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没有理黑狗子的妈妈,把岑淮安护到自己身后,转过头问他:“安安,你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事?”
他被黑狗子的妈拎着衣领过来时,干净整洁的衣服变得脏兮兮的,脸上还有被抓出来的血痕,眼里包着泪水,倔强地抿着嘴唇,死活不让眼泪掉下来。
初夏这一问,那眼泪就绷不住了,他指着黑狗子,带着哭音和愤怒:“他骂我小破烂、说谎精,还说我衣服是偷的!我不是说谎精,也不是小偷!”
他不想哭的,太没出息了,所以拼命用手擦着脸,头扭到一边,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哭。
初夏搂过来他,让他趴在自己身上,看着黑狗子他妈说:“我信我儿子的话,你问问你儿子有没有骂我儿子?我儿子的衣服是我给他买的,今天他也是吃饱饭下去玩的,如果不是你儿子骂他,他不会咬你儿子。”
都是一个家属院住着,谁不知道谁,黑狗子他妈就是一个宠儿子宠得没有分寸的熊妈妈。
旁的事她也是一点不吃亏,性格十分泼辣。
一听初夏这么说,她指着初夏的鼻子就骂:“就你那穷酸窝囊样样,你能留得住钱?买得起衣服?少废话,我不管那么多,我儿子被你儿子打了是事实,赔钱!”
“赔什么钱?”初夏气定神闲:“我儿子脸上这被抓的伤我还没说什么呢?万一我儿子这么好看的脸留疤了,你赔多少啊?而且先撩者贱,你儿子不骂人会被打吗?还有你知道我儿子这身衣服多少钱吗?这里再看这里,都被撕变形了,这是新衣服,你又怎么赔呢?还有,我留不留得住钱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惦记我家的钱,不会是想趁着没人的时候来偷吧?天呐,咱们家属院要出一个真小偷了。”
初夏指着黑狗子他妈惊讶大喊,周围围着的人都哈哈笑起来,笑黑狗子他妈小题大做。
小孩子打架多正常的事,不是恶意欺负就没有大人掺和的,不然事事计较,这邻居关系还处不处了。
也就黑狗子妈不讲究,还让人赔钱,两个小孩,两败俱伤,谁赔谁啊,真是笑掉大牙了!
黑狗子妈被初夏说得又羞又恼,肺都要气炸了又不知道怎么骂,就开始污言碎语,各种诅咒。
初夏脸一白,忽然捂住一手捂住胸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落下来,看上去格外可怜又无助。
“呜~太欺负人了,你欺负我丈夫不在家,欺负我们母子俩一个小一个弱,找个借口就来讹钱,不给就撒泼骂人,还有没有天理了?峥年,你为国家做贡献去了倒好,你媳妇儿子都被欺负死了。我要去找工会主席,找书记,找厂长厂长不管我就去找市长,我不信整个纺织三厂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呜~”
她一边抽咽着一边说,眼泪不停往下掉,再一看她对面那满嘴污言秽语的泼妇,还是没理硬要讹钱的一向招人讨厌的黑狗子妈,众人的天平一下子就倾斜了。
哭着说着,初夏拉着儿子就要往楼下走。
周围围着的邻居赶紧拦住她,开始指责黑狗子妈:“你行了吧你,你看你还有没有个当妈的样子,骂得那么难听,这那么多小孩子听着呢!”
“就是啊,小孩子打架那不是常有的事,更别说还是黑狗子先骂人的,安安身上也有伤,你这就不占理还硬要讹人家钱,到哪都说不过去。”
“初夏丈夫是军人,为国做贡献的,咱们都一个家属院的,不说帮忙了,你还欺负人,你是不是真想我们叫来工会主席好好给她说道说道。”
黑狗子妈也是欺软怕硬,一听要把工会主席叫来,拉过来自己儿子色厉内荏地说:“我……我也没说真要啊。”
然后快速脚底抹油跑了。
其他人开始安慰初夏,让她别放在心上,黑狗子妈就是一个不讲理的泼妇,以后别搭理她那么多就行了。
初夏脸上还挂着眼泪,抽噎着说:“不讲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她儿子骂我儿子,她还要找上门来骂我们母子俩。我要是今天软了,她是不是要一直欺负我们母子俩。”
“不至于,不至于。”众人忙说:“我们都帮你,她再敢上门我们都帮你骂她!”
“对!”李大姐在旁边也说:“她要是还敢过来,我第一个上去骂她!”
初夏感激地谢谢她们,这已经足够了。
不过就是如此,她明天就看看工会主席会不会找她上门了解情况,会不会把黑狗子妈叫去说说话。
如果没有,她不介意再跑工会那里哭一回。
大家都知道岑峥年是军人,但初夏知道得更多,他是隶属于国防院的重要科研人员,受国家保护的那种。
这样的身份对外都是保密的,如果初夏没有接收书里的那些内容,她也不会知道。
虽然厂长他们不清楚初夏丈夫究竟在军队里干什么,但是都有接到过一些指令,要优待岑峥年的家属,不能让人欺负了。
初夏和岑淮安之前的事,是她们的家里事,工会也上门做过原主的工作。
见原主没有一点改变,工会就偷偷给岑淮安塞吃的。
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初夏没有求工会帮忙,岑淮安什么也不懂,他们不好插手,没理由插手啊。
可只要初夏自己上门求了,那工会就一定会向着初夏两人,更别说还是她们占理的时候。
初夏拉着岑淮安进屋后,先把已经快凉的中药一口喝了,然后蹲下身子去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还好,两人都是小孩子,没什么严重的伤,都是指甲挠的。
不过就是如此,初夏给岑淮安在伤口上涂红药水时,脸上没什么笑容,也不看他一眼。
岑淮安知道她生气了,涂药时有点疼他也没出声,咬着牙忍着。
“疼吗?”
岑淮安点点头又摇摇头。
初夏把红药水收起来,坐在凳子上,低头看着岑淮安,第一次见到他在她面前这么乖。
她“哼”了一声说:“傻不傻,报仇的方式那么多种,偏偏用最下等的那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岑淮安听不懂他妈妈说的最后一句什么意思,但能听懂他妈妈觉得他打架蠢。
“他骂我。”岑淮安心里有点难受,明明是黑狗子先骂他的,他打人有什么错。
“你委屈什么,我又没怪你打架,我怪你是打架让自己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