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洲抱着盛茗往里走,脚步因为听见牧星和的主动询问微顿,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学院的周边出现了一大批的高等虫族。”
不用再继续多说,剩下的薇安自己都能够想明白。
留在学院的大多数是一二年级,他们的实战能力再遇上高等虫族的时候根本不够看的,三四年级的大都也在外面实践,五年级更是直接已经被军方的人接收,不太回学院了。
“学院的的位置……周边不应该存在那么大量的虫族,更不用说军方的人为保护学员的安全每个月都会定期清理一次周围。”牧星和抵着下巴,开始思考。
“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它们的袭击看起来过于有计划了,选择在几位战斗力强大的导师都被外派的时间段。而且令人意外的是,它们好像对医务室那块地区情有独钟……古娴医生是唯一受了重伤的,那些萨里流星虫好像只攻击她……”
听到熟悉的人名,薇安动了动耳鳍,凑得更近了点。
“我得到的情报里,那群虫子似乎差点把她吃了吧。”牧星和补充。
可是虫族不以人类为食,甚至连路旁的树枝在它们眼中看来都比人类有食欲的多,
“……”顾璟洲已经将盛茗放在了沙发上,端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盛茗的手中,“它们当时的状态和上次我们遇到的那些,想要抢夺薇安珍珠的虫族差不多。”
薇安这时身体颤了颤,顾璟洲还以为鱼是被他的言语想起了恐怖的回忆,他略带歉疚地用手在嘴边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不再多说。
而薇安因为顾璟洲的形容想到的则是当初古娴……沾上了她的血。
但牧星和也曾经沾过她的血,也没出现任何的问题啊……薇安又在一瞬间否定了此时的想法,她又扯了扯牧星和的衣角。
和鱼相处了一个月有余的他多少也能琢磨出她的心思,摊开自己的手心,让人能够在其上用手指大概写出想说的话。
“血?你的血有什么问题吗?”细细地感知辨别之后,牧星和皱眉问出了这句话,引得顾璟洲和盛茗都侧目看了过来。
薇安抿抿唇,尽量每个字在人的手掌上都写得清晰。因此牧星和的眉头也紧蹙着没有放松过。
他的脑海中不禁闪回着一整天所看到的那些信息……大片的伤亡字数冲击着他的脑海,蓦地突然有些反胃。
他捂了捂嘴,抬眼看见几人望着他的疑惑的目光。
“咳”,牧星和清了清嗓子,将刚才薇安所写的大致概括了一下,“薇安的血,对人有着剧烈的毒性,需要由她来解毒,可能对虫族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吧。”
“薇安,能够让我看一下你血的效果吗?”顾璟洲站起身,走到薇安的面前。
薇安看了眼自己的字数余额,一个半月也让她有了“丰厚的资产”,她点了点头,朝着顾璟洲伸出了……一根食指指尖。
本来想的不是现在立刻取血的顾璟洲愣了愣,但很快明白了面前这位一直以来表现的怯懦的薇安愿意让他割破自己的手指。
他心软了几分,抬手间有些迟疑。但牧星和没有迟疑,他握住薇安的手,虽然力气不算很大,但还是在薇安的手腕处留下了细细的红印。
薇安这时有些害怕的缩了缩手,但没有挣脱,或许她本来也不是想挣脱,只是本能的反应。
牧星和的匕首划过时,速度很快,几乎没有让薇安察觉到痛感,她闭着双眼,只感觉指尖处冷了一瞬。
她缓缓的睁开双眼,顾璟洲拿着根小型的玻璃管正在接着她的血。
指尖处传来了被捏着的感觉,是牧星和用自己的手指按住了她的伤口。蓝色的血液将其指尖沾湿,有些许的几滴滴落在地。
“牧学长,你……”顾璟洲有些担忧地看向牧星和,不是说薇安的血有毒吗?
薇安则是反应更大的想要缩回指尖,即使她知道自己的血液好像对牧星和来说根本没有效果。但反派……你这样很不卫生诶……她默默在内心吐槽。
牧星和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但他的眉间还是紧缩。
顾璟洲见状,也伸出指尖。
牧星和察觉到了人的想法,他轻松开手,让顾璟洲也能够直接触碰到薇安残留在指腹的血液。
“……”等了好一会,顾璟洲才开口,“我好像也没感觉到什么问题……?”
盛茗休憩了一会也感觉到之前几乎要窒息的疲惫感减轻了不少,“让我也试试吧?”
“不行!”顾璟洲阻止,薇安也在旁边比着叉。
“让我来吧。”不知已经看了多久的顾鸣清从门口走进,他经过牧星和的身边时脚步缓了缓,但终究还是没有和他交流什么,反而快步走近顾璟洲,捏了一把自己儿子沾上血迹的手。
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故人之子,没想到他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会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他摸到那凉飕飕的液体时没有什么感觉,刚想开口说句话,但下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儿子向一侧倒去,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头贴上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倒地了。
但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并没有感受到多大的疼痛,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好像不属于自己了。可是这种感觉才是令人感到最为恐惧的,头脑和意识都是如此的清醒,但他却根本得不到身体的主权。
这样的毒,简直就像是……又一次的“恶”一般。
顾璟洲急忙上前扶起自己的父亲,而牧星和垂眸看着几乎倒在自己脚旁的顾鸣清,他只感觉到脑中紧绷的弦就快要断裂。
他的衣角被轻微的扯动,是薇安。
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往后退了两步,衣角从薇安的手中抽离,他看向那蓝色的人鱼,深海般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他摸了摸自己额角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嘴角想牵起一个笑容,却根本做不到,他只感觉自己呼吸也有些许的困难。
难道……他母亲的死亡,是命运正确的安排吗……?