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出去吃饭吧。”
“不,我不饿……”我不能……不该再有痴心妄想了。可是呆在他身边那些可耻的念头就会压抑不住地偷偷冒上来。还是……离他远一点。
“难道你想告诉我已经吃过午饭了?让你去就去,少罗嗦。”
有名气的餐厅周末总是人满为患,可我们有位置,而是还是预约席。
我看了陆风一眼,他一脸无辜,若无其事地翻MENU。
“吃什麽?”
我绝不说随便。把精美的菜单从头到尾翻两遍,要了郊菜,豆腐和例汤。这麽家常的菜价钱也够吓人的,打死我也不会点什麽驼蹄,瞧瞧上面那数字,一蹄子就可以把我踢回家去了。
陆风狠狠给了我一记白眼:“又不是要你掏钱,怕什麽!小农经济的头脑,一百年不变!”
我一怒之下要了大串虾,清炖团鱼,还有那个後来送上来才发现长得像熊大便的驼蹄。
喝汤喝得身上像刚出笼的包子似的冒著热气,正动手剥手指粗细白里透红半透明的对虾,忽然有人狠狠一掌拍上我後背,拍得我嘴里的虾仁都掉出来。
回头,果不其然是丁丁和朱砂。
“想死啊你们,当众行凶。”
“有没弄错?周末你没在家煮泡面居然跑这里来挥霍?”丁丁做眩晕状,“刚才就看到你了,还以为是眼花呢。”
“来晚了没位置,你一个人占一张桌简直浪费,咱们拼一下吧。”
我咬著虾含糊地指著对面的空位:“有人的,上洗手间去了。”
“有朋友?没事,四个人也坐得下。”他们倒自觉,哗啦拉开椅子纷纷入座,朱砂坐我旁边,丁丁坐她对面,正挨著陆风的位置。
然後开始堂而皇之地点菜,我只好默然[自由自在]。
果然陆风回来看到他们只是略微的惊讶,那两个就差没跳起来跑了。
“混蛋,怎麽不早说是老板!明天要你好看!”朱砂压低声音,偷偷不留情地踩我的脚。
我无语喝汤吃虾。
陆风认得朱砂,脸色僵硬了一下,随即平静地打招呼,聊上几句。
那两个人的菜也上齐了,大家吃吃喝喝,气氛慢慢缓和下来。
陆风并非爱摆架子,只是不喜欢勉强自己迎合别人。既然大家还算聊得来,表情也就没那麽臭。
丁丁无论什麽关头都不会忘了向他的朱砂女神献殷勤,老板坐在身边他也要情不自禁地给朱砂夹菜,剔鱼刺,我都觉得颜面无光。陆风则是一脸希奇,不时掉转眼光认真研究我的反应。
我莫名其妙地有拿起一串虾。
陆风脸色又慢慢硬起来,似乎他们的亲密和我的无动於衷一样让他恼火。
丁丁这回掏出纸巾饿朱砂擦嘴角残汁了。
我刚想提醒丁丁在上司面前不要太忘我,陆风已经重重放下筷子,声音沈得吓人:“你们干什麽!”
丁丁吓一跳,抓著纸巾不知所措,朱砂也是茫然而惶恐。
“你到底是不是小辰女朋友?!当著他的面还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我的虾又一次掉进汤碗里。
丁丁看向我的眼神活象要吃人。
“没有这回事。”我小声争辩。
“你跟BOSS说我是你女朋友?”朱砂突发奇想,“难道你暗恋我很久了,我一直没发现?真可惜,怎麽不早说……”
“不是的……”我真恨不得多生两张嘴。只怕丁丁下一秒就要扑过来了。
“程亦辰你这个卑鄙小人!”
丁丁啊,我…………我哭笑不得,“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对你家朱砂没有非分之想。”
“亏我还把你当朋友,我有眼无珠!”丁丁还在自顾自喋喋不休。
朱砂幸灾乐祸嘴巴笑得老大:“亦辰,如果你真的对我一片深情,那就赶快说出来的,你和丁丁比我一定选你。”
再不指天画地地诅咒发誓,我就干脆把自己脖子扎起来算了。
“我发誓我程亦辰有生之年如果对朱砂小姐有过任何企图我就%^&*^%$%%*()$%$$……”
虽然对一边表情莫测的陆风不好交代,可丁丁这种人更是得罪不得。
听完一场恶毒得匪夷所思的毒誓,丁丁才稍稍平息满腔怒火和醋意,还不忘狐疑地:“那为什麽BOSS要说……”
“开玩笑的,误会而已。”我低声下气。陆风淡淡然扫过来的眼光让我狼狈不堪,“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哪知道在洗手台边上垂头丧气了几分锺回来,已经物是人非了。刚才还略嫌冷淡的三个人居然异常热络。
我一坐下来,朱砂和丁丁就异口同声:“亦辰,告诉他!”
“什,什麽?”我反应迟钝。
“告诉他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我目瞪口呆:“为什麽要……”
“说你是单身他不信,我们和他打赌呢,输了就买全席的单!”
我暗自跌足,头大如斗。
本来还想跟陆风编编说女朋友不是朱砂,另有其人。现在让我怎麽自圆其说。
“说啊!”那两人一齐兴奋地望著我。陆风则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敲著桌子,一脸似笑非笑。
我重新打量一眼桌上的菜色,估算一下价钱。
如果说有,恐怕根本没法活著走出去。
无力摇摇头,我只觉得头疼。
陆风微笑,然後掏出信用卡付帐。
那两个人一齐欢呼,我恨不得把他们从八楼推下去。
坐进陆风车里,全身都不自在。我怕他问我为什麽要撒谎。
我不想他知道我活得那麽可怜。
幸好他什麽也没说。
默默开了会儿车,他漫不经心地:“到你住的地方看看吧。”
“啊?”我大尴尬,“我住得又小又破,也没什麽好玩的东西,还是不要……”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他微微皱起眉头。
“不是……”我口笨舌拙,“…………那,你得在门口等我十分锺再进去。”
十分锺也只不过够我把滚得皱成一团的床单拉平,被子叠好,地上的垃圾清进垃圾桶里,桌子擦干净书摆整齐,穿过的睡衣内裤袜子卷成一团丢到浴室去,最後几秒锺喷了一屋子的空气清新剂。
“你不会是用这十分锺把藏著的女人从窗口扔下去了吧。”陆风边走进来边笑。
我涨红了脸,心想你那房子要不是请了人打理只会比我这里脏乱差上十倍。
“和人合租?”
“恩,也是公司里的。不过他不常来住。”
那个家夥付了房钱却老空著房间,大部分时间在他女朋友那里亲热。不过偶尔把女朋友带回来就够我受的。两室一厅的房子,隔板极薄,隔壁干什麽都听得一清二楚,吵得我只能戴上耳塞听日本重金属摇滚才盖得过他们。真厉害……
客厅里是房东留下来旧沙发旧电视旧收音机等等,那沙发坐著还不如地板舒服,尽硌屁股,电视要看的话还得先预热上一个锺头,如果你打算拿它当收音机只听声音,那只要预热半个锺头,我们都试过了。一直很想把这些废物扔出去好腾点地方放我越来越多的书和CD,又怕以後退房子被房东罗嗦,只好把它们不伦不类地叠起来。[!--empirenews.page--]
陆风看得哑然失笑。
他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这种地方房租高得多麽吓人他哪有我们清楚。刚毕业出来第一年薪水并不丰厚,能这麽住著已经不错了。
“看片子吧。”他兴致勃勃地。
刚才路过家音像店,随便租了些新旧片子回来,免得他无聊。我总不能让他看书听音乐或者抱著电脑上网聊天吧。
照我看来,除了辛德勒的名单,其他的全不值一看。虽然早看过多遍,还是愿意重温。本来担心陆风这种欣赏水平的人会嫌它是黑白的还枯燥沈闷搞不好会瞌睡连连,他居然没睡著,而且还看得很入神。
“这样才是大家风范。”我啧啧两声,“一点也不煽情,越是要观众痛苦,镜头就越是要冷酷。”
“我从来都看不起泣不成声的痛苦。”陆风踢了踢剩下那些哭哭啼啼的影片,“真正的痛苦,怎麽可能哭得那麽畅快。”他咬咬牙:“根本……连说都说不出来……比如……”
他停住了,我们都听到窗外刚才被忽略的声音。
下雨了,隐隐还在打雷,风似乎也刮得狂。
“鬼天气。”他喃喃地。
过了该吃晚饭的时间,都觉得饿,出去吃饭或者叫外卖都不大方便。只有自己做。
我拿著找出来得几袋泡面汗颜:“这个……你能吃得下吗?”
“只要别让我动手做,吃什麽都行。”
厨房形同虚设,是用来堆杂物的。单身男人谁会有兴趣给自己烧饭炒菜煲汤。我只不过是在卧室角落放了一个电饭煲给自己煮煮面什麽的。
只有鸡蛋,几个平时当成水果吃补充维生素的西红柿,还搜出一把年代久远的干香菇,连火腿肠都没有,也只好死马权当活马医了。
烧水,浸香菇,打鸡蛋,切西红柿,大概也是我吃多了泡面技术了得,居然还煮得像模像样,除了颜色差点,基本上还是挺满意。
招呼陆风来吃晚饭,又傻了眼。我懒得出奇,从来都是就著电饭煲吃面,根本没有添置过碗这个东西,总不能用喝水的杯子盛面给他吃吧?
“一起就著锅里吃呗。”陆风倒是落落大方。
我把筷子给他,自己用勺子,坐下来动手吃康师傅排骨面。
我们慢慢地吃,勺子和筷子偶尔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面很烫,蒸汽腾腾而起,眼前有点模糊。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头碰头地在同一个锅里吃一份面,我真的觉得足够了。幸福就是这麽琐碎细微的东西,我已经不敢求更多。]
“勺子给我。”
“咦?”
“咦什麽咦,你想让我用筷子喝汤啊。”
我呆呆看著他拿过勺子,送进自己嘴里。
“唔,汤很鲜。能把泡面煮成这样也不容易。小辰你就一辈子给我煮泡面好了。”
“方便面而已,偶尔填填肚子就好了,哪能吃一辈子。”我又傻笑,“……以後总会有人天天给你做最好的饭菜。”我又算什麽东西。
吃过面又看了会儿影片,雨还是没有变小的趋势,天色却是真的晚了。陆风看看表又看看窗外:“我今晚就住你这里了,不介意吧?”
“啊?”我忙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只是太寒酸,还好我的床乱是乱,毕竟干净,没有什麽怪味。卧室里那不知道是二手还是三手的空调平时开起来总跟藏了台发电机似的,制的噪音比暖气还多。但愿今晚能正常,哦,不,超常发挥,别把陆风震晕了[自由自在]。
给陆风找出套干净睡衣,烧好水让他洗澡,床再收拾整齐,我就到隔壁房间把床上灰尘掸一掸,准备在那里凑合一个晚上。
躺了一会儿,总睡不著。大概是太冷了,这小子的被子薄得吹弹欲破,真不知道他怎麽受得了。不过……两个人嘛……也好理解了。
“小辰,小辰。”
刚有点迷糊,就听见陆风在叫我。一下子醒得彻底:“什麽事?”
“空调好象坏了。”
他妈的,难得有贵客在,你还给我变本加厉玩罢工。
我跳起来勾著拖鞋跑过去。陆风在门口开了门等我,我的睡衣给他穿嫌小了,高我近十公分不是白长的。他干脆不扣上衣扣子,就那麽松松地敞著。我不敢多看,走过他身边,进屋捡起丢在床上的遥控器对著空调试探地按了按。
咦?
“……没坏啊。你看看,有反应的。温度会慢慢上去……”
嘎然而止。
我听到门在背後锁上的声音。
我听到门在背後锁上的声音。
一下子周身僵硬,动弹不得。
感觉到他在身後慢慢靠近,然後手搭上我的腰。
“我……回去睡了。”我慌慌张张闪开他的手,转身要走,“你好好休息。”
才迈出半步,腰上一紧,整个人被强硬地抱住。
“你,你……你要……”已经完全结巴了,我慌乱地挣扎著,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很害怕,真的是怕得……发抖。
他一言不发抓住我下巴,硬抬起来,重重地吻上来。
“不……”我紧咬著牙不肯松开,坚持得勉强。他用力捏著我下,硬是逼我张开嘴,舌头蛮横地闯进来,迅速卷住我的,反复粗暴地吮吸……
“谁都会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做,我也一样……我……忍不住。跟你做我当然很满足……也希望你会和我一样觉得幸福。”
很久以前,你是这麽对我说的对不对?
那,那麽……我可不可以以为……你现在是爱著我的?
我……我,如果我觉得幸福,你是不是也一样?
如果,如果我现在还爱你,你……是不是也一样?
醒过来全身酸软著隐隐作痛,有点恍惚。像做了个漫长的过於疲劳的梦。陆风不在。披了衣服起来看看闹锺,知道这个月的满勤奖已经泡汤了,索性坐著时间充裕地发呆。
陆风留著张纸条,和一把硕大沈重的钥匙。他的字一如既往地张扬不客气:“我先回公司,准你一天的假。”隔得远一些,又是一行:“搬过来一起住吧。”
能回到他身边那是以前偷偷有过的梦想。
可是也许有一天我有得把钥匙交出来然後提著行李被赶到大街上。
他抛弃过我一次,第二次大概会更轻而易举。
可我不知道再挨一次打击,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激情的时候犯糊涂是一回事,清醒过来再想想,不要把它当童话,而是把它当现实,越想越清醒,勇气就再也找不到了
钥匙我舍不得还给他,藏在抽屉里和戒指锁在一起,晚上睡觉前拿出来宝贝地看一看。
陆风没有主动来找我,我知道他是在沈住气等我的答复。
不管是点头还是摇头都需要太多的勇气,哪一步我都迈不出去。
躲了半个多月,瘦得更加离谱,朱砂偷偷带了根软尺逼我量过,腰围一尺八还差点点,效果比她喝的任何一种减肥药都有彻底。朱砂看我人在衣服里晃荡的样子,羡慕得要命。
下了班朱砂到处拉人要去吃日本料理。因为今天发薪。我们从来都是这样,月初钱一到手就多姿多彩地挥霍,到了月底万马齐喑连泡面都要挑便宜的买。[!--empirenews.page--]
“你,你,你,你,你,一个也跑不掉。”这女人气势十足地钦点了好几个,当然少不了我和丁丁。
“我可不可以不要点菜只吃一百块钱一个人的自助?”我苦笑,“我想存点钱给我的电脑升级,上个月只存了五毛……”
“女王说吃什麽就吃什麽,你少罗嗦!”
丁丁这个狗腿。
争吵不休出了公司,看见辆深蓝的宝马停在路中间一副等人的架势。大家都认识那是老板的坐骑[自由自在]。
我下意识往丁丁後面躲了躲。
那个衰人却反应迅速地挡到朱砂前面去:“朱砂,说好我们是一起的,他要是想约你吃饭,你一定不要答应!”
他的一片赤诚得到朱砂铿锵有力的嘉奖:“神经病!”
陆风径自走过来和大家打招呼,眼睛看著我:“我有事找亦辰商量。”
我缩了一下,胳膊被他不动声色抓住:“上车再说。”
“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吃料理的!”我忙指指那夥人。
“哦?刚好我也没吃晚饭,一起去吧,我请客。”
“不用了不用了。”一群人出奇整齐,“你们有事慢慢聊。”迅速走得干干净净。
同事AA制聚餐是吃气氛,老板无缘无故请客是吃刀叉。大家都深谙此理。
“打算吃日本料理是吗?那我们去和式饭店。”陆风神态自若地开著车,卷起的衬衫袖子下露出的胳膊修长健美。也许是车里的暖气太足了,我手心微微出汗。那绢制衬衫下的躯体是怎麽样强健有力,我再清楚不过了。靠得这麽近,无法不紧张。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买份快餐回去就行……晚上还要回家写企划……”
他没听见似地继续开车。
要了一个包间。穿和服的女侍跪坐著恭敬地上好菜以後退出房间,低著头拉上纸门。
“一套一套的,真受不了。”陆风抱怨地。显然对日式的恭谨严肃很不感冒。
装模作样跪坐了三十秒就调整姿势,懒洋洋伸直长腿,脚碰到我的膝盖,并不缩回去,反而恶作剧般插进我腿间。
我吓了一大跳,往後挪开好远。
陆风抬起眼:“你在躲我?”
“没有……”不否认是傻子。
“那过来。”他拍拍身边的位置,“别坐那麽远。”
硬著头皮挪过去挨著他坐下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不饿吗?怎麽都不吃?”
指令一下我就机械地吃个不停。
“喝点酒吧。”我嘴里塞得满满的接过小巧光润的杯子。
一连被灌了好几杯,脸上微微烧起来。
他自然而然伸手搂住我的腰:“喂,你脸红了。”
这句话是贴著我耳朵说的,我手大大抖了一下,杯子里的清酒全泼出来。
“对不起……”酒渍迅速在长裤上渗开。妈妈……搞不好这条裤子要我一个月工钱……我手忙脚乱抓到纸巾就往他大腿上擦拭,想力挽狂澜。擦著擦著。手却碰到那个炽热坚硬起来的地方。
陆风看著我惊慌失措地收回手,又露出那种懒洋洋的不大善良的笑:“怎麽了?”
“…………”
他凑过来,呼出的气清清楚楚拂在我脸上。我刚一张嘴,就被结结实实堵住。被搂著腰抱起来,双腿拉开,跨坐在他腰上。
突如其来的亲吻里浓郁的情欲他一点也不加以掩饰,舌头强势地纠缠,一手探进上衣里揉搓,一手已经解开了皮带。
“不行。”我困难地把嘴唇挪开,挣扎著抓住他肆虐的手。“不要这样……”
“怕什麽,不会有人进来。”陆风不论何时都是坦然镇定,迅速把我的薄毛衣卷到胸口,低头吻住胸前一点,手掌灵巧地滑进松开的裤子里,握住臀部。
“不行…………”
在他半强迫的抚摸亲吻里我的反应早就和他一样明显了,可是理智里一些畏缩卑微的东西顽固地排斥著,我不停扭动抗拒,逼得他急燥起来,紧紧固定住我的腰,强硬地抬高了要挺进来。
“不要!”我费力推搡他,又踢又打著想躲开那灼热的坚硬。
“乖一点。”
“不行,我不要!”
大概是觉察到我这次的反抗异常激烈而认真,陆风硬生生停住,没有做下去。只是面无表情望了我一会儿,然後松手:“为什麽?”
我狼狈地从他腿上爬下来,站也站不起来,连蹲带跪地把褪到脚踝的裤子拉回去。
“为什麽?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那冷冷的调子又让我想起以前的第一次。薄薄的冷汗冒出来。
不能吵,绝对不能再和他吵了。
“不是……”
“你到底要不要重新开始?”他问得一字一顿。
“我不知道……”底气不足,软绵绵的回答。我低著头,说不清是心虚还是自我斗争後的虚弱,“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有什麽好想的。”陆风有些发怒,“要还是不要,就那麽难回答?”
他穿好衣服,半天不说话,显然在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我不打扰你。想好了,再给我打电话,恩?”他伸手摸摸我的头,摸的很用力,把我头发都弄乱了。
我不是不要,我只是不敢。
万一这一步迈出去又要跌倒一次,我害怕再也爬不起来了。
丁丁又挨朱砂的骂。
“老板和你多说两句就美得要飞上天去!你看人家亦辰,荣辱不惊,哪像你!天生小角色,出也出先,死也死先,站也站两边,一辈子也成不了大人物!”
丁丁挨了骂还一副喜滋滋的样子,他就喜欢朱砂骂他,再威风凛凛的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都难免骨头贱。
挨完了骂他又乐颠颠出去给朱砂女王买酸奶,主管不在大家各自放羊,对这边的戏码早见怪不怪,没有人在意。
朱砂连同她那昂贵的裙子一起坐到我桌子上来:“亦辰,下班陪我出去吃冰激凌火锅。”
我头也不抬:“你饶了我,也饶了丁丁吧。”
“丁丁一点长进也没有,还不如你有趣。”
那是因为我不近女色。
“他怎麽会没长进?追你这麽久,关於女人的书看了不下一架子,水平直逼妇女研究专家。”我清楚朱砂对我并无邪念,只是老嫌丁丁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希望他能有所起色。
“他就只会送花请吃饭,再多一招都不会。”
“能坚持不懈做全这两招已经很难得了,你还想怎麽样?”真是人心不足,“要他为你去杀人放火,发射颗卫星上太空?”
朱砂还是一脸此恨绵绵:“就这麽跟了他,一点意思也没有,都没人跟我抢,谈这样的恋爱真没成就感。”
原来男人的价值是争抢出来的。
“我们部男多女少,来个男人跟你抢丁丁好不好?”我懒得看她一脸遐想的笑,“话说回来,伯乐也不是没有,昨天销售部那个长得挺甜的女孩子还跟我打听丁丁。”[!--empirenews.page--]
“哪个?”朱砂一下子来精神了。
“叫什麽昕,就是胡子的师妹,上次来找胡子就跟丁丁聊得挺欢的那个。”
“你是说那个长得挺像狐狸的?”朱砂那表情说不上是紧张还是高兴,“眼睛有点吊,还是单眼皮的那个?”
…………要她形容别的女孩子漂亮几乎是不可能。
我由著她坐在我文件夹上独自莫名兴奋去了。
丁丁高举著两支酸奶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待遇大幅度提高,朱砂接过酸奶左右开弓,突然对他说:“今晚一起去看电影。”
可怜的丁丁激动得直搓手。几乎要怀疑太阳东南西北一起出来了。从来都是他死跟著朱砂又追又请又送的,如今终於翻身。
接下来几天丁丁都是快乐似神仙,脾气也好得出奇。我看他傻人有傻福,不由得心生羡慕:“你们俩别过河拆桥,比翼双飞了就把我一个人丢在树上挂著。”
照例一通丁氏傻笑:“对了亦辰,你再年轻,也该到需要爱情的年龄了吧?怎麽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小子吃饱了就管闲事。
“我怕失恋。”开玩笑的语气,可这是真话。
“你怕车祸怎麽还天天坐车?”
“车祸的话倒还一了百了,被人抛弃,那种滋味不好受……”
“看你平时潇洒得不行,没想到这麽小家子气。”丁丁送我鄙视的白眼,“我要像你这麽患得患失,现在连朱砂的衣角都摸不著。”
“机遇只给有准备的人,幸福只给有勇气的人。”这小子突然出口成章,得意洋洋。
“丁丁……”我犹豫,“你以前的恋人……离开过你,现在再来和你表白,你接不接受?”
“你爱不爱她?”
我点头。
“那不就好了?还用得著废话。两情相悦,有什麽道理不接受。”
“他有段时间是真的不爱我了。”
“你介意这个,所以气不过?”
“不是赌气,是怕他再厌倦我一次。”
“我不明白你的逻辑。”丁丁摇头,“本来简单的事干嘛要处理得这麽复杂?彼此相爱,在一起不就好了?”
“这麽简单?”
“要不然?你需要多复杂才行?”丁丁难以置信地望著我,“就你这麽点情商以前居然也敢天天给我做高参,教我怎麽追朱砂?难怪现在才追得到。”
这忘恩负义的家夥…………
丁丁那点说辞还不至於说服我。
但是陆风,我想再赌一次看看。
把我剩下的勇气和运气都赌上。
你能不能给我幸福?在我这麽孤注一掷以後?
我想再赌一次看看。
把我剩下的勇气和运气都赌上。
你能不能给我幸福?在我这麽孤注一掷以後?
我把钥匙和戒指都拿出来。那枚颜色黯淡的小银环已经有些小了,花了不少力气终於又把它套到手指上去。不大合适,但还是珍惜地看了又看,好象戴著它就能回到那个足够相爱的时候。
打陆风的手机,被告知已关机,并将呼叫转为自动短信。改打他家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到切换成自动留言的提示,我就挂上了。他没在家也许是有应酬。到他那里去看看的愿望还是很强烈。他不在也没关系,只是坐坐看一看也好。
握著钥匙居然有些紧张,半天才对准锁孔。
制作精良的门锁开启时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深呼吸一下,推开门,往前迈了一步。
一步,只是一步而已,足够我看见那组北欧沙发上纠缠著的两个人。有一瞬间我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两具男性躯体中那个强健的混血地白皙的脊背,分明就是属於陆风的。
我维持著伸出一只脚的姿势呆呆站著。
也许应该做点别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震惊狼狈,可我除了发呆什麽也不会了。
是陆风先抬起头来,看见我傻乎乎的样子他僵了僵:“小辰?”
这一声让我终於清醒了一点,松开捏著仍插在门上的钥匙的手,转身急急忙忙地走。我跑不动,只好用尽全力走得快一些。真该感谢这套房子独立门户的优越,我总算不至於再一次狼狈不堪地从楼梯上滚下去。
“小辰,小辰!你等一下!”
“你听我说!”陆风的力气真大,被他一把拉住的手腕要脱臼似地隐隐作痛,“你听我解释……”
我惶惶然地看著他。
我等他解释,其实我比他更希望能有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理由,只要能自圆其说,我也心甘情愿上当受骗。我可以装傻可以什麽都信,只要不受伤,怎麽样都好。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所以找了别的人……”
“陆风!”我尖声打断他,晕眩得厉害,眼前一片发黑。咽了咽口水让声音能清楚地冒出来,“想要找人陪你上床,我的确不合适。你果然还是找别人的好。”
戒指戴得太紧了,我咬著牙拼命拔,皮都擦破了终於把它拔下来。
“这个还给你。”他没接,我用力扔在他脸上。
好了,都结束了,戒指还给他,钥匙还给他,我什麽都没剩下,干干净净的,以後什麽也不用再想,什麽烦恼也不会有,什麽爱啊恨啊都没有了。
挺好的。
我缩在卧室里一声不吭,只是一直不停地发抖。
朱砂和丁丁都以为我疯了,无缘无故几天不来上班,一来就递辞呈。
“干得不是很合适。”我现在只会一种表情地傻笑[自由自在]。
“不合适可以调整啊。想换位子去找老板,以你们的交情,还不是小事一桩。”
“我跟他没什麽交情。”我连跟他们说话都觉得辛苦万分,“只是同学过。”
人事调动非要总经理签字不可,我想手续齐全,就得拿著辞呈去见陆风。
敲了门进去,他正冲著电话那头语气不善地交代事情,抬头看见是我,掩饰不住地诧异,匆匆两句就挂了电话,坐直身体,有些紧张地看著我。
我是不明白他在紧张什麽,难道还怕我在这里大吵大闹或者对他大打出手?
我又不是小丑。
“总经理。”
他微微变了脸色。
“您看完了就签个字吧。”我吧辞呈推到他面前,恭恭敬敬。
“亦辰。”他口气隐忍,“那个男人根本什麽都不是,我跟他之间就只有你看到的那麽多,没有任何其他的。”
“请您签个字。”
“是我不对,但你也没有必要辞职,以後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我保证。你搬过来住,如果介意,我就把家具全套换过。”
以他的理解我似乎是因为吃醋而在闹别扭。
陆风,你不知道你差不多已经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