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变得万籁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星云,想要知道他的答复。
李星云戴上斗笠,低眉一笑道:“梁王之意,天下皆知,如今的天子,换成是我来做,未必能做得比他更好,他虽有着不可饶恕的过错,但在乱世之中,谁人无错,他的一个执念,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我不想重蹈他的覆辙,容我最后一句,大唐可复,大唐可复?”
鸿犼哈哈一笑,充满赞叹的目光看向李星云,道:“我知道了。”
李星云的意思很清楚,他可以坐上天子之位,但在这种局面下,他未必可以做得比“李星云”好,但他有把握让大唐的旗帜高举一段时间,可在天下大势的冲击下,大唐的旗帜真的可以屹立不倒吗?
所以他不想重蹈覆辙,选择结束此事,带着自己的人隐入江湖。
“梁王是否已做好准备,迎接此次事件的冲击,终是明面上的天子,免不得遭人记恨。”
李星云用布绸缠着手掌,抬头说道。
朝堂崩裂,又是一波混乱局势,首当其冲的便是三晋大地。
他知道鸿犼不在意那些文人墨客的抨击,毕竟功过自在人心,所有人都清楚他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南下平定混乱的局势,还是北上越过大漠,直取漠北王庭,都是利民利天下之事。
“自我决定豪取天下之时,便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功与过,凭心论,无悔。”
鸿犼负手而立,扫视周围的故人,暗叹今日还真是相逢之日,多少人汇聚于此。
侯卿自上方跃下,瞥了一眼地面上破损的泣血录,平静地说道:“用了多年,也是时候换一下了。”
“侯卿老弟,你上次不告而别,倒是显得有些生分了。”
鸿犼说起当初汴州盛宴,他们两人因各种原因未能碰面畅谈,颇为遗憾。
侯卿伸手敲了敲脑袋,轻笑一声,“眸中有过万山并列,也曾目睹千帆过尽,山河俊美,心生羡慕,此生当逍遥,不可于一地止步,大哥见谅~!”
鸿犼摊开双臂,稳稳接住了从天而落的降臣,他对她满是无奈,感知到这满身的尸气,想必她又没有听自己的话语,去摆弄她的研究了。
她的眼神娇媚,眸波流转,盈盈如水,随即轻哼了一声,像是不满鸿犼的怠慢与忽略。
“好啦降臣,莫要闹脾气,全是我的过错,未能在第一时间与你取得联系。”
鸿犼拿她最是没有办法,看着她平坦的肚子,他立时惊呼道:“降臣,孩子......”
降臣白了他一眼,立时脱离他的怀抱,傲着小脑袋说道:“到现在才发现,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这种事情,为何不早些通知我!?孩子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乖不乖?”
鸿犼将降臣死死抱住,他那眸中的欣喜以及翘起的嘴角,根本无法抑制。
“孩...子!?”
萤勾的大脑陷入了宕机,这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邪异的气势自萤勾体内迸发,气冲斗牛,威猛异常。
场面一时非常激烈,焊魃使出双拳之力拽住萤勾的手臂,竟没能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李星云牵着姬如雪的手掌,让开了前行的道路,他们寻了一好位置,与陆林轩,上饶一同观望。
姬如雪与陆林轩的相逢,免不了一阵寒暄,但此等八卦,不可错过,她们相视一眼,一切尽在笑意中。
“姐,我们有话好好说!”
侯卿主动上前阻拦,迎来的却是萤勾杀人的目光,“滚!”
“好咧姐~!”
一字之冷,直接将侯卿逼退数十步,他耸了耸肩,给了鸿犼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哎呀~!小萤勾生气了呢!看来你并没有告诉她,我们之间的事情~!”
降臣在鸿犼的耳畔吹了一口热气,莞尔笑道。
“降臣!”
鸿犼吞了一口唾液,疯狂对降臣使着眼色,如今这个场合,还是她出面解释比较好,请不要再激怒萤勾了。
“好吧好吧~!萤勾,那孩子只是为了维持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放心,不会影响你的地位,毕竟~!我可从来不需要什么名分。”
降臣抱着双臂,挡在萤勾身前,她此举在鸿犼眼中,显得十分伟大。
萤勾在此刻显得十分平静,最大的愤怒就是沉默不语,她不在意鸿犼与降臣之间的关系,她只是有些责怪鸿犼对自己的隐瞒。
“萤勾,此事也是我的错,我只是怕你有些接受不了......”
鸿犼上前抚摸着萤勾的脸颊,轻言软语。
萤勾闭上双目,撞进鸿犼的胸怀,不断平复着内心的怒气,“下次再敢对额有所隐瞒,额...就不理你咧!”
阴影中的八峒主,颔首轻摇,感慨他的人生多彩,自己还是多应该出来走动走动,寻一些中原人,广泛交友。
“我们的孩子是一名男孩,我为他取名鸿昀,那个孩子可不简单,出生既是星位之人,未来不可限量。”
降臣侧着身子,十分骄傲地说着。
显然她对自己的取名很有信心,也对那个孩子充满了期盼,能天降异象的人,未来的成就,又能差到哪里去?
鸿犼眸中含笑,温柔回复:“无关乎天赋如何,我只希望,他能平稳成长。”
“嗯~!放心,有那人照看他,他一定可以安稳成长。”
降臣抿嘴一笑,似是想起了往日趣事,开口说道。
鸿犼知晓她说得那个人,但他的心里十分没底,也埋怨她的心大,自己的孩子就算没事,但万一被那人带坏了,该怎么办?
那人可不是善茬,即使没了强大的内力,凭借三百年的积累,依旧可以在世间掀起巨大的风浪。
“梁王......”
一袭绿袍的多闻天,步伐酿跄,缓缓地跟在温韬身后,见到鸿犼的那一刻,她终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擦泪痛哭起来。
鸿犼的身形一瞬间出现在她的身前,看着内力尽失的多闻天,他自责道:“没想到那日传功,竟会害了你们,事情已经过去,随我去汴州吧,在那里安家,好好度日,岐王那边,我自会去诉说,无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