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蜀地时人人房门紧闭,离开蜀地时,却是夹道相送,百姓们的哭嚎声和呼喊声震天。
“神女,真要如此快就离开蜀地吗?”
“神女您走了,我们可怎么活啊!呜哇哇哇!”
“神女您就再留一段时日吧!”
“神女!神女!!!”
整个主街被堵得水泄不通,长长的军队难以前进,四周皆是百姓们的身影。
有的两两抱住禁军和龙影卫,试图阻挡队伍的前进,有的躺在最前方的道路上,意图碰瓷,还有的直接蹿到了马车车盖上,呈大字状盘踞在上方,一把鼻涕一把泪。
“神女,您要走,就把草民一起带走吧!呜哇哇!”
他一边哭嚎,还一边情绪激动地拍打着马车盖,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震得马车内的涂山烬和云窈窈脑瓜子嗡嗡的。
涂山烬阖眼,死亡微笑,浑身散发寒意:“窈儿,我能把他带走吗?”
云窈窈自然知道他说的此带走非彼带走。
可这群百姓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不过是民风彪悍了些,幽默直率了点,总归心是好的。
她伸出手指戳了下涂山烬的脑门:“不能。”
然后撂开轿帘,朝外面的牛秀儿比了个手势。
牛秀儿深呼吸一口气,朝天就是一声怒吼。
“劳资蜀道山!!!”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在牛秀儿的血脉压制下,队伍终于恢复了前进。
此次一行,云窈窈还拐带了许多人才,一部分留在蜀地,一部分带去京城发光发热。
现在回想起在蜀地待的两个月,云窈窈心里仍十分有成就感。
唯一的遗憾,就是在战乱中错过了岁日。
岁日那天正逢攻打广元之日,所有人都一心扑在战事上,等打进了蜀地,又是忙着追杀叛军、肃清余孽。
等到蜀地之乱渐渐平息后,他们才恍然若失,今年的岁日早已经过完了。
云窈窈撑着下巴,明眸悠悠看向远方,轻叹了口气:“可惜了,过年可是刻在每一位炎黄子孙骨子里的DNA啊……”
一旁,涂山烬听着她这一番叹息,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京城,也是好一番热闹。
街道上,百姓们的脸上皆是笑意干劲,个个撸起袖子就是干。
“陛下和娘娘就要回京了,各家各户门前一定要打扫干净,坏了的匾该换换,脏了的墙该刷刷,定不能让陛下娘娘一回京就看到碍眼的东西嗷!”
“还有这棵歪脖子树也砍了,老早就看它不顺眼了,移棵高大漂亮的过来!”
“哎哎哎,鸡窝头说你呢!你这头发哪时候理理,难道你想让陛下娘娘一回京就被你这鸡窝头吓到?”
“这是谁家的大黄?又往街上拉屎!把它屁眼堵上!”
“汪汪汪汪!(骂骂咧咧)”
“大家伙干快点噢!把家里街上都打扫干净了,还有陛下的任务等着我们去干呢!”
得知消息的朝臣们也是一派喜意。
嘿嘿,陛下娘娘终于要回来喽。
许久未见到陛下那张丰神俊朗的脸,还怪想念的嘞~
许久未被陛下骂过了,也有些许怀念~
许久未上过朝了,更是……等等,上朝!
想到上朝,朝臣们的眼神瞬间清澈了。
以往日日上朝还觉得没什么,自从陛下离京后,他们不用再上朝起,就渐渐犯起懒来了。
最开始的几日还是同上朝时那样坚持晨起,然后不知从某日起,便开始贪眠、渐渐贪眠、越发贪眠……
贪眠着贪眠着,朝臣们就发现,贪眠真乃快哉!乐哉!人生一大美事哉!
如今陛下要回京了,又得日日天色未明时就起身去上朝。
真乃悲哉!痛哉!莫大的苦事哉!
罢了罢了,一朝入朝堂,从此贪眠是故人。
陛下还暗中交代了他们一要紧事,先去完成要事罢!
半月多时光一晃过去,离京时还是寒雪覆盖,回京便已是春暖花开。
大部队悠悠抵达郊外,不远处,独属于京城宏伟壮观的城墙便映入眼帘。
云窈窈兴奋地下了马车,第一时间就给脚下的这片土地来了一个爱的浇灌。
“yue!!!”
一旁,涂山烬用手帕细细给她擦拭嘴角,又递上水,边拍着她的背,边面露焦急。
“这一路上受苦了,回京便能好好休息了。”
说完,涂山烬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
“窈儿,你离蜀后吐得更厉害了,莫非是……”
听到这话,云窈窈也变了神色:“快传太医!”
得令的太医赶紧赶来,同时面对两道犀利的视线,他忍不住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阖眼,细细把脉。
把完,太医更紧张了:“陛下,娘娘只是眩疾,回京这一路上马车颠簸,难免出现此症。”
太医原以为自已要遭点殃,谁知两人皆松了口气。
只见陛下搂住了皇后的腰,大掌在她腹旁一下一下轻轻摩挲着,下巴矜傲抬起,语气带着强势。
“算它识相,我还未同窈儿待够,怎能让其他小东西捷足先登。”
太医听到这话一哆嗦,内心的小人疯狂咆哮。
陛下,这可不是小东西,这是您未来的皇子公主啊!
要是朝堂那帮御史听到您如此任性要皇后不要皇嗣,非得参您个十天十夜不成!
谁知皇后娘娘听到这话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还打趣道:“想你也没有一次中的本事。”
太医又是一哆嗦,娘娘您一向是敢说话的,微臣佩服!
涂山烬眸色暗了几分,大掌依旧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云窈窈的腰,力道却隐约带上了只有两人能领悟的欲:“哦?”
“蜀地一行都没能好好履行作为夫君的职责,看来窈儿是怪罪了,回宫之后,夫君定好好表现,日夜不歇,包窈儿满意。”
这虎狼之词听得云窈窈是小脸通黄:“你!”
随后内心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也起来了,她一个现代人,开车还能开不过一个古代人?
“好呀。”云窈窈轻笑,纤白指尖勾了下涂山烬的下巴,“日夜不歇,陛下到时候可不要从乳酪变成寡淡的淘米水才好。”
太医:啊啊啊啊!我还在听着呢!孤家寡人的命也是命!
眼见陛下和娘娘之间的状态要如天雷勾地火了,他连忙道:“微臣告退。”溜了溜了。
这时,远处的城门忽然缓缓打开。
一众禁军开路,群臣涌出,皆跪拜在地,声音肃严恭敬。
“恭迎陛下回京!恭迎皇后娘娘回京!”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城内的鼓乐声也随之传来,还夹杂着百姓们的欢呼声。
涂山烬这才息了某些小心思,面容肃冷,淡声道:“平身。”
众臣起身,宁守黎宁尚书亲自牵来两匹马,将缰绳恭敬交给两人:“微臣恭迎陛下娘娘回京!”
两马一银白一纯黑,是从前秋猎时两人挑选的骏马,那时的云窈窈还在涂山烬的身躯中,驯服了黑马,给它取名叫饭桶。
云窈窈正欲接过白马的缰绳,谁知黑马瞅了一眼涂山烬,便扭头调转方向,晃了一圈后来到了云窈窈身旁。
饭桶高傲地抬脚蹭了蹭云窈窈,打了个鼻哼。
两脚兽,别以为你换了个身体本马就认不出你了,你身上那股不爱干人事的味儿本马嗅得出。
上来吧,等会记得给点吃的,草吃腻了,这次给点两脚兽爱吃的东西。
云窈窈失笑,踩着马镫便轻盈地翻身上了马背:“你这蠢马。”
“回去加餐!”
云窈窈涂山烬等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京城,路上百姓夹道相迎,个个带着笑意。
街道更是一尘不染,坊肆整洁,街巷明净,甚至连路边的狗都穿上了新衣,像是共庆天子皇后回京。
云窈窈也不自觉被百姓们的情绪感染,唇角带上了笑意。
可笑着笑着,云窈窈就发现不对劲了。
怎么好像有百姓在偷偷蛐蛐她?
不确定,再看看。
看完云窈窈确定了,他们就是在蛐蛐自已。
可是为何?
她牙上难道有菜?!
云窈窈立马假装摆弄缰绳垂下头,随后不动声色地以舌抵牙,快速探扫一遍。
确保牙上没菜后,她才抬起头,继续微笑。
只要不是牙上有菜这种辈难忘的事就好,随你们蛐蛐了。
可随后云窈窈又发现朝臣们也在蛐蛐自已,他们两两凑一堆,不时就看过来一眼,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云窈窈这下是彻底绷不住了。
他们到底在蛐蛐自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