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亮,云窈窈再次早起前往宣政殿上早朝。
她双目无神,眼下乌青,嘴里似乎有小幽灵即将钻出!
这一切还得从昨夜说起,她为了演戏演全套,“宠幸”了灵贵妃。
谁知杜洛灵这次无比的积极,在龙床上自已跳操出汗也就算了,还恳切地提出建议,让她也一起跳跳操出点汗,不然容易被宫人看出端倪。
云窈窈觉得杜洛灵说的有道理,又想到锻炼了暴君的身体,最后享受的还不是自已嘛,就跟着一起跳了。
杜洛灵一边跳,还一边加油鼓劲。
“腰间的肥油咔咔掉,人鱼线马甲线我都要!”
“男人不练腿,只剩一张嘴!”
“女人练了腿,翘臀又美腿!”
“总要练一手,打残前男友!”
“陛下陛下go!go!go!……”
云窈窈:“……”
若她真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还不能get到,可她来自于现代啊,听着这些口号,搞得她越跳越起劲,越跳越兴奋!
跟吃了炫迈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这一夜,龙床差点被两人震塌!
回想完昨夜,云窈窈满是懊恼。
真该死啊,她当这个皇帝竟然当地越来越称职了!
来到宣政殿,坐上皇位,臣子们开始一一上前谏言。
内容无非都与政事有关,或是对家互相在皇帝面前弹劾对方德行有亏,后宅不宁等等。
无聊之时,还能吃吃各家的瓜,也算不错!
至于如今风头正盛的杜家嘛…
杜冠流每次都向云窈窈大表忠心,然后拐弯抹角地为自已捞好处。
比如运河不日后建成,南北通商需管制,他有一推荐人选,吧啦吧啦…
又比如他从民间为陛下发掘一群聪慧女子,适合任女官,吧啦吧啦…
还比如后位空缺,陛下尚无子嗣,尽早立皇后为燕赤进福,吧啦吧啦…
对于杜冠流提的,云窈窈每次都淡笑回应。
“杜爱卿说的有理……”
“杜爱卿所言极是……”
“此事事关重大,待朕从长计议……”
“此事已在推进,朕心中有数……”
主打的就是一个句句有回应、事事无着落!
杜冠流面上带笑,心里却憋屈坏了。
态度暧昧友好,好处却一分不给,陛下你实在是虚伪!
临近下朝,云窈窈袍下偷偷揣起的双手伸了出来,轻咳一声。
“朕新得一人才,此人献上一画,深得朕喜爱,今日同诸位爱卿一同欣赏。”
“小午子,呈上来!”
小午子连忙恭敬地端着画来到众臣前列,另外几位太监帮忙将画缓缓展开,画里的内容呈现在诸位臣子面前。
臣子们第一眼:惊叹这画实在是真实,画上的人物仿佛如真人,栩栩如生。
第二眼:咦,这不是陛下和妙妃娘娘吗?还有对面坐着的人,不是高家父子吗?!
第三眼:陛下和高德骧怎会凑在一块饮酒用膳?两人还笑得如此开怀,跟有奸情似的……
吏部队列,位于杜冠流身后的高德骧也抻起脑袋看画。
看到画的瞬间,他的第一想法是这画一看就是老友庄寻画的,真灵动啊!
再一看,我勒个乖乖!这画…这画!这画不是要他老命吗!
至此,高德骧终于明白自已昨日心中那一丝不安到底源自何处了。
昨日他率领杜康阁出战,承的是杜大人的命令,势必要赢下这场斗酒,毕竟酒坊带来的利益不菲。
可他昨日偏偏输了,因为此事,杜大人已对他的办事能力表达了不满。
而陛下和妙妃是杯中仙请来的,虽只是围观,也代表的是杯中仙的立场。
他这个代表杜康阁的,竟在斗酒输后,与他们一同出现在了酒楼。
画上画的还是他们这一群人其乐融融,推杯换盏,饮酒用膳,他看向陛下的眼神更是不对劲,谄媚又讨好,仿佛要拉丝了般!
可明明他昨日都不敢对上陛下的视线!!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这画明摆着就是广而告之他高德骧倒戈了陛下,故意放水让杜康阁输啊!
陛下宁愿冒着被御史弹劾带爱妃私自出宫的风险,也要拉他下水!
阴险,太阴险了!
嘤,他就知道天底下没有一顿饭是白吃的!
(?﹏?)
前方,杜冠流转过身来,幽幽地盯着自已,声音危险:“难怪高侍郎会输,原来是另择高处了啊。”
高德骧额头滴下冷汗,脸上堆笑,赶紧解释:“杜大人,不是您看到的这样,都是误会,下官可以解释……”
杜冠流冷冷一笑:“哦?这画应该是高侍郎的友人庄画师亲自画的吧?”
高德骧内心叫苦不迭:“杜大人,您听下官说,昨日的事情经过是这……”
话还没说完,就有保皇派大臣们欣慰地围了过来,有的执住了高德骧的手,有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高侍郎这是闷声干大事啊,竟私下对陛下表了衷心。”
“高侍郎今后的官运要扶风直上了,要知道上一个抱上陛下大腿的人,如今已是尚书喽!”
这话更是如刀子般戳在杜冠流的心口,他的眼神更加怀疑凌厉。
高德骧浑身冷汗直流,恨不得当场就拉着杜冠流的朝服表忠心:“我不是,我没有,杜大人,您听我解释啊!”
此时,阴暗扭曲黑化版·严轻鸿也掺和了进来,阴恻恻地盯着高德骧,拱火道。
“你目光游移,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还不时扯自已的领子,一看便是在说谎。”
“高侍郎啊高侍郎,没想到你竟然投靠了陛下……”
高德骧又怒又急:“严尚书,你莫血口喷人!”
严轻鸿目光森冷,声音如厉鬼索命:“本官是不是在说谎,高侍郎心中有数……”
高德骧打了个寒颤,还是决定不跟严轻鸿争,毕竟对方如今跟阴沟里爬出来的索命鬼似的,太过可怕。
他挣脱了保皇派的“围堵”,凑到杜冠流的身边,谄媚道:“昨日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与此同时,几个御史心中已打好了腹稿,一个箭步就飞冲而出。
抱柱的抱柱,拔剑的拔剑,以头抢地的以头抢地,纷纷声泪俱下,言辞恳切。
“陛下,微臣有一言不得不谏!陛下乃天子之躯,性命关乎整个燕赤,怎能私自出宫!”
“京城凶险万千,陛下若是有任何闪失……”
“陛下下次万万不能再私自出宫……”
高德骧趁着其余人注意力都被御史吸引过去的间隙,接着解释:“下官当时都不知道那屏风里坐着的就是陛下……”
听着高德骧的解释,杜冠流的面色刚好点,旁边队列中又有一人冲出,再次打断了众人。
高冲光叉着腰,以一人喷五御史。
“陛下日日被政事所累,出宫放松一次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陛下好,那就不要只动嘴皮子功夫,倒是拿出点实际有用的来啊!”
“袁御史,据我所知,您昨日还颇有闲情雅致地去听了个小曲儿,怎陛下出宫看个斗酒都不行了,你这是觉得陛下不配?”
“陛下此次出宫,是我高家邀请的,因此陛下可不是单纯看斗酒,他是为了体恤民情,更是为了维系君臣感情!”
“懂?”
快要将杜冠流哄好的高德骧听到这番话,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孽子,你个为了抱陛下大腿就随意坑爹的孽子啊!
这话一出,不就直接坐实了他高德骧和陛下私底下那点不得不说的故事?!
偏生高冲光的一张快嘴还生生让人找不着空插嘴打断,只得听他一直在这叭叭叭!
吏部队列中,杜冠流的脸色彻底黑沉,直接扭过头不再理会高德骧。
朝堂当中,保皇派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目光,而杜党一副你这小人竟敢背刺大人的愤恨目光。
高德骧内心流下两条宽带泪,他从始至终,都只是被迫与陛下吃了顿饭!
他冤啊!他比窦娥还冤!
上座的云窈窈疯狂憋笑,朝高冲光投来赞许的眼神,你个吉祥物还是有点用的!
看向高德骧时,心底的坏水更是咕咚咕咚冒。
这便是云窈窈一早便针对高德骧打算采取的措施:离间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