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丁兰在和守门的人吵架,谢枫桦终究还是进不了厂里,刘砚从她们身边走过去,上了。

    房间亮着灯,蒙烽还没回来,决明在灯下盯着报纸的一个角落。

    刘砚:“这是7月那期的彩票,你背下来有什么用?”

    决明:“如果哪天穿越了,回到过去就可以用。”

    刘砚:“……”

    刘砚:“但你就算七月底中了头奖,八月丧尸就来了,中个七百万你怎么花?拿来搭床么?”

    决明:“……”

    刘砚与决明对视片刻。

    决明:“你说得对。”

    刘砚嘴角抽搐,心想这真是个奇怪的小孩,张岷说他十五岁,看上去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心智更是十岁出头,是被张岷事事护着,才这么奇怪吗?

    “宝贝,这期的彩票背下来了吗?”张岷与蒙烽洗完澡回来,张岷看着决明;“以后可就不开奖了呢。”

    刘砚:“……”

    决明说:“今天开始不背了。”

    张岷笑吟吟地又亲又搂,两脚蹭着把决明护在身前,大企鹅拱小企鹅,笨拙地回房去了。

    蒙烽坐在床上,瞪着刘砚不吭声。

    “又怎么?”刘砚下午已洗过澡了,躺在床上翻书。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刘砚盖着不太厚的被子,缩着十分惬意。

    “你就不能温柔点。”蒙烽说。

    “怎么个温柔法。”刘砚漫不经心道:“像决明那样?”

    蒙烽没说什么,而后拍了拍床铺旁的位置,说:“过来给我按按肩膀。”

    “你过来给我按按肩膀。”刘砚反唇相讥道。

    蒙烽就知道刘砚要这么说,狡猾地笑了笑:“没问题。”说着起身朝刘砚走来。

    “等等!你要干什么!蒙烽!停!!啊——!”

    刘砚被压在蒙烽身下,蒙烽粗暴地掀开被子,将刘砚束身的背心掀到胸膛前,一手紧抱着他的腰,另一手则不由分说朝下褪他的短裤。刘砚挣扎片刻,蒙烽的唇便堵了上来。

    蒙烽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健壮的大腿与胳膊,赤/裸的胸膛带着男子的肌肤气息,与刘砚摩挲时胯/下硬邦邦地抵着他。

    刘砚没几下便被吻着气喘,那暌违已久,与蒙烽肌肤相贴的既奇异又刺激。

    就像与一个全不相识的人上床,有种虚假的陌生感,他不禁想起高二升高三的暑假。

    那时去海边露营时,与蒙烽同宿一个帐篷,两人都是穿着沙滩裤,赤着上身,在帐篷里笨拙地接吻,抱在一起的感觉。

    蒙烽唇离,刘砚失神的双眼恢复了焦点。

    “在想谁?”蒙烽冷冷道:“你把我当成别人了?”

    刘砚的眼神中带着戏谑与敌意。

    “你硬了。”蒙烽沉声道,继而一手伸进刘砚的短裤里,隔着内裤,握着他挺立的那物肆意搓揉。

    “轻……轻点!”刘砚忍不住呻吟起来。

    蒙烽怀疑地看着刘砚的眼睛,在他的龟\\头上重重一捏,刘砚登时呼痛,痛觉中又有种奇特的惬意,滑腻的淫\\液沾了蒙烽满指。

    “想谁。”蒙烽冷冷道,刘砚不答,伸手去摸蒙烽胯\\下,蒙烽内裤下那巨大的粗物撑着帐篷,他不易察觉地微微后退,不让刘砚摸到。

    敲门声响,林木森道:“蒙烽。”

    刘砚马上恶作剧地说:“进来。”

    蒙烽:“等等!”

    门被推开一条缝,又凝住了。

    林木森不悦道:“在做什么?”

    蒙烽手忙脚乱地起身,内裤里仍勃\\起着,套上一条军裤,赤脚过去开门。

    刘砚依旧倚在床头看书,看了林木森一眼,说:“他在锻炼。”

    林木森:“哦?”

    刘砚:“用那玩意撑着地板做俯卧撑。”

    蒙烽:“……”

    林木森:“很有想法,你们讨论出什么结果了。”

    刘砚合上书,大致把结论说了一次,林木森看那模样不太感兴趣,刘砚道:“我想你半夜过来不是问我这个的。”

    林木森点头,说:“你出去一会,我有话和他说。”

    蒙烽:“我的事都不瞒他。”

    刘砚识趣道:“不了,我还有点事,先离开一下。”

    林木森看了刘砚一眼,随手在桌上铺开一张地图,问:

    “你知道我的枪是从哪儿来的吗。”

    桌面地图是一张封闭式的建筑物结构图,蒙烽朝下看了一眼比例尺,心里粗略计算,整张图占地面积约九万平方米。

    “你们抵达的一天前,从附近的兵营偷的,离这里七十里路的东边。华南军区第二驻军部,裕河兵营。”林木森道:“他们出去执行特殊任务,可能是救人,也可能是杀丧尸,反正几乎全空了,我们在外面杀了一堆巡逻兵,抢到这六把枪,死了两名弟兄。”

    刘砚关门的动作一停,眯起眼。

    隔壁房间传来张岷的声音。

    “宝贝想出去走走么?在家里呆了一天,爸带你去河边?”

    刘砚忙过去把门打开,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隔壁,口型示意道:“老大来了。”

    张岷与决明都自觉噤声,刘砚在一张椅上坐下,沉吟不语。

    隔间:

    林木森:“上次去,一共得了六把枪,三排子弹。”

    蒙烽:“所以呢。”

    林木森:“你觉得,咱们弟兄现在缺的是什么?”

    蒙烽沉默片刻,说:“你的人……”

    林木森:“咱们的人。”

    蒙烽点头道:“咱们的人不是正规军,拿着枪只能吓人,真要开枪,只会浪费子弹。”

    林木森缓缓点头:“我要你训练他们,那姓张的小子,他技术怎样?”

    蒙烽说:“他服役的时候是狙击兵,说实话,枪法应该比我准。”[!--empirenews.page--]

    林木森哂道:“看不出来。”

    蒙烽说:“他的手很稳,受过正规训练,这种人通常不会一脸杀气和凶悍,你看不出来正常。”

    林木森道:“那么,要让大家能对抗丧尸,我打算把手下的人交给你们训练,包括我自己,跟着你们练习射击。”

    蒙烽道:“子弹不够,枪支也不够。”

    林木森朝地图上示意:“所以过几天,你带点人过去偷,武器库的地址在图上标出来了。”

    蒙烽:“那是兵营,你知道是什么地方么?全是训练过的正规军人。”

    林木森道:“前天我派一名弟兄去侦察,那里成了丧尸营。里面的人已经全死了,除了军人,还有不少百姓,都是从S市转移的。”

    蒙烽:“……”

    林木森道:“因为兵营是全封闭式的,里头有上万只丧尸,都出不来。我需要军械库里的军火,现在怎么解决,给你三天时间。”

    “你去找姓张的那小子合计一下,给我提个方案,到时带点人,想办法进去,枪支弹药,能取的全都取出来。”

    蒙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眯着眼思考。

    林木森:“这件事完了,咱们开始训练,好好干,小伙子。”说着拍了拍他的肩,又道:“你信得过谁,都可以让他和你一起商量,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早点睡。”

    林木森把地图留在桌上,离开刘砚和蒙烽的房间。

    刘砚回来了,看了蒙烽一眼,期待他说点什么,或者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然而蒙烽只是说:“晚安。”

    “晚安。”刘砚道,随手关了床头灯。

    黑夜里彼此都口干舌燥,辗转反侧,刘砚翻了几次身,想过去趴在蒙烽身上,抱着他健壮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前。

    刘砚转过头,借着月光,注视把脸半埋在枕前的蒙烽,蒙烽露出帅气的侧脸,眼睛看不出是眯着还是闭着,只有一条模糊的线。

    他的眉毛很漂亮,浓眉,眼睫毛也浓密且黝黑,鼻梁高挺。

    刘砚想说点什么,蒙烽却翻了个身,朝着墙壁睡了。

    翌日蒙烽头发乱糟糟地起来,对铺刘砚蹬了被子,只穿着条薄薄的子弹三角裤,晨间胯\\下勃得硬涨,透过丝绸面料的性感阳\\具轮廓清晰可见,更渗得湿了一小片。

    蒙烽过去给他拉好被子,不满地注视着刘砚的嘴唇,鼻子,白皙的肤色。

    他看了好一会,才转身上前收拾了地图,下领到早饭,自去寻了一处看地图。

    张岷端着饭盒过来,说:“蒙烽,你看院子里。”

    于妈在化工厂的中院里分粥,蒙烽抬头扫了一眼,张岷道:“咱们属于什么派系?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么?”

    蒙烽也发现了,短短数日,这里已被划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除去蒙烽,刘砚数人;一个阵营是松散的第三批逃难者。这部分人因为是刘砚招进来的,都坐在蒙烽身边不远处,似乎在跟随一个领袖。

    另一派,聚集在厂房外,吃过早饭打牌的则是林木森的心腹。

    蒙烽说:“不知道呢。”

    张岷:“我觉得这不是个好现象。”

    蒙烽:“你怕了?”

    张岷笑了笑:“当然不,但不利于团结。”

    蒙烽道:“你看那群混混,给你一把枪,你能搞定几个?”

    张岷想了想,说:“我不轻易杀人。”

    蒙烽说:“那不重要啦亲——给你一个枪托呢?”

    张岷莞尔道:“都不是对手。”

    蒙烽道:“都是些小混混,几下就能全摆平,不用怕他们。”

    张岷喝了口粥:“刘砚也清楚的,知道你能保护他。”

    蒙烽无所谓道:“谁知道那小子想什么,对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得告诉你。”

    日上三竿,张岷看着那副地图,神色越来越凝重。

    最后张岷说:“你去么。”

    蒙烽道:“一定得去,我需要枪,这些步枪都是小东西,不够玩的,就算哪天逃出去,把所有的枪都给咱们,也撑不了多少时候。”

    张岷缓缓点头:“我也觉得现在武器非常重要,但光靠咱俩不行。”

    蒙烽:“不仅咱俩,林木森会派给咱们十个人。”

    张岷:“不是说行动人数,行动人数我反而觉得越少越好,目前没有安全计划。他确实侦察过,没有虚报?果真有上万丧尸的话,得选择一条路,快速突进,进入武器库,否则这点弹药……”

    蒙烽眉头紧拧,现出一个帅气的川字。

    “手头弹药不够,一旦被包围,后果不堪设想。”张岷说:“需要设备,场外指挥。”

    蒙烽没辙了,说:“我去问问。”

    张岷接过地图,聚精会神地看。

    蒙烽则穿过中庭,进了一边厂房。

    刘砚已经吃过早饭了,他坐在机床前,认真地以锉子打磨东西。

    他坐在高脚椅上,穿着笔直的西裤,干净的衬衣扎进裤腰内,领下锁骨若隐若现。上午的阳光从天窗投进来,照得他的眉毛,睫毛笼了一层细腻的白光。

    蒙烽想起早上那个四仰八叉,睡得春情萌生的刘砚,恨不得撕了他的衣服把他按在机床上,然而稍一动这念头,刘砚便心意相通地抬头,察觉到他站在门口。

    “有件事,想问你的意见。”蒙烽道:“你在做什么?”

    “方师姐吩咐的,抽取血清用的离心机。”刘砚头也不抬答道:“你和张岷挺谈得来的么,吃饭打牌都混一起。”

    “看上去像个面包店里的打蛋器,我和张岷只是朋友而已。”蒙烽道:“你吃醋了?”

    刘砚哭笑不得道:“我随便说说的,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这玩意,那家伙一看就是个纯1。”

    “啊。”蒙烽道:“所以两个纯1是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的,让我看看你的打蛋器……”

    刘砚道;“没有图纸没有说明……我让她大致描述一下,她居然直接交给我一张简笔儿童画!这一大堆白铁皮快把我整疯了,我警告你现在别动它,否则小心方师姐会给你注射肉毒杆菌……别动!好不容易才……”[!--empirenews.page--]

    蒙烽手贱去拧一个把手,离心机哗啦一声挎了下来。

    刘砚忍无可忍道;“去跟张岷玩!别来这添乱!”

    “这又是什么?停下你的工作!老子有事问你!”蒙烽不悦道,随手拿起刘砚手边的个弩,钢弦上连着一道细铁丝,尽头拴着把铁叉。

    刘砚接过演示,咔嚓扳动弩括,瞄准蒙烽。

    它的弩身是一大叠衣架组合而成,钢弦则是工厂里废弃的铁丝,机床上还扔着零落的铁丝网绞出的弹簧。

    蒙烽:“什么鬼东西?你要用它来对付丧尸?”

    “路边的方棍铁栏杆,衣架,铁丝网,铁线……”蒙烽哭笑不得:“你打算……”

    刘砚透过易拉罐拉环制造的准星瞄准,继而扣动扳机。

    嗡一声灰影擦着蒙烽肩膀掠过,砰然将玻璃窗击得粉碎,去势未消,牢牢钉在窗外的树干上,深入近半。

    蒙烽笑不出来了。

    刘砚说:“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是给你防身用的,要去兵营偷枪支是么?林木森派给你多少人?自己去不去?”

    蒙烽蹙眉道:“你怎么知道的?”

    刘砚:“猜的,昨天关门的时候,我听见了他的第一句话,是说那个兵营。他过来找你,谈话内容一定与兵营有关,除了偷枪支弹药还能做什么?”

    蒙烽说:“他把地形图交给我了,你觉得我应该按他说的进去看看,还是今天晚上去偷一辆车,马上走人?”

    刘砚眉毛一扬,说:“你根本不是来问这个的,早就有主意了。”

    九万平方米的兵营,里面关着近一万丧尸,军营被封得滴水不漏,刘砚知道内情时不禁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蒙烽,刘砚与张岷在房里碰头商量。

    “如果我没有记错。”刘砚难以置信道:“师兄上的那班车,就是到这里来的。”

    蒙烽:“我会尽力进去看看,你得帮我们规划一条路线。”

    刘砚:“先说你们要怎么走,丧尸是移动的,又不是炮台,怎么规划?”

    张岷修长的手指沿着兵营通道沿路抹去:“我想走这个地方,进入最深处的军火库,刘砚,你有什么建议?”

    刘砚沉默了很久很久,说:“让我仔细想想。”

    当夜,蒙烽与张岷去巡逻,刘砚在房内对着地图思考,张岷的房间不能开灯以免被发现,决明便过来趴在蒙烽的床上看书。

    刘砚也趴在床上,摊开手中的笔记本。

    2012年8月19日。

    我感觉就像是重新认识了蒙烽,以前从来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内心无畏,热血,不再是那个找工作四处碰壁,一事无成的人。

    或许生不逢时这句话是对的,他不适合卖保险。

    我们打算进入七十里外的兵营,寻找他们留下的武器。蒙烽让我在外围观察并传递地形消息,他和张岷带队深入武器库。一出意外,不要妄想救人,马上撤退。

    兵营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活着,按林木森的消息,应该已经全死光了。这些人里有不少平民,也就是说萧师兄,老师,师弟妹们,和同班的同学,当初跟着部队撤退的所有人,都在兵营里变成了丧尸。

    若一不小心把这些丧尸放出来,又将是一股灾难,希望蒙烽能办到。他需要枪,而且下定决心进去,以他的脾气,走也没用,试试。

    蒙烽如果死在里面,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