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
苏野面对外界的喧嚣,面色自如,专注处理洪水相关事务。
县衙守卫本已不足,加之其中信仰太平教者众。
教主及其信徒轻易闯入,如入无人之境。
未遇明显阻拦,便成功占领县衙。
苏野遂被信徒们包围,他并未试图反抗,而是顺从地被带到太平教教主面前。
教主目光灼灼,紧紧审视苏野,似欲洞悉其内心世界。
苏野面色从容地注视着教主,并无丝毫惊慌之情。
教主循循善诱道:
“苏丞相,如今殷墟城已弃暗投明,归顺太平教。你治水有功,烛龙神不会忘记。若你加入太平教,向女帝送去求和信,我会继续任命你为殷墟城县令。”
言下之意,教主试图以权位引诱苏野。
然而,苏野神态自若:
“蒙教主厚爱,但苏某不是那种叛国之人。”
教主神色一冷,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苏野,你顽固不化,难道不知晓如今局势,已是生死攸关?”
苏野面色如常,平静地说:
“教主,我苏野虽无所畏惧,但殷墟城的百姓何其无辜,你们如此引发战事,岂非让他们陷入困境之中?”
教主听了,觉得苏野的言辞实在具有煽动性。
她皱紧眉头,挥了挥手:
“将他押下去,择日公开宣判。”
信徒们将教主的命令视为最高准则,立即将苏野押走。
他们狠狠地将他推进县衙牢狱之中,然后重重地关上大门。
阴暗潮湿的牢狱之中,四周环境模糊不清。
突然,隔壁牢房传来一声嘲讽的声音:
“苏野,你这个贪官,没想到吧,你也会落得这般下场!”
原来是几天前被苏野亲手下令关进来的钱明扬。
苏野神色平静,微笑着回应:
“钱县丞,这几日你可过得还好?”
钱明扬本想借此机会嘲讽一番,却未料到苏野竟以寻常的语气回应。
仿佛二人还是一同为洪水奋斗的同僚。
这让他更加愤怒。
钱明扬猛地站起身子,怒斥道:
“你这个伪善的贪官污吏!若非你从中作梗,殷墟城的百姓们早已领到朝廷的赈灾粮,何至于此地的邪教猖獗,造成如今的混乱局面!”
苏野的面部表情在背光处难以辨认。
钱明扬见苏野毫无反应,自觉无趣,便停止了咒骂,有些力竭的颓然坐在地上。
他接着说:
“苏丞相,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将尚未烧毁的赈灾粮尽快拿出来,或许还能挽救这场灾难。”
苏野沉默片刻,随后表示:
“钱县丞无需忧虑,救援将至。”
钱明扬并不相信,只觉得此乃苏野在面对生死关头时的胡言乱语,不禁冷哼一声。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一队人马突然闯入县衙,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为首者,正是陇西郡知府秦祁。
他径直走向教主,恭敬地拱手道:
“教主,我奉命前来会晤苏野。”
教主似乎与秦祁关系颇熟,点头应允。
在几名信徒的引领下,秦祁来到了牢狱之中。
苏野轻声道:
“钱县丞,这不救我的人到了。”
钱明扬未曾料到苏野所言非虚,的确有人前来,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走进来的秦祁,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已被苏野洞悉。
他望着苏野,刻意露出一副忧虑神色:
“苏丞相,秦某身为陇西郡知府,奉命前来。”
苏野却似不知其来意,惊奇不已:
“秦知府,县衙已被太平教徒占据,阁下如何得以进入?”
此问直指要害。
秦祁神色稍显僵硬,旋即恢复:
“区区不才,曾与太平教主有过数面之缘,或许能助苏丞相脱困。”
苏野眼神闪烁,似惊喜万分:
“有劳秦知府了!”
然而秦祁并未行动,驻足道:
“苏丞相,秦某还需确认一事,那赈灾粮可尚有余留?”
此言显然意在暗示苏野,他已知赈灾粮仍存于苏野之手。
苏野面色不变,冷冷道:
“那日大火来得迅猛,只能救出几万旦粮草,秦知府可得小心,别哪天烧到自己,”
秦祁听出苏野言外之意,脸色一冷,但想起总督的话,不得不强行露出一个笑脸,
苏野进一步询问:
“多年来,赈灾粮竟首次出现如此失误,陇西郡的管理恐怕比我想象的更为严谨。”
他实则在探究,几十年来如何能贪污赈灾粮而不被朝廷察觉。
秦祁已将苏野视为同道,笑答:
“救民先救官,官都难以自保,还谈何救民。万千灾民,谁来发放赈灾粮款,是你还是我?还不是依赖大小官员,满足了他们,他们才愿为我们效力。”
荒谬!真乃旷古之谬论。
贪污受贿竟然还有了所谓的大道理。
苏野心中虽感厌恶,但面上不露声色,一副虚心倾听的姿态:
“秦知府所言极是,苏某深受启发!”
秦祁仰望天空,开怀大笑,深感遇到了志同道合之人:
“苏丞相,既然我们的理念一致,无需多言。今日,我秦祁定会带你离开这险恶之地,共同谋求辉煌。”
苏野微笑着拱手回应:
“有秦知府此言,苏某便可安心了。”
秦祁与苏野紧握双手,立下坚定誓言。
随后,秦祁部署手下将苏野带离牢狱。
牢狱之中,只剩下因二人勾结谋取私利而愤怒的钱明扬。
夜色浓郁,星辰闪烁。
秦祁人不卸甲,马不解鞍,将苏野引见给一位粮行老板。
苏野惊讶地发现,这位老板竟是那日在殷墟城内施粥的女子,林湘儿。
林湘儿早已在此等候,见到二人到来,立即将他们引领至密室。
“据秦知府所言,苏丞相似乎手头有粮草可卖?”
在洪灾面前,她关注的核心是粮食本身,而非其来源与用途。
显然,她并非首次处理这类来源不明的粮食。
这家粮行,分明是秦祁等人洗钱的基地。
苏野表面波澜不惊,微笑回应:
“林老板所言甚是,不知贵粮行能给出何种价格?”
讨论价格,意味着这笔生意势必达成。
秦祁与林湘儿互望一眼,皆展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