由餐馆改成小茶馆,里面摆了几张麻将桌子,哗哗的搓麻将声音从屋里不停地传了出来。

    杜敏是他帮助过的女人,准确地说,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杜敏的人生扮从此奥入黑暗,她的未来生活将游走在灰色之中。正因为侯海洋帮助过杜敏,将其从火坑中拉了出来,他就特别关往杜敏,为其餐馆半途而废感到可惜,也对其人生有了些许牵挂。

    “一个下岗女工借点钱开个小餐馆,还要遭受流氓地痞的骚扰,若是我遇到这群流氓,一定要干翻他们。最可恨的是那些杂皮的幕后指使人,若真是杜强指使人干的,还他妈的算什么国家干部!如果我有机会当了县长,要微服私访,为杜敏做主。”侯海洋骑在摩托车上,抽着烟,看着杜敏餐馆做起了白日梦。直到肚子咕咕闹起了抗议,他才离开杜敏餐馆。

    在东方红中学感慨一番后,侯海洋骑着摩托车来到县委招待所外面的豆花馆子。在吃豆花馆时,他抬起头来看着县财政局那幢楼。每次看到财政局以及财政系统的制服、财政系统的三轮摩托车,他总要想起吕明,初恋来得突然,女朋友在毕业后从天而降,幸福来得让人碎不及防。初恋结束前其实有很多征兆,侯海洋处于幸福之中而导致神经麻木。女朋友吕明作出选择,果断地退出了侯海洋的生活,痛苦随风潜人夜,着实让人惆怅。今天他选择在这个小饭馆吃饭,潜意识还是想再遇到吕明。

    吃过饭,将时间磨到了下午两点钟,侯海洋又来到了霸道鱼庄。杜强和两名不认识的男子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人。杜强老远就看到了侯海洋的摩托车,等到其进门,招手把他叫到一边,道:“这一段间尖头鱼的量不行,老弟,多想点办法。”

    侯海洋道:“我尽力了,尖头鱼是冷水鱼,不好弄。”

    “你有多少鱼我都收,保证不会拖欠也不会拒收,我们合作是双赢,老弟跟着霸道鱼庄做几年,弄不了多久就是万元户,比拿点死工资要强得多。”杜强算是生意人,自然明白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除了侯海洋以外,他还掌握了一批鱼贩子。可是在所有鱼贩之中,新乡尖头鱼品质最高、数量最大,每当来了重要客人,新乡尖头鱼成为百战百胜的法宝。

    侯海洋清醒地认识到杜强的吝音和虚伪,话说得好听,但是不会轻易把利润分给员工和供应商,他用无辜的表情道:“杜主任,我是尽力而为,收不到,谁也没有办法。”

    杜强亲热地拍着侯海洋的肩膀,道:“今天茂东公安局刑大的秋支队过来看了现场,我和分管局长要陪他吃饭,改天有空,我请你喝酒。”

    听到“秋支队”三个字,侯海洋吓一跳,连忙对杜强道:“我到柜台取钱,等收到十几条鱼,再送过来。”他正在柜台等着杜强小姨子数钱,门口等候的人叫了一声:“秋支队。”

    杜强快走几步,跟着分管局长走出霸道鱼庄,迎接来人。

    踏上鱼庄梯子,秋忠勇见到了柜台前站着的高个子,虽然此人是侧脸,他还是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人就是牛背陀村小教师侯海洋,他神情淡漠地进了包房,没有理睬眼前的可恨人。

    在包房坐下,秋忠勇道:“柜台那人好面熟,是不是打篮球的?”

    杜强笑道:“秋支队肯定是篮球爱好者,柜台的高个子是巴山篮球明星,巴山县队能在联赛得第一名,他立了大功。”

    秋忠勇哩了一声,道:“我看过报纸,还有点印象,他好像姓侯。”

    杜强道:“他叫侯海洋,是新乡的老师,茂东篮球联赛最佳球员·秋支队真是好眼力,不愧是老刑警。”

    在一旁的梁局长想起了一事,道:“侯海洋在巴山小有名气,局办想借调个秘书,他是候选人之一,还在办公会上研究过。”

    秋忠勇见到侯海洋站在霸道鱼庄的柜台上,感觉好奇,故而有此一问,他没有想到在座之人居然都认识侯海洋,而且似乎还借调到了县局,他兴趣大增,问:“县局都喜欢用篮球明星,他现在在哪个部门?”

    杜强介绍道:“侯海洋写得一手好字,我见过,完全可以当字帖用。借调方案都上了局办公会,不料他们几个老师在学校电视室聚众看黄色录像,被学校和派出所捉了现形,借调的事情被弄黄了,太可惜了。这个娃儿能文能武,确实是个人才。”

    听说到“聚众看黄色录像”,秋忠勇紧了紧眉毛,没有多说话。

    侯海洋此时已经离开了霸道鱼庄,找了个公用电话,给秋云发了一条信息“在巴山见到你父”。

    信息发了十来分钟,传呼机响了起来。侯海洋回过电话,秋云在电话里焦急地道:“你怎么会遇到我爸,他没有说什么?”

    侯海洋道:“我在霸道鱼庄收钱,你爸过来吃饭,县公安局的同志陪着他,擦肩而过。”秋云最担心两人见面会起冲突,听说两人没有碰面,悬着的心放了回去,道:“我这次回家谈了不少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回来再说。”

    侯海洋从秋云的语调中感受到一些异常,他没有在电话里多问,道:“我随后就回来,晚上见面细谈。”

    有了这辆摩托车,侯海洋从巴山到新乡就不会受到班车制约,以被北风吹成冰棍的代价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自由。回到牛背陀时,他四肢如被绳索捆住,迈着僵尸步走进屋。他捅开灶火,加了点干柴进去,在熊熊灶火的烘烤下,身体慢慢也恢复正常。

    六点钟时,侯海洋估计秋云应该到了,便起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铁门处,见到远远的田坎上一个小女子正在疾走,她上身微微前倾,在与寒风对抗。

    “你怎么见到我爸?”秋云将手从衣袋里抽出来,挽着侯海洋的胳膊。

    “你爸是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我在霸道鱼庄遇到他,县局杜强和一位副局长在等他。”

    “他以前是支队长,现在仍然在停职中,只是检察院那边传出消息说没事了。”秋云迟疑了一下,道,“我爸是老刑警,已经觉察到了我们的关系。”

    侯海洋心里一下就悬在半空中,道:“他是什么态度?坚决反对?”

    秋云道:“他们根本没有提我们的事情,只是……”她说这话是欲言又止,表情带着隐隐的焦虑。

    侯海洋没有接腔,等着他说下文。

    “这次回家,家里人提出要将我调回茂东。教委熊主任与我姑关系特别好,他答应调我回茂东,城里学校暂时进不去,先到城郊的一所中学。那所中学离我家实际很近,虽然算是城郊学校,步行也只有十来分钟。”

    侯海洋已经下定决心到广东发展,留在这里唯一的意义就是秋云,此时,秋云要提前离开新乡学校,他留在此地便无意义。

    “既然熊主任点了头,那绝对没有问题,你什么时候走?”

    秋云心怀内疚,暗自观察着侯海洋的脸色,道:“我也不清楚,快则三月上中旬,慢就在四月初,但是要等到调令来了才算正式调动。新乡确实太偏僻了,我要跑考研的调剂,无法及时了解信息。”

    侯海洋一直想装作平静,他到底年轻,城府不深,脸上神情变了,这个神情不是生气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沮丧,一种屡经失败而发自内心的沮丧。

    “你不高兴了?”

    侯海洋气呼呼地道:“若是听到你要离开的消息很高兴,那才是怪事。”

    秋云用脚后跟将门关上,双臂缠在侯海洋脖子上,歪着脑袋,努力地亲吻着侯海洋的嘴唇。男友的嘴唇上带着一股寒意,还有一股野性勃勃的男子气息。这股气息与父亲的气息表面上差异很大,但是内里很相似,是一种勇敢坚强、敢作敢为的男人气息。

    亲吻一会儿,秋云仰起头道:“你生气了,说明心里有我,我很高兴。一般情况下,研究生在六月就要提档案,我不调到茂东也得在六月离开,只是早了两个多月。”

    侯海洋闷闷地道:“调剂的难度大不大,成功的希望有几成?”秋云将头依在侯海洋的胸前,道:“我总分只差一分有希望调剂到厦门大学,还在做工作。”

    使劲抱着秋云柔软的身体,嗅着熟悉的发香,侯海洋道:“真舍不得你走,可是我不能要求你留在新乡这个鬼地方,这样太自私,你走吧。你走了,我就到广东去,到了广东,天高任鸟飞,我就不信打拼不出一片我的天空。”

    “海洋,我相信你,凭着你的能力总有一天会成功。”

    侯海洋回想着秋忠勇的言行举止,得出了一个结论:“你爸真厉害,他肯定判断出我们的关系,但是并不点破,回家以后就使出了釜底抽薪之计,借着调剂志愿之际,直接将你调回茂东。”

    侯海洋所料与那天晚上父母所言基本一致,父母施出了“调剂志愿方便、母亲心脏不好”等绝招,让秋云明知其意仍然无法拒绝,她喃喃地道:“海洋,对不起了。”

    “不用说对不起。”侯海洋将另一句话“这个结果我已经料到”生生地咽进了肚子,他与秋云在牛背陀相聚的时间所剩不多,若是说些抱怨的话,不仅于事无补,还伤感情。

    相拥一会儿,两人分开,侯海洋手伸进了鱼缸,抓出来一条鱼,提了水桶,走到院外。他提着菜刀在鱼头上猛地拍了一下,将鱼打得不能动弹以后,菜刀翻飞,眨眼的时间,去甲、剖鱼,切片,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变成了一盘雪白的鱼片。秋云用忧伤的表情看着侯海洋在外面忙碌,灶火映在脸上,忽明忽暗。

    剖完鱼,侯海洋又踩到灶上,将从家里带来的最后一点腊肉割了下来,舀了热水,用刷子在上面“刷刷”地洗刷起来。洗干净以后,他将腊肉放到灶上蒸笼里。

    秋云没有帮忙,只是坐在灶间,看着心爱的男人忙来忙去。

    侯海洋又摸出来两个土鸡蛋,这是魏官妈妈拿来的,他将土鸡蛋打到碗里,“哗哗”调散以后,放了点盐和猪油,也放进蒸笼。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他手里提着两个大红曹,直接扔进了灶孔下面的炭火中。

    秋云终于忍不住了,道:“你把好东西都吃完了,还过不过日子?”

    侯海洋道:“你都要走了,还过个屁日子。这几天,我要天天让你吃好的,喝香的,让你无法忘记牛背陀。”

    秋云听着侯海洋的气话,眼里充满了柔情,她从后面抱着侯海洋的腰,道:“我是暂时调回茂东,又不是分手,我舍不得离开我的男人。”

    侯海洋转身将秋云抱起,大嘴亲了上来,他的嘴唇、牙齿和舌头充满了侵略性,轮番与秋云的香舌纠缠,两人的情绪慢慢高涨起来。

    “你……别……拿了红苔,还没有洗手。”

    侯海洋快步冲了出来,用仍然刺骨的冷水洗了手,转身回屋的时候又觉得不妥当,倒了热水瓶的开水进冷水桶里,将水的温度升高,再洗手.

    进屋,秋云已经钻进铺盖窝,露出一张略有些苍白的俏脸和一头黑发。侯海洋脱掉外套,穿着绒衣裤就要上床,秋云脸上露出一小块好看的徘红色,道:“脱完。”侯海洋飞快地将自己脱光,赤条条钻进被窝,这才发现秋云早已脱得一丝不挂,光着身子躲在被子里。他的身体贴上去,将一团温香软玉抱在怀里。

    秋云白净光滑的皮肤被刺激得起了不少鸡皮疙瘩,她缩成一团,道:“哎,好冷.”侯海洋不理睬秋云的抗议,紧紧抱着秋云,咬着她的耳唇,道:“我爱你,秋云,很快就不冷了。”

    果然,秋云的体温迅速升高,房间里春光无限。

    两人停止动作以后,厚铺盖被蹬在了一边,秋云闭着眼,头发凌乱着,额头有汗,胸口微微起伏。

    有一股奇异的腊肉香味在房间里弥漫,秋云和侯海洋肚子里同时发出“咕咕”的一声响,侯海洋俯身吻了吻秋云,然后光着身子就到厨房。秋云将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喊道:“你这人也是,穿上衣服,外面风大。”

    侯海洋没有理她,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盆切好的腊肉回来,这才披了衣服,用嘴叼起腊肉块,放进秋云嘴里。

    秋云品尝着地道农家腊肉,一股奇异的香味在味蕾里翻滚、爆炸,并顺着肠胃迅速地钻进了身体里,她似乎感觉到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腊肉的醇香。

    “侯海洋,侯海洋。”两人正在柔情蜜意之中,铁门口响起赵海尖锐的破嗓子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